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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七经小记》 一、宏大的著述计划

为凑足十三篇,标点成“今《文集》中《开卷记》、《冕服记》??《捍决极》凡十三篇\误。应标成“今《文集》中开卷《记冕服》、《记爵弁服、??《记如果《学礼篇》成书,将会针对礼学中众说纷坛的问题作出辨证,所举出的礼学十二记正是这样的经学论文,犹言《论冕服》、《论爵弁服》、《论朝服》等等,这种“论”是朴学之“论”,离不开注释、疏证,是以语言文字学、文献学观点而论,或者说,这是更为广义的历史学、文化史学的史论,而不是狭义的历史学论文。写作十三记,汉宋并举,但实际上还是更多地偏重于重制数的汉学,故十三记中名物考证、古制诠释、文献验证占绝大多数,充分体现出戴震治礼学的朴学考证精神。关于《水地记》,段玉裁曾说:“《水地记》,亦《七经小记》之一,使经之言地理者,于此稽焉。”②今安徽丛书本《戴东原先生全集》收有《水地记》一卷,原本曲阜孔氏微波谢本。洪榜著《戴先生行状》说:“《水地记》三十卷,先生卒之前数月,手自整理所著书,命工写录,亦未及竟。”可见其规模之大及传今之少。戴震是一位地理学家,对水文地理、山川地理、古代地理尤有研究。传说青年时代居家自砺时,就修筑了珠塘坝拦洪蓄水,以治当地水患。他还曾多次应民政、测绘部门的聘请,校阅地图和户籍册,文书图册,杂错堆迭,戴震“批图览册,有谬误,即图上批示,令再图以进。户吏始不服,及亲履其地,果如先生言,无不惊叹以为神。其治事精敏类如此。”①戴震继承明清以来的史地学传统,著《水地记》数卷以明经,不仅拓宽了治经视野,体现经国济世,而且可看出戴震以史地与经书并行不悖,在治经的同时独立发展史地学的科学思想。关于训沽篇,段玉裁曾说:“《训诂篇》亦先生《七经小记》之一。经学非诂训不明,先生欲作此书而未及,为《转语》二十章,亦未卒业。然《尔雅文字考》、《方言疏证》犹存,亦可稍窥涯略矣。”②《训诂篇》既是《七经小记》之一,因而它是为解经服务的,然而因《转语》、《声韵考》、《声类表》、《六书论》、《方言疏证》等宏篇巨制的著述,形成了高于解经的语言文字学科学体系,形成了语言解释学体系,因而可作更高层次的研究。关于《原象篇》,段玉裁说:“《原象》凡八篇,一篇、二篇、三篇、四篇,即先生之《释天》也。初名《释天》,以《尧典》‘璇玑玉衡’、‘中星’、《周礼》‘土圭’、《洪范》‘五纪’四者命题,而天行之大致毕举。璇玑玉衡,汉后失传,先生乃详其仪制于四篇之未。五篇、六篇、七篇,即《勾股割圆记》上、中、下,三篇也。其八篇,则为矩以准望之详也。《迎日推策记》亦旧时所为。玉裁与《释天》皆于癸未(1763)抄写,则成书皆在壬午(1762)以前可知矣。至晚年,合九篇为《原象》,以为《七经小记》之一。天体算法全具于此。”③围绕《七经小记》的《原象篇》形成了戴震的自然科学知识体系,同《训诂篇》一样,应在其自然科学思想中专门阐述。关于《七经小记》中的《原善篇》和《孟子字义疏证》等,段玉裁曾说:“《原善》卷上、卷中、卷下,孔户部所刊《戴氏遗书》(第九),合为一册。始先生作《原善》三篇,见于户部所刊文集中者也。玉裁既于癸未(1763)抄写熟读矣,至丙戌(1766),见先生援据经言疏通证明之,仍以三章者分为建首、比类、合义,古贤圣之言理义,举不外乎是。《孟子字义疏证》亦捍决极》凡十三篇”。段氏遗漏了一篇。

    ② 《戴震年谱》,见《戴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版483 页。

    ① 洪榜《戴先生行状》,见《戴震文集》,赵玉新点校,中华书局1980 年版256 页。② 《戴震年谱》,见《戴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年版483 页。

    ③ 同上,481 页。

    所以阐明此旨也,为《七经小记》之一。先生之学,上承孔孟,于此可见。”①《原善》三篇、三卷和《孟子字义疏证》等的著述,标志着戴震完全越出经学藩篱而进入哲学,而且是充分体现时代精神的独具特色的新哲学。更应专门阐述之。

    总的说,《七经小记》虽然以经书为对象,但深刻地体现了顾炎武“理学即经学”的进步学术思想,围绕讲论古经,在一系列重要领域内作出了独特、完整的建树,形成了独立的门类科学思想和哲学世界观学识。例如语言文字学、自然科学(特别是天文、历算)、文献学、史地学、哲学等的专门学问及其门类科学思想,《原善》等所包含的新的世界观。从以最纯粹的传统学问命名的《七经小记》看,戴震也远不止是经学家、考据家,而是近代早期启蒙时期的一名科学家和思想家。

    从《七经小记》的五大部类及其近代科学的内容和构想看,《七经小记》不啻是经学教科书,简直是近代科学的大全了。光《水地记》三十卷通观古今地理就很可观,更不必说其他了。戴震提出著述《七经小记》的宏伟规划时,曾告知金榜。金榜说:“岁不我与,一人能有几多精神?”,戴震答道:“当世岂无助我者?”戴震年轻时身板坚强硬朗,穷困不堪,生活无着时也能每天行走二百里。戴震与段玉裁谈及这一著述规划时,已考虑到能否完成的问题,戴震对段氏说:“余乖于时,而寿似可必。”表示充满信心。后来段氏又把戴震的话告诉了钱大听,钱大听说:“天下固无可必之事也。”意思是说,天下本来就没有什么一定要成功的事,只能摸索着试试看。钱氏的话意固然是很客观的,但对自立大志,筹思宏伟著述的戴震来说,却是应当而且必须充满必胜信念的。因而钱氏的话对戴震并不适用,几乎是一瓢冷水。段玉裁鉴于《七经小记》未能全部成书,感慨地说:“假令先生如申公、伏生之年,安见不如其志哉?”①所可庆幸的是,《七经小记》这一宏伟工程大部峻工,特别是集中体现近代科学精神的语言科学、自然科学、哲学部分更为突出,因而在传统经学和近代自然科学的两块丰碑上都镌上了戴震的名字。钱大听关于《七经小记》的不祥之兆,只是小部被言中。还应指出的是,《七经小记》虽然没有全部成功,但戴震有关治经的思想在别处却得到阐发。例如《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的经部提要有的出于戴震手笔,但尚需具体加以鉴定。清李慈铭(1830—1894)《越缦堂日记》曾说戴震在四库馆校书时负责过经部,亦撰有提要。

    ① 《戴震年谱》,见《戴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年版481 页。

    ① 《戴震年谱》,见《戴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年版483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