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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西南之行

大汗希望了解一切,而不仅仅是些干巴巴的公文奏折,明白吗?”阿马合滔滔不绝地说着。

    “大人,请放心好了!”马可显得信心十足。

    “不放心就不会多看你两眼了。”阿合马想起当时的情景不禁哈哈大笑,“这是你出行的文书,沿途驿站自会安排。”

    自从知道马可将作为大汗的使臣巡访西南,尼可罗和马飞阿非常高兴,马可能得到大汗的赏识,这是波罗家族的巨大荣誉。两人千叮咛万嘱咐,恨不能把自己所知的一切旅行知识和为人处世之道全塞进马可的脑袋里,直到马可不耐烦了,俩人方才闭嘴。

    马可收拾了一下简单的行装,带上一小队卫兵匆匆上路了。

    路上的一切对马可来说都是新奇的。大都城外的永定河,舟楫往来,船帆如织,一片繁忙景象。雄伟壮观的卢沟桥横跨两岸,拱门优美的曲线、桥栏精美的雕刻,令这位生长在水城威尼斯的年轻人叹为观止。他恭恭整整地在随身携带的小纸簿上写下了四个字——“无与伦比”,除此之外,马可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字眼来形容这座大石桥。

    过了卢沟桥,西行100余里,来到了涿州,在马可面前有两条路,一条向西,一条往东南直指蛮子省。马可不敢耽误时间,稍事休息就踏上了西行的驿路。

    10天之后,马可一行进入山西,从冀宁(今太原)、晋宁(今临汾)、吉州,过黄河,长途跋涉近20天后到达陕西行省首府奉元路(今西安),又穿山越岭,爬山涉水,来到汉中平原,经过这片人烟稠密的大平原,向西骑行了两个驿站远,再次走入山区。20个驿站路程之后,马可终于抵达成都。

    四川境内山清水秀,和陕西的黄土高坡迥然不同。尽管路途遥远,但是元朝的地大物博、名山大川都给马可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每到一地,马可都仔细地观察当地的社会、经济、民俗、物产等情况,当然宗教也是他非常感兴趣的,尤其是有聂斯托刺利基督教徒的地方就更不会放过。因为这对于教廷来说是很宝贵的情报。

    自云南设立行省之后,与全国其他地区的交通条件得以明显改善,这为马可的西南之行带来了很大的方便。不幸的是从成都到云南的驿道是三条驿道中最艰苦的,当听说此道烟瘴生发、人马死损之后,每个人都大惊失色,然而经历了帕米尔高原和罗布大沙漠的马可并不以为意,正好藉此向大汗显示一下自己的才干。

    离开成都之后,马可一行沿雅州(今四川雅安)、黎州(今四川汉源北)一直向西南方向前进。很快,他们进入藏边。这一带野兽出没,人迹罕至,满目荒凉,路上很难依靠驿站为他们提供给养。凶猛的野兽成群结队,出没无常,白天尚好,到了夜间,狂嗥四起,令人不寒而栗。每到宿营时分,马可就命士兵们去砍来许多大青竹。夜幕降临,他们就点起篝火,把青竹扔进火堆,青竹受热爆裂,发出猛烈声响,以此驱赶野兽。用这种办法,一行人得以免遭伤害。“这些商人们的办法真行。”马可暗自佩服,“以后回去时,如果能找到竹子,就不至于露营时要留人警戒了。”

    他们穿过一个又一个荒芜的地区,依靠途经的几个破败的小镇补充生活必需品。一路上常常整天不见一个人影,寂寞伴随着马可,此刻他真怀念远在大都的父亲和叔叔。等到第二十天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几个建在山岩高处的城堡,大家都欢呼起来。

    随着地势的逐渐降低,他们进入农耕地域,无须再担心野兽的袭击了,不过在这里,马可一行竟然大饱了一次艳福。那天他们刚刚搭好帐篷准备过夜时,几个母亲就领着自己的女儿来到帐篷里,恳求他们接受自己的女儿。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他们个个目瞪口呆,谁也搞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都不敢越雷池一步,后来才知道,原来这里不重处女,一个女子如果婚前没有情人是会被人瞧不起的。这些女子和客商同居没有别的要求,只想得到一些小纪念品,她们把它带在身上,四处炫耀。到出嫁时,还将这些饰物陈列出来,以此证明自己的魅力,但结婚之后,男人就绝对不能靠近。

