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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铁窗生涯(上)

    虽说希特勒发动的政变以失败告终,所有反叛的领袖都被捕入狱。党被勒令解散,从表面上看,希特勒和他的纳粹党似乎已经完蛋了。但是从日后的实际情况看来,他的政治生涯只不过暂时中断了一个时候,而且时间也不太长。

    希特勒是个脑子机灵而且惯于投机的人。他看到,他受审不仅不会断送他的前程,反而能为他提供一个新的讲坛;他不仅能够在这个讲坛上败坏把他逮捕起来的巴伐利亚军政当局的名誉,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能够第一次使自己名震巴伐利亚一邦之外,而传到整个德国,乃至全世界。他完全知道,除了德国各大报以外,世界各国的报纸都派了记者前来慕尼黑采访这次审判。审判于1924年2月26日开始,由一个特别法庭借勃卢登大街步兵学校旧址举行。经过24天的公审,希特勒反而转败为胜,毁了卡尔、洛索夫和赛塞尔的前程,使他们在公众的心目中同他一样有罪,以他的滔滔诡辩和民族主义热情打动了德国人民,使世界各国报纸都在第一版上登载了他的大名。

    虽然鲁登道夫是被告席上十个囚徒中最有名望的人,但是希特勒马上使得公众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自己身上。他自始至终成了法庭内注意的中心。希特勒的第一次发言花了四个小时,他并不打算重蹈卡普政变1920年3月13-17日,德意志祖国党人卡普发   动军国主义者和国防军军人的政变。企图推翻共和国政府,恢复君主制度。暴动分子占领了柏林政府大厦,驱走了国民议会和社会民主党政府成员,宣布成立以卡普为首的容克地主--资产阶级的反动政府。由于工人发动总罢工和对暴动分子的武装斗争,暴动失败。参加者的覆辙。这些人曾经声辩,他们并不知情,没有打算,也没有野心。而希特勒却面对着法官和世界报界的代表,傲然声称:对于政变"我一个人负全部责任。但是我并不因此而成了罪犯。如果我今天以一个革命者的身份站在这里,我是一个反对革命的革命者,反对1918年的卖国贼,是根本谈不上叛国罪的"。

    如果是叛国罪的话,那么领导巴伐利亚的政府、军队和警察的三个人,同他一起共谋反对全国共和政府的三个人也一样有罪,也应该同他一起站在被告席上,而不应该作为主要控告者站在证人席上。希特勒说:"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洛索夫、卡尔和赛塞尔的目标与我们相同--推翻全国政府……如果我们的事业确是叛国的话,那么在整个时期,洛索夫、卡尔和赛塞尔也必然一直同我们在一起叛国,因为在这些星期里,我们所谈论的除了我们目前因之受审的目标以外,别无其他。"希特勒非常狡猾地把形势倒转了过来,使做贼心虚、坐立不安的巴伐利亚三巨头处在不利地位。

    这三个人很难否认这一点,因为这是实际情况。面对着希特勒的挑战,卡尔和赛塞尔沉默不言,只有洛索夫将军昂然为自己辩护。"我不是个亡命之徒,"他对法庭说,"我在邦政府里占有很高的地位。"这位将军对这个以前的下士、这个在狂妄的野心驱使下竟想牵着陆军和邦头目的鼻子走的失意政客的全部轻蔑,都发泄了出来。他说,这个寡廉鲜耻的煽动家的野心发展得多快,没有多少日子以前,他还表示愿意在爱国运动中仅仅充当一名"鼓手"呢!

