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停止使用。16名委员,陈诚、蒋经国、张道藩、谷正纲等,榜上有名,全是蒋介石着意扶植、重用的对象。而何应钦、阎锡山、张群这些元老派则榜上无名,自然成了"改造"的对象。曾是何应钦的手下,后来成为何的对手的陈诚,因是黄埔系、蒋介石的同乡,而又对蒋绝对忠诚,当上了"行政院长"。陈和何曾交恶甚深,由陈出面组阁,自然没有何的好果子吃了。

    为了安抚一下这些政治上失势的党国元老,蒋介石又提名于右任、阎锡山、何应钦、张群等48人为中央评议委员。而中央委员、候补中央委员及中央常务委员全是蒋氏父子的亲信。

    在这一次重要的权力再分配中,何应钦确实被冷落在了一边。在蒋介石眼中,60多岁的何应钦,已是垂垂老矣!何应钦呢,他深知蒋介石的为人,受到冷落是意料中事,但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至此,何应钦渐渐远离了台湾政界的权力纷争。

    虽远离了权力中心,但何应钦的**热情却丝毫未减。朝鲜战争爆发后,为"联日**"展开国民外交。1951年1月4日,何应钦偕夫人王文湘同行,一方面为夫人因患癌症赴日求医,一方面则以"私人资格访问日本朝野人士"。此行的目的,正如他在日本朝日新闻发表的《韩国战局与远东形势》一文中所表露的:"远东问题的焦点,一是对日和约,一是台湾中国政府的地位,一是韩战战略的争执。"他希望日本尽快与台湾签订和平条约,承认"中华民国政府",并在美国的支持下,拼凑"远东公约",把朝鲜战争变成一场持久的有限战争,拖住新中国,搞垮新中国。

    为拉拢日本,何应钦不惜出卖国格,向各方人士频送秋波。与侵华战犯,也是他的老朋友冈村宁茨的会面,就是颇为生动的一幕。1月16日,此时已是战友会副会长的前日本陆军大将冈村宁茨设宴款待何应钦,称赞何"多年的亲日态度,早为日本国民所周知",是"对日本了解最深的人"。他历数何应钦是如何"爱护日本",尤其是对蒋、何在日本战败后如何"以德报怨"而感激不已。冈村在致词中,说到激动处,竟至失声痛哭,涕泪滂沱;何应钦出老泪盈眶,作饮泣状。

    当蒋介石正在寻求国际上的合作与支持的时候,何应钦像说客一样,游说日本,极力鼓吹和怂恿与日本右翼势力的合作,对蒋介石来说,实在是一个极大的支持。在蒋看来,何虽无大用,倒也是丹心一掬,遂表示对何"面予嘉勉"。

    1952年4月28日,日本政府同台湾当局签订了所谓"中日双边和平条约"。何应钦出席了签字仪式,接见了日方首席代表河田烈,并与河田烈同游乌来风景。"和约"的签订,何应钦确实立下了汗马功劳。同时,何应钦所谓以"私人资格"进行的"国民外交",为日后台湾的对外联系,创造了一种孤立状态下的新形式。

    此后,加强台湾当局与日本政府之间的联系,一直是何应钦效忠蒋氏父子的一个重要内容。1952年7月29日,何应钦又联系"总统府"秘书长张群,约集了雷震、黄朝、邵毓麟等一帮人,成立了"中日文化经济协会",起初担任常务理事,后当上会长,终其一生。

    一番热热闹闹的访日、联日之后,何应钦便致力于"国民外交"的另一方面——"道德重整"运动了。

    何应钦和"道德重整"运动的头面人物早有接触。早在1947年在联合国安理会军参团时,何就同简称为"MRA"的"世界道德重整运动"发生了联系,对其发起人弗兰克·卜克曼的"**"主张也略知一二。但是,何当时更迷信的是武力在"**"中的作用,真正矢志投身于这一运动,还是在1955年受到世界道德重整访问团访台的启发。道德重整基于对**的偏见和仇视,借提倡道德来对付**,这正中蒋介石下怀,在国民党改造完成后,蒋正希望借助"道德重整"和美国来增强台湾岛上"**复国"的信心,所以何应钦顺水推舟。从此热衷于道德重整运动,并不断得到蒋的支持。这一运动的开展,也成了维系蒋、何之间关系的一根纽带。

