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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脚戏门生

了句台词:“国事乱如麻,忘却戴乌纱”,满堂喝彩。演文昭关,伍子胥应该带宝剑上场,他错带了腰刀上台。别的戏也罢了,这里有唱词,“过了一天又一天,心中好似滚油煎,腰中罔挂三尺剑,不能报却父母冤”。这时他猛醒,错带了刀上场了。谭老板不慌不忙,故意做戏把刀展示给观众,改了词“过了一朝又一朝,心中好似滚油浇,父母冤仇不能报,腰中空挂雁翎刀”,顿时彩声如雷。这个事儿后来还被编成相声传颂。

    《辕门斩子》,他演杨六郎,在台上呼唤焦赞。后台演焦赞的忘了戴胡子就出来了。谭鑫培装作大怒:你来干嘛?叫你父亲前来,焦赞马上下去又挂了胡子出来。这种救场的急智,就是一代伶圣驾驭舞台的功力。

    老谭的精湛技艺,得到了梨园小字辈们的追捧。

    后来的四大须生之一言菊朋,就是其中一位。言菊朋幼年就学于清末的陆军贵胄学堂,清末曾进过理藩院。言菊朋是蒙古族,民国以后在蒙藏院任职。为学老谭的戏,他煞费苦心。去看戏观摩都是带一个团队去,大家分好工,有记唱腔的,有记戏词的,有记身段的,回去后再汇总一起,供他研磨。他的动作太大,被老谭发现了。每次见他来,老谭都故意留几手不演,少唱一两句等等,让言菊朋摸不着头脑。

    余叔岩还有另一位,四大须生之一余叔岩,余三胜之孙,余紫云之子。一直以来,他的心愿就是拜在老谭门下。他多方托人求情,说尽了好话。按说余叔岩是余三胜的孙子,还是谭鑫培的湖北老乡,谭鑫培多少应该给点面子。但是“宁舍三亩地,不教一出戏”,老谭自己学艺吃尽了千辛万苦,所以艺不轻传,一直也没有接收余叔岩。

    外人都说,谭鑫培是大腕,生性高傲耍大牌。但谭老板不在乎。说的对!我就是大腕,让人可望不可及!但是在家人眼里,谭鑫培却是个有家庭责任感的人。

    大女婿的上海园子卖座不好,请谭老板南下给撑撑场面。女儿相求,谭鑫培无法拒绝,再赴上海。按理说,这时谭鑫培名义上还是内廷供奉,按规矩不能擅自离京。但是这时慈禧太后已死,清宫在国内革命浪潮中已经奄奄一息了,根本没空对伶人管理了。

    宣统二年,1910年,受女儿女婿邀请,六十三岁的谭鑫培第三次南下上海。

    前两次到上海,谭鑫培的收获都在对艺术的领悟上。这次才真正以“伶界大王,内廷供奉”在上海滩威风八面。场场爆满,唱了二十天,北京吃紧,老谭返回北京。

    三次到上海,前两次有妻妾随行。六十岁时,夫人侯玉儿去世了,老谭非常伤心。直到一个小孙子降生,才使他摆脱了悲痛。因此他最爱这个孙子,为他取小名升格。因想念孙子,所以二十天唱完他就匆匆赶回北京。

    北京吃紧,是因为出大事了。

    辛亥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