    这种古怪的风俗真是匪夷所思,士兵们乐得忘乎所以,马可只觉得又可气又可笑。

    贯穿罗罗斯部居地,马可踏上了云南之地。他们不必风餐露宿,驿站提供了极为舒适的住宿条件,当然这是对西藏而言。

    中庆终于到了。云南省治所在果然不同一般,这是一个和内地完全不同的地区,风俗习惯、衣着饮食都有天壤之别。行省平章政事赛典赤听说马可一行已到,特命自己的儿子都元帅纳速剌丁为他们接风洗尘。

    纳速剌丁对马可如此年轻而独担此重任颇感惊讶,尤其听到马可一口流利的波斯语和蒙古语后大为高兴,真有他乡遇知音之感。几个人正喝得醉意醺醺时,有人来报,要纳速剌丁速去行省衙门。

    “什么事?”纳速剌丁对搅了他的雅兴大为不快。

    “缅军攻入镇西路。”

    纳速剌丁大吃一惊,几分酒意一下跑到了九霄云外。“你去吗?”他转过头问马可,马可点点头,“来人,鞴马!”

    行省衙门的大堂上,赛典赤已在等候他们。

    “四年前,大汗命勘马剌失里、乞解脱因持诏书出使缅国,谁知一去杳无音信。还没向他们兴师问罪,现在倒反过来向我们进攻。”赛典赤愤愤地说道。

    “那眼下怎么办?”纳速剌丁问道。

    “你不用长矛弓箭能把他们请回去吗?”赛典赤对纳速剌丁吩咐道,“你带12000人马去,我看够了,忽辛会为你准备粮草的。”

    “是,”纳速剌丁答应道。

    “我可以去吗?”马可急切地向赛典赤要求参战,“我还从来没有真正见识过蒙古大军的雄姿呢。”

    “你不怕?那好,就随队一起去吧。”赛典赤笑着答应了。

    其实,马可的动机一方面是年轻人的冒险心理,另一方面他想亲眼看看蒙古军队的装备和作战情况,这对于西方世界来说同样是极为宝贵的情报,天赐良机,怎肯错过。

    战鼓咚咚,马鸣萧萧,部队开拔了。蜿蜒数里的大军威武雄壮,浩浩荡荡地向前开进。纳速剌丁调集了行省大部分蒙古骑兵,再加上5000名土著军队,混合编成12000名的大军。细心的马可发现这两部分军队截然不同,土著军队一般都用短兵器,身穿藤甲;而蒙古军队则使用弓矢、铁矛,穿着用火烤干后的水牛皮和其他兽皮制成的盔甲。在长时间的急行军中,马可终于发现了蒙古军为何骁勇异常的奥秘。蒙古人吃苦耐劳的精神极其顽强,不惧怕任何艰难困苦,有时粮食一时接济不上,士兵们就用干马乳加水调成糊糊充饥,不然就用在森林里抓到的任何野兽当食物。蒙古军队的将领们总是身先士卒,走在各自队伍的前列;士兵们对军官绝对服从,有着高度的纪律性。行军时,部阵非常合理,队伍两侧和后面都有护卫队,不必担心敌人的突然袭击;部队不携带扎营的帐幕,只有极少量的炊具,这就使得部队具有极高的机动性。“这样的部队怎么能不征服世界。”马可暗暗感叹道。

    四天之后,大军就赶到镇西路金齿部落地区,部队刚刚安下营寨,率队先行的一位百夫长匆匆来报,缅王遣大将释多罗伯率士卒象骑6万人已推进到前方20里处。听到这消息,马可心猛地往下一沉,他再看看中军帐中的将领们,个个都面有怯色。

    “消息确实?”纳速剌丁依然稳如泰山。

    “亲眼所见,我们悄悄随队观察了一天。缅军最可怕的就是象骑,大象身披铠甲,上面有小木楼,里面躲着四个手持弓箭的士兵,居高临下,威胁太大。”