    为了紧跟蒋介石,何应钦采取的基本手法是"捧"。一年之中,每逢蒋介石的生日或"七七"、"九九"、"双十"等重要的纪念日,何应钦总要发表文章或讲话,"捧"上一番,以表心迹。看一下从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何应钦在这些活动日的言论,其良苦用心便十分清楚了。

    1952年10月31日是蒋介石的66岁生日,何应钦立即发表《蒋总统的远见》一文,以示庆祝。文中,何吹嘘说,远见是一个领袖必须具备的条件之一,而蒋的远见,又远非世界上一般政治家所能及。正是由于蒋凭其远见,看得准,把得稳,所以能决人所不敢决,忍人所不能忍,才把中华民国从灭亡的边缘上救出来。何应钦的这番话,多少有些言不由衷。蒋介石在大陆统治几十年,最后被**和人民群众赶到了孤岛之上,走的是一条失败的道路,何来领袖的远见?如果说,蒋在逃到台湾后幸免彻底灭亡,得是得到地利和美国的帮助而已,又谈得上什么蒋的远见?显然,何应钦这是在不顾事实地吹捧了。

    1953年10月31日是蒋介石的67岁生日。何应钦又做起了纪念文章,这一次的题目是《总统的伟大人格——东征、北伐与抗敌》。何一古脑把国民革命军的东征、北代以及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胜利,都归功于蒋介石的领导,以此来证明"蒋公的军事天才、政治远见,及其领导革命的卓越人格"。

    这一年,蒋介石正在打击、排挤吴国桢,何应钦这一向蒋表忠心的举动,自然得到了蒋的欢心。

    进入1954年5月,正值蒋介石就任第二届"总统"。于是,何应钦又做起了"捧"的文章,题目是《**抗俄成功的保证》。"保证"在哪里呢?据何应钦说:"蒋总统对于任何艰巨使命,均具有成功的保证,而且-一实现了这些保证。"接下来,何应钦又是老生常谈。把东征、北伐和八年抗战这些胜利统统说成是由于有了蒋的"勇于负责贯彻任务之精神"。何应钦这里做的明显是应景文章。且不说这些战争胜利的原因应该如何分析,仅就抗战胜利后的国内战争而言,蒋介石败下阵来,其"保证"又到哪里去了呢?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何应钦避而不谈,却说什么"保证"云云,实在是自欺欺人。

    以后,每当蒋介石生日之际,何应钦总要表示一番。1956年10月31日,蒋介石对大寿,何应钦在台北各报发表《总统在广州》一文,要"全国同胞,仰体总统蒋公的意旨,发挥他一贯的**意志,……以成就来做我们祝福的礼品"。何应钦还亲率战略委员会全体顾问敬呈献词。

    对于何应钦的这一番表示,蒋介石自然有着几分欢悦。何应钦虽然不能给他老蒋担起重担,倒也能在他的"**"事业上敲几下边鼓。这鼓声虽不是很响亮,倒也是有比无好。所以,蒋介石一方面让何应钦在政治上仍保持着几项荣誉的荣冠,诸如"战略顾问委员会主任",台湾MRA联谊会负责人之类,生活上给予优厚的待遇,行动上则给予相当大的自由度。同时,蒋投之桃,报之以李。1959年3月,何应钦7O岁生日,蒋介石亲书"同舟共济"寿屏相赠,何应钦收到后禁不住热泪盈眶。1969年,何应钦80岁生日时,蒋介石以亲赠寿轴,蒋经国等一班人联名代表蒋介石书赠祝词,称何应钦在革命中"躬与其役","奇功屡建,贡献良多","上获总统之言依,下得部属之服膺",极尽赞美之词。

    何应钦除了不失时机地利用一些场合树立蒋介石的形象,在政治上紧跟蒋介石外,还高喊"反攻大陆",极力反对、阻挠世界上的其他国家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外交关系,尤其是日本与中国的交往使他极为愤慨。

    何应钦在言行上确实博得了蒋介石的信任,他虽然已不是大权在握,活得倒也快活。风光。

    蒋介石死后,何应钦把对蒋介石的愚忠转移到他的继承人小蒋身上。何应钦又变幻花样,发起"三民主义统一中国运动"来效忠蒋经国,就像当年以"道德重整"效忠蒋介石一样,不遗余力。为了感激他对蒋氏父子的不二之心,何应钦90大寿时,蒋经国在"总统府"向何应钦颁赠了台湾当局的最高奖赏——国光勋章。授勋之后,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在台北三军军官俱乐部为何应钦举行祝寿茶会。

