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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在南京和戏曲作家的交游

年之后付印。臧的《玉茗堂传奇引》虽然有一些对原作者不太公正的批评,并不排除事物的另一面,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美好的友谊。

    "长卿曾误宋东邻",指友人、戏曲作家屠隆与西宁侯宋世恩"淫纵",并牵连到屠隆和宋夫人的暧昧关系。是否属实,现在无法判断。屠隆在汤显祖南下任官两个月后被革去北京礼部主事之职。屠隆的为人以及他的诗文都和王世贞不完全相同,但他和王世贞关系很好。

    汤显祖比吴江派盟主沈璟大三岁,考中进士比沈璟迟九年。汤氏第二、三、四、五次往北京赴试时,中进士后在礼部见习时,沈璟都在京师。万历八年(1580)春试,沈为授卷官,汤为考生。在三千多人参加的试场中,他们很少有可能相见。即使相见,也不会留下印象。

    汤显祖在南京供职,沈曾几次路过那里。两人可能有机会相遇,但关系很疏。万历十九年(1591)汤上了一道《论辅臣科臣疏》,贬官到徐闻。沈的弟弟瓒在南京任刑部主事,写了一首送行诗《汤祠部义仍上书被谴,长句送之》(见《吴江沈氏诗录》卷三)。三年以前,沈璟任命为北京乡试同考官,在评阅试卷时通同作弊,录取申时行的女婿。汤的同乡高桂和饶伸越职言事,进行揭发和弹劾。沈璟只是一名属员,未被提名,被迫告病假回乡。汤的奏疏提及此案,但未必意识到沈璟与此有关。沈瓒远在南京,也不一定了解其中底细。沈氏兄弟情谊很深,沈瓒如果知道他哥哥和此案有关,未必会写诗送行。

    如上所述,汤显祖和苏州曲家往来不密,这种情况在以后也没有多大改变。当时江东江西文风土风相当不同,汤显祖曾在《答王澹生》书中以一文一质加以区别。他和苏州籍的阁老大臣申时行、王锡爵、文坛盟主王世贞关系不好,两地流行的声腔剧种又不同,以致某些苏州曲家对他多所责难,而他自己也以"生非吴越通"(《答凌初成》)而悻悻不平。这些因素自然使得他和苏州曲家进行交流的机会大为减少,这对双方都是不利的。

    取道皖南是由江西晋京的捷径。汤显祖的老师罗汝芳曾任宁国知府,宣城沈懋学和他有同窗之谊。太平(当涂)府同知以及宣城、贵池、南陵等地知县又是他的友人。皖南自然成为他的熟游之地。宣城梅鼎祚比他只大一岁,是他青年时的莫逆之交。梅鼎祚的父亲曾任绍兴知府、云南参政。托庇父亲的余荫,他得以享受优闲的生活,流连诗酒,纵情妓乐。今存汤显祖寄赠他的诗在十首以上。《吹笙歌送梅禹金》说:"新林小妇寄书来,一种风流许君据??梅生开书欲长跪,托道留连在山水";《戏赠梅禹金》说:"衣带到家应减尽,还谁先得抱腰看。"他们之间调笑戏谑,无所不谈。汤显祖为梅鼎祚写的诗比他平时作品更加绮丽,而内容则以艳词情语为多。这是他们互为影响的结果。汤显祖此时诗风由《文选》的典雅而演进为初唐的华采,有别于后七子的诗必盛唐的主张。这种渐变有它的可取之处。

    万历十四年汤显祖和梅鼎祚在南京重叙。梅鼎祚出示他的新作《玉合记》的若干出。汤显祖为他写了《玉合记题词》。到此为止,汤显祖的作品只有《紫箫记》。汤显祖《玉合记题词》说:"《玉合记》和他的《紫箫记》相比,"并其沉丽之思,减其秾长之累。"后一句是他的自知之明,前一句可说含蓄地指出《紫箫记》给予《玉合记》的影响。"梅生传事而止",而汤显祖则不以此为满足,他在戏曲中大胆地干预政治,即使由此而引起纠纷也在所不惜。当初春日园林中的两棵幼树,差不多同生共长,外表相似,而后来成材大不相同。不管怎样,他们的青春友谊仍然不失为戏曲史上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