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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脚戏门生

    洗脚戏门生

    演艺圈的事最复杂,伶人之间既是同道,又是竞争对手,所以关系也错综复杂。谭鑫培或许没有程大老板为人处世那样严谨,所以跟伶人打交道也没有大老板的那种威严。他天生游戏人间,逍遥不受约束,喜怒随性是真性情。所以他也从不在乎跟谁交好,也不介意跟谁交恶。

    杨小楼在《甘宁百骑劫曹营》中饰甘宁杨小楼,可以说是干爹谭鑫培一手捧红的。

    一次他和杨小楼一起演戏,谭鑫培的大轴,杨小楼压轴。谭老板说明天有事要早走,把大轴让给了杨小楼。其实呢,老谭是想捧孩子上位。他演完自己的戏没走,在下边听杨小楼的戏。当天杨小楼演姜维,伶界大王当众力捧:杨小楼是活姜维!散了戏,杨小楼听说谭老板其实没走,是在抬举他,下了戏当晚没回家就直接到谭家,磕头感谢干爹。谭鑫培心里也很痛快,觉得这孩子又有出息,又不翘尾巴,于是教了不少戏给他。

    光宣年间,杨小楼名声大震。有人挑拨,称他是京师第一名伶。杨小楼听了说,你说的不对,如果我第一,我干爹往哪里摆。

    杨小楼(右)和余叔岩等合影

    即使是这样的干儿子,老谭性子来了,照样也会敲打。一次进宫,杨小楼和谭老板同台,当天杨小楼演周瑜,台上表现得不好。下来后谭鑫培当众就挖苦他,你演的这个周瑜,是母都督吧?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众人当场哄笑,这让当时已经有头有脸的杨小楼很难堪。

    好起来就是“活姜维”,不好了就是“母都督”,这就是谭老板。

    谭鑫培最看不上不用心的唱戏人。他成名以后谁的面子也不给,从不怕得罪人。遇到上台马虎的同台伶人,不但下了台要奚落,往往在戏台上就开始戏弄耍笑,这用行话说叫“翻唱”。

    名丑高四宝给谭老板配戏《清风亭》雷击张继宝。高四宝说错了词,剧中人老谭是张元修,高四宝叫他“周”伯伯,叫错了。其实观众没注意,但是老谭要提醒观众注意这个问题。老旦在台上说,外面有人叫你。谭鑫培说,你听错了,他不是叫我。观众大哗。高四宝念词念道,“新科状元张继宝……”谭鑫培插到:你看好了,别认错了人。又是笑场,高四宝汗如雨下,湿透了行头,下不来台了。

    又有一次演《斩马谡》,谭鑫培演孔明,李寿山演马谡。马谡被推出斩首,李寿山卖乖,大笑了三声。这不合剧情,也不合规矩。谭鑫培在台上把他叫回来问,你为何发笑?马谡被推回来不知所措,当时愣神了。谭鑫培接着道:我问你,你笑什么?台下都笑翻了。

    谭鑫培,能这样自由地驾驭舞台,一方面是因其性格强悍,另一方面是因其舞台经验丰富,有大师级别的应变能力。

    一次他在后台困倦睡着了,听到锣鼓点,猛然醒来忘了带乌纱帽,就上台了。观众发现了,他一看情状不对,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