    这一天的军官俱乐部布置得富丽堂皇。进门处高悬着1927年9月龙潭战役胜利后,国民政府颁赠给何应钦的"捍卫党国"的奖额。奖额之上是仙鹤展翅及"万寿无疆"四个篆字;鲜花彩绸装饰一新的门墙一侧,立一高3米的寿星。参加祝寿活动的有蒋经国、前"总统"严家淦、"副总统"谢东闵、"行政院长"孙运璇、"资政"张群等台湾党、政、军要员千余人。何应钦身着四星一级上将戎装,如沐春风,满面红光。

    蒋经国对何应钦谦恭地执晚辈礼。他在致祝贺词中称:"今天欣逢我们敬爱的革命前辈何敬之先生九秩大寿,看到敬公精神健旺,体气康强,我们每一个都感到非常欢欣。"他高度称颂何应钦"追随国父与先总统蒋公献身国民革命,不仅在军事上、政治上贡献国家民族,勋绩崇隆,而且致力于促进民主宪政,文化复兴,道德重整,革命外交,事功德业,树立了国人一致仰望的风范"。

    听着蒋经国的颂词,何应钦一阵激动。他在致答词时连忙自谦地称:"自追随先总统蒋公献身革命,五十年来虽然竭尽忠悃,以图上酬知遇,但以并无过人的资质,未能对党和国家多所建树。今天以九十之年,接受国家最高荣典,缅怀先总统蒋公的至德大业,与三军将士的忠勇风范,内心的情绪,如同万壑松涛,激荡不已。今天已届九十,但时时谨记先总统蒋公的训示,而永远保持奋发的精神与意志,以期无负领袖的期望。"他还对与会人员勉励一番,认为现在正是国民党"极必复,转危为安的契机",要"强化我们的领导核心,共同在蒋总统经国先生领导之下,团结奋斗,为突破逆境,复国建国而努力"。

    茶会上,蒋经国还向何应钦赠送了寿轴,上书:"敬公九秩大庆松柏不于岁寒晚蒋经国"。何应钦当场将寿轴展示,并在热烈的掌声中举刀切开九层生日蛋糕。

    国民党的一班要人也纷纷赠何应钦以寿文,尤称赞何应钦与蒋介石的"知遇"之交。谷正纲等"国民大会代表主席团"83人的寿文中,称何应钦与蒋介石的关系是"蒋公知先生,先生亦以国士酬知遇",如同"管仲相齐桓,太公往周武,云龙契合,而成不世之业"。黄埔系中的老部下顾祝同等43人的寿文,亦称何应钦之于蒋介石国民党,"若汤有伊尹,周有吕尚"。

    的确,何应钦在台湾蒋氏政治中,虽失去了权力,但并未失去荣宠,直到1987年10月以95岁高龄在台湾省去世。

    5.陈氏兄弟去养鸡、卖报

    蒋介石与陈果夫、陈立夫的政治裂痕始于抗战后期。解放战争中,随着蒋介石步入内政外交的困境,陈氏兄弟日益受到排挤。

    1949年初,在蒋介石宣布下野的时候,国民党在大陆的失败事实上已成定局,在这种情况下,蒋介石开始思考失败的原因,他借鉴孙中山在每次大的失败之后,都要从对党进行改造人手的经验,认为必须对国民党进行彻底的改造。他甚至有过彻底抛弃原有的国民党,另组新党的想法。1948年12月23日,他指使胡轨、叶青、徐复观等人组织"中国人民救国大同盟",该同盟发表了《对时局宣言》,制订了一套类似党纲党章的组织章程和政纲,并成立了中央干事会。但后来蒋介石考虑到另起炉灶费力太大,才决定中止"中国人民救国大同盟"的活动,还是采取对国民党"改造"的办法。

    1949年1月23日,蒋介石回到奉化溪口,随后,张群、陈立夫、黄少谷、郑彦芬等人纷纷赶往奉化,在蒋介石指示下,开始筹划国民党"改造"事宜。6月,蒋介石指定陈诚、陈立夫、蒋经国等人设计改造方案。7月14日,蒋介石亲自携带陈立夫等人起草的《本党改造方案》到广州交国民党中央常委会讨论。7月18日,国民党中常会第204次会议通过《改造纲要及实施程序》。9月20日,蒋介石在重庆发表《告全党同志书》,号召党员参加"改造"。