    纳速剌丁点点头,显然对这位精明能干的百夫长非常满意。将领们七嘴八舌地悄声议论,实力如此悬殊,大家一时都想不出破敌的高招。马可在上都就领教了大象的威严,以马对象能有几分胜算?年轻的马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纳速剌丁似乎没听见大家的谈论,埋头在看面前一幅巨大的地形示意图,不时向百夫长和一位当地的土官核对着什么。

    “后退十里扎营。”纳速剌丁的命令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大家都用疑问的目光看着这位都元帅。

    “你们想想,这里是一马平川,没有任何障碍物,怎么挡得住象骑的冲击。后面20里处是一块平地,右侧是一片树林,可以护卫侧翼,必要时可以退入林中,在树林里象骑无法很快行走,威胁将大为减弱;左侧是一条小河,同样可以减缓敌人的进攻速度,这样我们就可以集中有限的兵力对付他们,明白了?”大家恍然大悟。

    部队拔营起寨,急速后撤。马可骑马走在纳速剌丁身旁,他现在对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轻元帅佩服得五体投地。

    “大人,我看此计还有一用。”一直沉默不语的马可突然说道。

    “什么用处?”纳速剌丁有点好奇。

    “缅军以为我们怯战而退,必然斗志松懈,骄兵必败,这一仗我们一定能赢。”

    纳速剌丁瞪大眼睛瞧着马可,“好极了。”他用手一拍马可的肩膀,

    “可惜我手下的将军们还悟不出来啊。”

    云南的秋日依然炎热难熬,只是到了傍晚才凉爽下来。正和纳速剌丁坐着闲聊的马可猛然想起一件事,“大人,我觉得在队伍前面应该挖一条沟。”

    “为什么?”纳速剌丁对这个提议有点莫名其妙。

    “这条沟不用太宽,这样马能越过而象跨不过来,既有利于我们骑兵的出击,又可以挡住缅军的象骑。”

    “高见,高见!”纳速剌丁连声感谢,“来人,命令所有人赶快去挖沟。”

    第二天清晨,纳速剌丁刚把部队列好阵势,就听得前方传来人喊马嘶之声,缅军步步向他们进逼,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缅军,马可心里一阵紧张,他用湿乎乎的汗手紧了紧缰绳,努力定下心来。

    随着缅军的逼近,队伍中产生一阵小小的骚动。“告诉每一个士兵,成吉思汗的英名不能丧失在我们手中!不要慌,胜利不在于人数的多寡,而在于勇敢和纪律。”纳速剌丁高声命令身边的传令官。

    几百头大象冲在缅军的前面,沉重的脚步声震得大地发颤。五颜六色的旗帜迎风飘扬,缅军士兵的呐喊声震耳欲聋,象骑势不可挡,直到长沟前才止住脚步。蒙古骑兵的战马从未见过如此庞然大物,吓得惊慌失措,有的站立狂嘶,有的掉头就逃,一时阵脚大乱,士兵们虽竭力控制也无济于事。

    纳速剌丁见此情形,立刻下令让所有骑兵下马,把马一起赶入森林中拴好,然后令士兵们列成方阵,向象骑发起冲击,轮番开弓射箭。

    象背木楼里的缅军士兵也奋力还击,双方万箭齐发,矢如雨下。队伍中不断有士兵中箭倒下,但蒙古士兵一步不退,顽强抵抗。

    蒙古人从小长在马背上,弓箭是他们的随身之物。缅军士兵的箭明显不如臂力强大的蒙古人来得强劲有力。蒙军集中力量对准象队一阵猛射,丝毫不顾居高临下的缅军弓箭。片刻之间,大象周身中箭,活像一头头大刺猬。创伤的痛楚和进攻者呐喊声的惊吓,象群一下炸了营,它们四处乱窜,根本不听指挥,反而把后面刚刚列好阵势的缅军冲得人仰马翻,伤亡累累;一部分大象掉头冲入旁边的树林,粗大的树枝横扫象背上的小木楼,上面的士兵不是一命呜呼就是掉在地上爬不起来。

