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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成长

为这么名贵的花,他还买不起,他不好意思向叔父要钱干这些事情。过了几天,布拉斯科说,她不能再和他一起出去了。原来,布拉斯科的妈妈嫌帕布洛家里穷,社会地位不高,配不上她的女儿。

    帕布洛虽然冷静地和布拉斯科分手了,他的心中却烙上了不可磨灭的伤痕。那么短暂而圣洁的初恋呵!在以后毕加索一生的情海里,很少有过这种单纯和爱恋了,而更多的是成人化的感情的依托、寂寞的排遣与**的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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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期刚过,毕加索就在萨尔瓦的帮助下,孤身去了首都马德里。执教于圣费尔纳多皇家学院的牟诺斯·德格拉因先生是唐霍塞的朋友,他的引荐使帕布洛顺利地就读于该校。但他很少去教室上课,不是呆在学校的画室,就是跑去普拉多美术馆,在那里,他又一次被委拉斯开兹、格列柯、鲁本斯吸引住了。“这才是真正的学校。”帕布洛一边欣赏,一边自言自语。

    埃尔·格列柯引起了帕布洛的特别注意。生活在16至17世纪的格列柯属威尼斯派,所作多宗教题材,人物瘦长变形,在一种神秘气质里宣扬苦行主义精神。他那通过手势和眼神揭示人物心理的哲人式画法感染了帕布洛。去普拉多复制委拉斯开兹和格列柯的名画,成了帕布洛的必修功课。

    天气稍暖,帕布洛漫步在喧嚣的街头,手里拿着写生本,他很快就完成了5本街景的写生,其中2本只用了一个月。帕布洛几乎走遍了全城,尤其是饥饿与贫困的波希米亚人出没的那些暗得可怕的小胡同。他敏锐的目光开始对实物的可塑性进行考察。他发觉,同样是人,富人总是那么大腹便便,目空一切;而穷人却枯肠瘦肚,委琐难堪。物体这种可塑的品质,后来在他的第一幅立体主义绘画中就表达了出来。

    萨尔瓦听说帕布洛在学校专门逃学,很不高兴。在这位一心只想侄子光宗耀祖的叔父看来,只有圣费尔纳多学院才能使帕布洛飞黄腾达,如此自由散漫的帕布洛太让他失望了。他一气之下,停止了对帕布洛的接济。

    帕布洛本来十分拮据,这一来,更是雪上加霜。他穷得连绘画的材料也买不起,毕加索曾对诗人艾吕雅回忆这个时候说:

    “饿肚皮是小事,几天不能创作,我就像停止了呼吸一样。”

    无奈,他便把一张画纸做几张用,密密麻麻画,重重叠叠画,有一张后来被发现的画纸,上面涂满了小丑、狗、马和吉卜赛人。由于画得太密,辨认不清,只数得出八个签名,前面都是同一日期:“12月14日”。帕布洛总是把日期放在签名之前,有人对此不解,他说,时间比名字更重要。

    冬天,马德里特别地冷,帕布洛身无分文,每天喝西北风度日,他终于病倒了,猩红热使他成了格列柯画中一样的人物。为了捡回一条命,他被迫回到巴塞罗那父母的身边。

    唐霍塞对儿子明显冷淡了,以前欢迎过帕布洛的人也怪怪的,惟有母亲洛佩斯相信儿子,她拍着帕布洛的肩膀说:“要是你当兵,就能做将军;要是你当僧侣,就能做教皇。”1946年后,毕加索当着情人弗朗索瓦·吉洛的面,接上了母亲的话茬:

    “可是我当了画家,就成了毕加索。”

    母亲的话对帕布洛触动很大。从此,他的画面上不再用“鲁伊斯(Ruiz)”署名。“毕加索(Picasso)”,大家都这么叫他,一是这个姓很新鲜,二是他和母亲太相像了,他愿意这么改过来。

    家里太闷,毕加索想起了好朋友曼奴尔·帕拉勒斯。1898年6月,毕加索来到了曼奴尔的家——阿拉贡边区的荷尔达。他头一回沐浴农村的风光,与和气热情而又沉默寡言的农民打成一片。曼奴尔家所在的村庄有一个美丽的名字:桑·雷恩花园。鲜花遍野,绿树成荫,山丘河谷长满了葡萄滕和橄榄树,石灰石峰峦有如哥特式建筑,高耸云霄。毕加索在这里很少画画,他学习了各种农活,给骡子装载,给公牛套车,以及酿酒等等,他都极有兴趣。

    他和曼奴尔在山上找到了一个山洞,那里幽静凉爽,好比天然画室。他们还筑起了一堵墙,用以避风。那年夏天,在西班牙历史上是百年不遇的炎热,他们在山洞里一个劲地画牛、羊、驴、马,根本不管外面热浪滔天。他们3个月后才下山,而毕加索被好客的曼奴尔家人留到了第二年的1月份。他研究冬天的落叶从枯黄到降落的全过程。他最喜欢的是山区的太阳,那么纯净而热烈,宛如山区姑娘湛然的明眸。他对曼奴尔说:“印象派怎么画得出这样的太阳呢?光线多么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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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99年2月,毕加索从荷尔达回到巴塞罗那。出去这么久,父母很担心,生怕他住不了几天又要跑,只好同意他不去学院的要求。毕加索的同学约瑟夫·卡尔多那专攻雕塑,他十分钦羡毕加索的才华,邀请他来共用他的画室,解了毕加索的燃眉之急。

    初春,巴塞罗那的天气转向和暖。毕加索整天都一头扎在画稿当中,他画了又改,改了又画,似乎没有满意的时候。可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美术活动已经纳入了“现代派”的观察范围。

    一天,毕加索正在修改作品。忽然,门开了,信佛刮进来一阵旋风,一个长头发青年就站在了毕加索的面前,问他是不是安达卢西亚人毕加索。毕加索惊讶地睁大黑色的眼睛,没有做声。来人也不再问,视线转到画板上,那件被改得鬼画桃符般的作品使他弓着腰,足足看了十来分钟。

    他就是诗人、画家沙巴泰,毕加索终生的朋友和知音。

    多年后,毕加索与沙巴泰都回忆起这第一次会面。

    毕加索说:

    “当我走过他的面前,向他道别时,我向他鞠了一躬,我不禁为他的整个形象所散发出来的光芒而折服。”

    沙巴泰说:

    “我一看见他就想,德梭那小子没说错,他果真是非凡的。他的眼睛亮得像一颗星,你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那双手虽小,但灵巧、好看,动起来的时候好像在说话。他的画里有一种特别的东西,我说不出,但深得我心。”

    毕加索特别神往英国,他禀承了父亲对英国家具、服装和绘画的爱好,他尤其想见识一下英国的妇女,在他的心目中,英国妇女美丽、勇敢,富有魅力。经过慎重考虑,他决定,经巴黎到伦敦。

    临走前,毕加索画了一幅自画像给自己壮行,他遥视浩茫的天空,大雁飞过,万里碧空,挑战的豪情和征服的**蓦然跃起。毕加索神定气足地在自画像的眉毛上连写三遍:“老子天下第一。”

    这时,距毕加索19岁生日只差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