    蒋介石此时虽然喊得震天响,实际上并没有精力和条件认真去实行。一方面,此时战场上蒋军节节败退,蒋介石东奔西走,奔忙于奉化、南京、重庆、成都和广州之间,指挥军事,根本静不下心来谈党的"改造";另一方面,此时国民党内部竞争正烈,李宗仁将蒋介石赶下了台,蒋介石正以他国民党总裁的地位,以自己的"党权"对付李宗仁代总统的"政权",蒋介石不可能有大的"改造"行动,自乱阵脚;第三,美国此时极端厌恶蒋介石,蒋介石一方面需借"改造"之名与美国周旋,给美国人一种他要痛改前非的印象,同时也又不能痛下决心,首先搞乱了内部;第四,蒋介石退守台湾后,面临的是人民解放军大军压境,他也不敢轻易动手;第五,在退守台湾之前,各地混乱不堪,地方党务已处于无政府状态,实际上即使想改造、也无从下手。

    朝鲜战争的爆发,蒋介石虽然未达到将之扩大成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目的,但台湾发发可危的情形却宣告过去。在外部压力减轻的情况下,蒋介石开始了整理内部的工作。

    从1950年6月起,蒋介石开始向国民党中央党部施加压力。为了表示对中央党部的不满,凡国民党中央党部呈送蒋介石的文件,蒋一概不阅,原封退还。国民党中央常会开的几次会,蒋也拒不出席。到6月22日,CC大将萧铮提出建议,鉴于国民党总裁不出席中常会,全体中常委应自动辞职。并以中常委的名义,派于右任、居正、邹鲁三人面见蒋介石,请他出席会议并指示"改造"国民党的方针。

    随后,蒋介石召见陈立夫,询问他对改造国民党的意见。陈立夫知道,蒋介石对他成见已深,于是主动提出,大陆失败,党、政、军三方面都应有人出面承担责任,党的方面由他和陈果夫承担,因此他们兄弟不宜参加对国民党的改造。陈立夫此举,可谓一箭三雕,既向蒋介石承担了责任,表示了高姿态,同时又将了蒋一军,要挟蒋找出人来,承担政治和军事方面的责任。蒋介石听后默然不语,但对陈立夫更加不满。

    CC派退入台湾以后,陈果夫重病已不能视事,一切事情,惟陈立夫马首是瞻,陈立夫恶习不改,又和陈诚派闹得不可开交。按照1948年通过的国民党宪法,行政院向立法院负责,行政命令须经立法院通过才有效。当1949年1月蒋介石下台时,行政院长先后是何应钦和阎锡山,蒋为使何、阎有和李宗仁抗衡的权力,授意立法院通过了一项在非常时期"行政院"可以不经"立法院"批准,直接下行政命令的权力。

    李宗仁赴美国后,"立法院"已将此项权力收回。1950年3月,陈诚出任"行政院长",他不愿事事经过"立法院",尤其此时"立法院长"孙科不肯去台湾,立法院由"副院长"陈立夫主持,他更希望得到直接的行政命令权力。这样,等于是让立法院坐冷板凳,陈立夫当然不肯。于是,陈诚有一天当着蒋介石的面,向陈立夫交涉此事,陈立夫婉拒。陈诚不依不饶,随即以"行政院"的名义致函"立法院",要求代行很多"立法院"的职权。"立法院"接函后开会讨论,结果否决了陈诚的提案。陈诚得到提案被否决时正在主持"行政院"院会,他当场大发雷霆,除指责CC派外,声称"行政院长"一职除陈立夫外,无人能够胜任,他本人决心马上辞职。

    陈诚对CC派痛恨已极,立即向蒋介石建议,把陈立夫、萧铮等人统统送到火烧岛监禁。由于陈诚势大,而且蒋介石有意偏袒陈诚,陈立夫知道自己不敌,乃避往台中,并写信给蒋介石要求出洋。最后,蒋介石亲自出面安抚了陈诚,并通过在家养病的陈果夫,转告陈立夫,批准他离开台湾,并送给路费5万美元。

    为了让陈立夫早日束装就道,离开台湾,陈诚采取了进一步的压迫措施,特发请帖约CC系的大将余井塘及张道藩两人吃饭,余、张知道陈诚此举一定有其用意,在饭后就问陈诚:"院长有什么意思,请指示吧!"陈诚对余、张说:"我请你们传达我的一句话:陈立夫是个混蛋!"再没有说别的话,蒋经国也趁机在下边攻击陈立夫。