    “吹号,上马,冲锋!”纳速剌丁的命令简短有力。

    左右两翼的骑兵越过长沟,呼啸着冲入敌军。马可发现蒙古骑兵的马镫特别短,这样士兵们可以很方便地站起身来射箭。而且骑兵们从不与敌军混战在一起,从两翼出击,尽可能用弓箭射杀敌军。蒙古战马转向特别神速,这种高度的机动性,使他们能很快摆脱敌军的纠缠。在骑兵们的几度冲击之下,缅军伤亡惨重,阵脚大乱。

    后面的缅军源源不断地向前冲来,他们跨过遍地尸骸,不顾一切地攻过来。“命令所有士兵冲上去,压垮他们。”话刚说完,纳速剌丁策马带头前进,中军的士兵们一看元帅亲自上阵,勇气倍增,个个奋勇当先。

    马可带着自己的小小卫队也紧随其后,杀入阵中,霎时间,只见刀光剑影,肢体支离,血肉横飞,双方杀得难解难分,呐喊声、马嘶声,震天动地。

    释多罗伯的将旗始终没有后退一步,缅军的增援部队仍在往前涌。但是他的骑兵已被彻底摧垮,溃散的马匹阻碍了步兵的前进,右侧的树林和左侧的小河使得人数占优的缅军无法完全展开队形,不利的地理条件制约了他们优势兵力的发挥。

    临近正午,缅军终于招架不住了。释多罗伯带头后撤,士兵们一看主帅要走,顿时军心大乱,纷纷夺路而逃,蒙古兵紧追不舍,一直杀出20余里,缅军丢盔卸甲,一路狂奔。

    此战虽然蒙古军队也损失惨重,但毕竟赢得了彻底的胜利。

    “马可,你真勇敢,没想到弓马技艺如此娴熟。”纳速剌丁很感激马可,因为在混战中马可曾数次率卫队挡住了缅军骑兵从侧面对他的冲击。

    “没什么。”血染征袍的马可还没从亢奋中平静下来,“大人,如果缅军主帅不在此地发起攻击,而是设计将我们引诱到空旷地带,以象骑作先锋,再展开左右两侧的骑兵,恐怕我们就难以脱身了。”

    纳速剌丁听了哈哈大笑:“只可惜释多罗伯没有事先来请教你,否则我们真就麻烦了。”马可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此战不仅缴获了大量的军需品,还得到了200多头大象。得意洋洋的纳速剌丁命人将大象送到大都去向大汗请功。

    回到干额,征尘未洗的马可向纳速剌丁提出要去缅国一次。纳速剌丁大吃一惊:“才和他们交过手,你去送死啊?”

    “我此去是商人,从另一条路走,又没人认识我,怕什么?”马可解释道,“再说大汗的使命尚未完成,我有何面目去见大汗?”

    纳速剌丁抓住马可的肩膀用力摇了摇:“真是条好汉。好,祝你一路顺风。”

    马可带上自己的卫队,沿着商人们的道路赶赴缅国。一开始的平原地带还有一些小小的村落,不时能遇到一些商人来这里做金银交易,因为这里盛产沙金。再往前是漫无边际的热带雨林,沿途所经之处渺无人烟,只有象、犀牛和其他野兽陪伴着他们。足足用了15天时间,他们才走出森林。

    蒲甘城作为缅国的首都很是繁华,当然和大都是无法相提并论的。百姓所讲的话,马可一句也听不懂,他也不想久留。有一双眼睛就够了。缅国留给马可惟一的印象,就是金碧辉煌、巍峨壮丽的弥迦罗塔。

    在云南境内,马可又顺访了滇西大理地区和永昌(今云南保山)、威楚(今云南楚雄)等地,最后从中庆向东北方向出发,沿另一条驿道,穿过乌蒙部,由四川叙州(今四川宜宾)回到成都,然后原路返回,轻车熟路,虽然顺利,但也颇费了一番时间。

    待马可回到大都已是1278年的1月了。

    看到大半年未见的儿子从风雪中突然冒了出来,尼可罗高兴得手舞足蹈。三个人秉烛把酒,畅叙离别之情。

    说着说着,尼可罗忽然发起了牢骚:“马可,我现在快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了。”马可奇怪地看着父亲,马飞阿闷头直笑。