    仅仅充当一名鼓手?希特勒知道如何回答:"小人的眼界是多么狭窄!请相信我,我认为谋得一个部长官职并不是什么值得努力争取的目标。我认为以部长身分载入历史,并不是值得一个伟大人物努力争取的事。假使真如此,你很有同其他部长葬在一起的危险。我的目标从一开始起就比做部长高出1000倍。我要做马克思主义的摧毁者。我要完成这个任务,一旦我完成了这个任务,部长头衔对我来说就只是一个荒唐的称号罢了。"

    希特勒滔滔不绝,口如利剑,他援引了音乐家瓦格纳的例子。"当我第一次站在理查德·瓦格纳的墓前时,我对他不禁肃然起敬,因为他不许墓碑上刻写枢密顾问、音乐指导理查德·冯·瓦格纳男爵阁下之墓。我尊敬他,因为他和德国历史上许多别的人一样,曾对历史作出了贡献而不愿享有任何头衔。我在那些日子里愿意充当一名鼓手并不是出于谦虚。这是最高的愿望--其余都是不足道的。"

    别人攻击他想要从一名鼓手一跃而成为一个独裁者。他并不想否认。希特勒说:"天生要做独裁者的人不是被迫的。他的愿望就是如此。他不是被别人驱使向前的,而是自己驱使自己向前的。这并没有什么骄傲自大的地方。难道一个努力从事繁重劳动的工人是骄傲的吗?难道一个有思想家的大脑,日夜思考,为世界发明创造的人是自大的吗?凡是觉得自己有天赋义务治理一国人民的人没有权利这么说,如蒙召唤,我愿从命。不!应该责无旁贷地站出来。"

    虽然他站在被告席上,很有可能由于叛国大罪而被判处长期徒刑,但是他对自己的信心,他对"治理一国人民"的信心,并没有丝毫减弱。在监牢里静候审判的时候,他已经分析了政变失败的原因,并且立誓要在将来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在他实现了夺取全国政权目标以后回想到这些思想时,他对聚集在贝格勃劳凯勒酒馆纪念政变的老部下说,"我可以平心静气地说,这是我一生中最轻率鲁莽的决定。今天回想起来,不禁还捏一把冷汗……但是命运没有为难我们。它并没有让那个行动成功,因为那个行动如果成功的话,也必然会由于运动内部的不够成熟和组织思想基础上的缺陷而以惨败收场。"

    当这位纳粹领袖在审判期间同法官和检察官以唇枪舌剑作战的时候,他已在考虑如何建立一个新的纳粹国家了。下一次,他就要争取德国陆军赞成他,而不是反对他。他在最后发言时,就表现了同陆军修好的想法。他没有片言只字谴责陆军。他说,"我相信,时候总会来到,今天在街上站在万字旗下的群众到那时就会同向他们开过枪的人团结在一起。……我听说开枪的是绿衣警察,不禁感到高兴,因为玷污清白历史的不是国防军;国防军仍一如既往,白璧无瑕。总有一天,国防军不分官兵,都将站在我们一边。"

    这是个准确的预言,但是说到这里,主持审讯的法官打断了他的话。"希特勒先生,你刚才说绿衣警察玷污了清白历史。我不许你这么说。"可是这个被告一点也不去理会法官的训斥,他更加放肆地说:"我们的队伍日益壮大……我感到十分自豪,相信总有一天,这些坚强的队伍会从连扩大到营,营扩大到团,团扩大到师,原来的帽章会从污泥中捡起,原来的旗帜会在空中招展,我们准备听候上苍最后伟大的判决。"

    希特勒那咄咄逼人的狡猾目光,死死地盯着法官们。他继续说:"因为可以审判我们的不是你们诸君。审判我们的应该是永恒的历史法庭。你们会作出什么判决,我是完全知道的。但是那个法庭不会问我们:你们到底犯了叛国罪,还是没有犯叛国罪?那个法庭会判定我们,前陆军副总参谋长鲁登道夫,他的官兵都是一心为了他们同胞和祖国,愿意奋斗牺牲的德国人。你们可以不止千次地宣布我们有罪,但是永恒的历史法庭的女神会一笑置之,把邦检察官的诉状和这个法庭的判决书撕得粉碎。因为她会宣判我们无罪。"

    希特勒的诡辩赢得了不少人的同情。尽管德国刑法第81条规定,"凡企图以武力改变德国宪法或任何一邦宪法者,应一概处以无期徒刑。"但是,希特勒却仅仅被判在兰德斯堡前炮台监狱服5年徒刑。即使这样,群众舆论也表示判得过重,因此主审法官不得不向他们保证,该犯在服刑6个月后就有资格申请假释。警察局方面想把希特勒作为外国人(因他仍拥有奥地利国籍)而驱逐出境的尝试遭到失败。判决是在1924年4月1日作出的。不到9个月,即在12月20日那天,希特勒就获释出狱,继续从事推翻民主共和国的活动。

