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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撰《史通》的动机

在心"②,违背了作为一名史臣的"记功司过,彰善瘅恶"的宗旨。

    知几"上穷王道,下淡人伦",反映了其著史见义的明确指导思想。司马迁撰《史记》,寓论断于叙事之中,刘知几撰《史通》,寓论断于评史之中。《史通》一书,无一篇不在评史,也无一篇不阐述其史义,观点鲜明,体现出史家彰善瘅恶的深刻的认识和强烈的感情。

    知几这样表述他撰写《史通》的史义:其为义也,有与夺焉,有褒贬焉,有鉴识焉,有讽刺焉。其为贯穿者深矣,其为网罗者密矣,其所商略者远矣,其所发明者多矣。①对古代学术进行"与夺"、"褒贬"、"鉴识"、"讽刺",这道出了② 《论语·述而》。

    ③ 《史通·疑古》。

    ① 《史通·古今正史》。

    ② 《史通·曲笔》。

    ① 《史通·自叙》。

    其史学批评的特点。所谓贯穿者深,网罗者密,商略者远,发明者多,通观《史通》,知其言之不诬。贯穿之义系指《史通》一书所体现的思想、精神,这是宗旨,是指导思想。《史通》一书体现了知几之直书实录之义,强调史学求真,求真以区分善恶、美丑,进而彰善瘅恶。故《史通》所贯穿之义是史家"记功司过,彰善瘅恶"之旨,是儒家政治伦理观的具体体现。《史通》一书网罗密,商略远,多有发明。

    "殚其体统"是检验史书的体例。知几重点是批评了纪传史的体例。

    辨指归、殚体统可说是知几商榷史篇的两大基本内容,前者在于明史义,后者在于明史法,二者缺一不可。知几固然着重在明史法,这是《史通》一书的特色。但是,没有离开史义的史法,缺了史义,史法便失去了灵魂。清代学者章学诚曾经这样说过:吾于史学,盖有天授,自信发凡起例,多为后世开山,而人乃拟吾于刘知几。不知刘言史法,吾言史意;刘议馆局纂修,吾议一家著述;截然两途,不相入也。

    如果说,刘知几着重讲史法,章学诚着重言史意,这是符合实际的。各人所处时代不同,所负历史使命有异。乾嘉之世,某些考据学家为考据而考据,忘记了治学目的,学诚批评汉学,重新阐明史学所以经世就十分重要。

    章言史意,主张"以意为宗","全其所自得",批评一些汉学家因袭旧贯,墨守成规,认为所谓"师事",不过是"自得"的桥梁,"文史之争义例,校雠之辨源流"②,这是他著书立说的出发点。知几则不同,他面临着对唐以前史学全面总结的历史任务,包括治史宗旨、历史观和历史编纂学等多方面的内容。其学说的基本内容,似可概括为吏学理论和历史编纂学两大部分,即前言的辨指归的史义和殚体统的史法。

    从客观上考察,刘知几撰《史通》以对我国古代史学进行系统而全面的总结,这是历史的需要和可能,是史学发展的必然趋势。从主观上考察,刘知几能独当此任,则是其治学道路使然。这主客观条件的成熟和有机配合,是使刘知几走上成功之路的根本保证。在这里,思想和见识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这便是他以错综经纬、贯通古今的"通识"观点。他用"通识"的观点,全面分析、研究以往史书、史家的得失利害,以"辨其指归,殚其体统",并对自马、班以降的史籍"因其旧义,普加厘革"。通识是《史通》全书的主题,是刘知几史学思想的精神所在。

    "刘议馆局纂修,吾议一家著述",核之史实,此言并不全面。刘知几固然议过馆局纂修,殊不知他是持批判态度的,更多的他也议"一家著述"!

    刘知几说:昔丘明之修《传》也,以避时难;子长之立《记》也,藏于名山;班固之成《书》也,出自家庭;陈寿之草《志》也,创于私室。然则古来贤俊,立言垂后,何必身居廊字,迹参僚属,而后成其事乎?是以深识之士,知其若斯,居退清静,杜门不出,成其一家,独断而已。

    ① 《文史通义》外篇《家书二》。

    ② 《文史通义·与孙渊如观察论学十规》。

    ① 《通义·辨职》。

    这里,他表彰古代著名史家左丘明、司马迁、班固、陈寿,他们各自写出了《左传》、《史记》、《汉书》、《三国志》等史学名著,全是出于私创。他自己也要象这些史家那样,自成一家,独自发挥其聪明才智,创造性地撰写历史。并不安心于当个馆局编修之官,反感到退居清静、成其一家为好。这充分说明,知几在馆局纂修和自成一家二者,态度是明朗的。这当然透露了他对史馆监修制度的不满,唯其如此,他也议论不少馆局撰修之事。

    在这方面,刘知几和章学诚都继承和发展了自古以来"成一家之言"的史学优良传统,并非"截然两途"。

    综上所论,刘知几以"通识"观点为指导"商榷史篇",以"辨其指归,殚其体统",这便是刘知几撰写《史通》的目的,也是《史通》一书的基本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