    “为什么?”马可问道。

    “云南一仗,你的名声朝内上上下下差不多众人皆知。别人一见我,就说这就是马可的父亲。怎么就没人对你说这是尼可罗的儿子,我还有名字吗?”尼可罗有点愤愤不平。

    “马可成名,你伤哪门子心。儿子超不过父亲还有什么出息。”马飞阿在劝他哥哥。

    “说着玩呢,高兴还来不及。”尼可罗端着酒杯笑得合不拢嘴。

    第二天清晨,早朝尚未开始,马可已赶到宫中。退朝回来的忽必烈看到马可在内宫,大为高兴:“我的英雄回来了。”马可急忙跪倒叩头:

    “此行全仗大汗天威所赐。”

    站在忽必烈后面的太子真金背着手笑眯眯地说道:“马可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真金的玩笑弄得马可满脸通红。

    寝宫里,忽必烈坐在卧榻上,细细地品着茶,真金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赐座。”忽必烈吩咐道。内侍拿来一把小凳子,马可叩头谢恩,侧着身子坐下来。

    “你的报告我都看了,写得很好,有条有理,分门别类,清清楚楚,沿线的交通、物产、财政、货币,样样都有。”忽必烈显出十分满意的神情。

    马可知道忽必烈特别爱听各地的风俗民情,而有些情况也不便写入报告中,正好藉此一并亲报,四川的野兽,西藏的麝香、像驴一样大的凶猛猎狗、兰列隼、神奇的巫术,云南的珍珠、绿枳石,金齿部落的纹身镶牙和女人生孩子男人坐月子的风俗,还有就是藏边和云南一些部落用自己的妻女待客的古怪习俗,听得忽必烈和真金津津有味,啧啧称奇。马可足足讲了有两个时辰,忽必烈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等马可讲完,忽必烈拍了拍手,一名内侍捧来一个托盘,上面金光闪闪,马可不敢细看。“马可,为了褒奖你的勇敢,朕特赐你一套质孙服。”

    马可喜出望外,他太清楚这对于自己是一种何等的荣耀了。质孙服是衣、帽、腰带、靴子配套的,衣、帽、带上饰有珠翠宝石,专门是参加大汗举行的极尽奢侈之能事的“诈马宴”时穿的,只有勋戚、大臣、近侍才得以赐。能得到质孙服,不仅是大汗的恩宠,而且是社会达官显贵的一种身份。

    “谢大汗隆恩。”马可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退出了忽必烈的寝宫。

    “马可,”在出内宫的路上,真金对马可说,“大汗的重赐并非全部因为你在云南一战,还由于你冒险入缅,让我们知道缅国的一些情况;也由于你圆满地完成了这次使命。你没有辜负大汗的希望。”

    “殿下,此行首先得益于大汗四通八达的驿站交通。没有它,很难会如此顺利。可惜所到之处大多语言不通,也只是浏览一番而已。”马可谦逊地说。

    “你从局外人的角度去看,和久戍一地的地方官平日的报告是完全不同的。宋朝一个大诗人曾说过,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就是这个道理。”

    真金的两句诗马可一时无法领悟。正当他低头苦思时,真金长叹一声:“唉,有的地方官竟然大字不识一个,只知画圈应付、花天酒地,这就是阿合马选派出去的好官。”

    马可没有接这个话茬,他知道太子真金和阿合马不和。但父亲和叔叔曾经再三告诫,不能过多地卷入宫廷和朝内的纠纷之中,我们是奉教皇之命而来,在此为官并非最终目的,卷入过深,恐怕会有灾祸。这一点马可是始终牢记在心的。因此,在元朝的17年里,马可主要追随忽必烈左右,基本上没有参与朝内事务,除了后来那次血腥的宫廷之夜。

    冬日的风虽凛冽,但也清纯,马可骑在马上,望着这片银色的大都,心里充满了得意和自豪。他紧紧缰绳,沿着行人稀少的长街策马而奔,一时大有冬风得意马蹄疾之状。

    从此以后,马可得到了忽必烈的真正赏识,也得到了被人称作“马可大人”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