    1950年7月2日,蒋介石在台北阳明山主持国民党中央常委会临时会议,会议通过《本党改造案》,决定国民党第六届中央执行委员会、中央监察委员会停止行使职权,授权蒋介石遴选15-25人组成"中央改造委员会",代行中央执行委员会和中央监察委员会职权。不久,蒋介石下令免去陈果夫"中央财务委员会"主任委员职务;裁撤由陈果夫任董事长的中央合作金库;由陈果夫任董事长的中国农民银行只保留名义,设立保管处。

    7月21日,蒋介石召集全体国民党中常委谈话,在会上,蒋介石点名指责陈立夫。8月初,蒋介石又下令改组由陈果夫任董事长的农业教育电影公司,由蒋经国接办。8月5日,"中央改造委员会"正式成立,在蒋介石主持下,历名改造委员宣誓就职。蒋介石在训词中要求全体改造委员"从头做起",担负起"改造党政,改造国家的责任"。国民党的改造工作正式开始。

    在此前一天,即1950年8月4日,陈立夫怀着无比苍凉的心情,以参加"世界道德重振会"的名义,举家离开台湾。先赴欧洲,然后去美国定居。据说在他临行前,去向宋美龄辞行,宋送了他一本圣经,对他说:"你在政治上负过这么大的责任,现在一下子冷落下来,会感到很难适应,这里有本《圣经》,你带到美国去念念,你会在心灵上得到不少慰藉。"陈立夫的反应颇出宋美龄的意料,他指着墙上挂着的蒋介石的肖像,语言低沉地说:"夫人,那活的上帝都不信任我,我还希望得到耶稣的信任吗?"陈立夫临走时,陈诚曾亲自去机场为他送行。

    国民党"改造"开始,实际上二陈的政治生命已基本结束,陈立夫出走,陈果夫卧病在床,二陈的政治影响不复存在。

    陈立夫离开台湾后,在欧洲作短期停留,便迁居美国,隐居在新泽西州湖林城外的莱克坞镇。1951年8月,陈果夫病逝,旅居美国的陈立夫得此消息,痛哭一场,却未敢请求回台参加葬礼。经过此次打击,陈立夫心境大变,对政治变得心灰意冷,"绝口不谈政治"。1952年11月,国民党"改造"结束,蒋介石给了陈立夫两个虚衔,"国策顾问"和"总统府资政"。但除了给陈立夫按期邮寄薪俸外,陈一切都不能也不想参与。1957年8月,国民党八大召开,陈立夫被提名为中央评议委员,每月寄给他的钱"仅使其免于饥馁而已"。为补贴家用,陈立夫和他的夫人孙禄卿开始养鸡。

    1958年以后,蒋介石曾几次托人告诉陈立夫,希望他回台湾看看,陈均托词拒绝。1959年陈立夫的老友蒋匀田去看他,当蒋同他谈及政治时,他婉转地拒绝谈下去,说:"已经失败了,还谈什么呢?"陈的夫人孙禄卿便说:"别看我们现在这样忙累,我倒觉得这是人的生活。过去在南京,哪里是人应有的生活呢?"

    1961年初,陈父陈其业病重,陈立夫才回台湾探望。这时正值蒋介石迫张道藩辞职,CC拼命反对,陈立夫对此不闻不问。陈立夫回到台湾后,蒋介石找他长谈了三次,蒋经国亲自陪他祭陈果夫墓,蒋氏父子还多次去看望陈其业。陈其业死后,蒋介石夫妇亲往吊唁,蒋经国任治丧委员会副主任,陈诚、蒋经国率两千多名国民党官员参加葬礼。台湾新闻界也对陈立夫大加赞扬,说他是"有思想,有抱负,并且笃守儒家纪律的人物",并要他"不要介意于十几年前早已烟消云散的往事而再次报效国家"。但陈不为所动,仅在台住了42天,就返回了美国。

    1966年是蒋介石80大寿,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朋友敌人大半凋零,加上蒋年事已高,颇有怀旧之感。寿辰之前,他特派萧铮赴美劝陈立夫返台祝寿并定居。10月26日,陈立夫回到台湾,将其所著《四书道贯》第一册作为献给蒋介石的寿礼。这次蒋介石也颇为宽宏,不仅邀陈立夫多次长谈,而且为了表示对《四书道贯》的推崇,主动为该书题写"四书一贯之道"六字印于首页。因为过去的CC派事实上已不复存在,这次陈立夫的行动不受限制,在70天返台时间内,作了75次演讲。

    直到1969年,陈立夫全家才迁回台湾。此后陈立夫在台湾埋头研究儒家文化,对政治更不关心。

    □ 作者:何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