    纳粹党的政变虽然遭到失败,可是审判、监禁并未损害希特勒那日渐扩大的声望。恰恰相反,这使希特勒成了他那些追随者心目中的"英雄",成了千百万在这次审判前对他一无所知的人瞩目的对象。纳粹党的宣传也立刻把这次政变说成是他们运动中伟大传奇之一。每年,甚至在他夺得全国政权以后,希特勒都要在11月8日晚上回到慕尼黑的啤酒馆里来,同那些跟着他参加了当时看来是一场滑稽的失败政变的老战友叙旧。1935年,希特勒已经当了总理,他命令把在那次交火中毙命的16名纳粹党徒的尸体挖掘出来,改葬在英烈祠的墓室中,这地方就成了一个国家"圣地"。关于这些人,希特勒在纪念碑落成典礼上说:"他们现在已是德国永垂不朽的人。他们站在这里捍卫德国,监护我国人民。他们躺在这里,是我们运动的真正证人。"他没有补充一句,而且似乎也没有一个德国人记得,他们也是希特勒从地上爬起来逃命时丢下不顾、听其死去的那些人。

    且说希特勒被判处徒刑关进兰德斯堡旧炮台监狱后,他并没有因为失败而懊丧,却在铁窗内开   始了另一种新的生活。他婉辞了前来向他问候、致敬、馈送礼物的访客,整天伏案沉思,检讨既往,展望将来。在他同狱难友赫斯的帮助下,开始一章接一章地撰写他改造德国、征服欧洲的野心勃勃的第三帝国的蓝图。

    最初希特勒想把他的书题名为《四年半来对谎言、愚蠢和胆怯的斗争》,但是出版商马克斯·阿曼不喜欢这个累赘而没有生意眼的书名,把它改成简短的《我的奋斗》。书的第一卷是在1925年秋天出版的,它在当时并没有立即成为一本畅销书,但年年再版,销数逐年增多,到1933年,希特勒担任总理的头一年,《我的奋斗》已销了100万册,到了1940年,竟高达600万册,这在德国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

    就这样,在这动乱的战争年代,这本书在德国风靡一时,在日耳曼人身上产生了难以估量的魔力,驱使他们发疯发狂,为希特勒东征西杀,流血卖命。《我的奋斗》成了德国人所必须遵行的信条,成了纳粹人的当代圣经。在这本充满奸诈而又富有煽动性的书里,希特勒极其详尽地描绘了第三帝国的蓝图和行动纲领,特别是描绘了他在1939年到1945年强加给被征服的欧洲的野蛮的"新秩序"蓝图,其露骨率直,令人毛骨悚然。

    许多历史学家认为,希特勒的反动思想是他在20岁刚出头的时候在维也纳形成的。当他在1913年24岁的那一年离开奥地利去德国的时候,他心中充满了德国民族主义的狂热,充满了对马克思主义、民主主义和犹太人的刻骨仇恨,并且确信上帝选择了雅利安人、特别是日耳曼人做主宰种族。

    希特勒在《我的奋斗》中发展了他的看法,并把这些看法具体应用到这样一个问题上去:不仅要使战败的混乱不堪的德国在太阳底下占有比以前伟大的地位,而且要建立一个新式的国家,这个国家要以人种为基础,要包括所有当时住在德国境外的日耳曼人;这个国家要确立"元首"的绝对独裁权力,在"元首"身边的是一批承上启下的较为次要的领袖。他说,"强者的独裁便成为最强者。"因此,这本书的内容,首先是未来德国有朝一日能成为"地球主人"所依靠手段的轮廓概述,也是纳粹主义人生观的**裸的表露。

    按照希特勒的想法,新帝国第一步要恢复德国的世界大国地位,接着就是走向世界霸权。希特勒在《我的奋斗》第一卷中,详尽地谈到了生存空间的问题,这是一个至死还萦绕在他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