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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精兵择将的建军思想

    在李觏的军事思想体系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在重视富国强兵、民心向背、武器装备的同时,尤其重视军队自身的建设,而军队建设中的人与物相比较,他更重视人的作用,故他反复强调精兵择将的津军思想,且语洋论精,颇具光彩。

    李觏认为,要使国强。兵兴,就必须选择良将,挑选精兵,这是国之所以为国,兵之所以为兵的关键。他说:国之所以为国,能择将也;将之所以为将,能养士也。人莫不爱身,而以身当矢石;莫不爱死,而以死卫社稷者,厚无所往也。故曰:"视卒如婴儿,故可与之赴深溪;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惧死"。为国要在择将,为将要在爱兵。人没有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如果良将爱士卒,就可以做到以身体当矢石;人莫有不考虑自己的生死,如果良将爱士卒,就可以做到以死来保卫国家,将领爱十养卒,爱兵如子,视兵如婴,就可以使将、兵共奔于疆场,为保卫国家而置生死于度外。只有认真选择良将、精兵,做到将贤、兵勇,方可以在战争中,以一当十,战无不胜,这才是强国、强兵。因此,将在贤不可庸,兵在勇不在多。李觏说:天下有攻守。??攻之兵虽怯而勇,乘胜也;守之兵虽勇而怯,未之试也。不试已然,况败歇?夫战在气,三鼓而竭,曹刿所以克齐。

    为政者务兵多以强国,而不知其弱国兵多则不择,不择则大抵怯耳。勇者尚怯,况真怯哉?驱十怯以向一勇,败不足疑。??后虽勇士,固心醉矣。非弱国而何?故不芟其冗,转其资,以厚敢死,使以寡胜众,而后气可复,庶乎强国矣!李觏针对宋朝养活大量的冗兵、怯兵、弱兵.十个不顶一个,没有战斗力,而使国弱、兵弱的事实,提出"芟其冗,转其资,以厚敢死,使以寡胜众"的强国、强兵之策。就是说。为国为政者,都想使国强。兵强,但是他们只知道兵多将广为强者,而不知兵多,怯懦为弱的道理。战争中主要形式是攻与守,一般说来攻者勇猛,守则怯懦,如果选择勇敢之士,士气旺盛,攻则一鼓作气,先发制人,则会攻守适宜,无往不胜。李觏以"驱十怯以向一勇,败不足疑"的观点,告诫当朝统治者要精兵奖勇,不可养冗力患。以此可以做到以寡胜众,国家才可以强大。

    李觏注重择精兵、奖勇士的同时,更强调将帅在战争中的重要作用。李觏从战争的重要性和所独具的特殊性等方面,具体论述了择将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以及如何择将和储将等问题。

    李觏认为,战争是死生之地,存亡之道的大事,而将帅在战争中掌握着死生、存亡之权,这不仅决定了为将之难,也决定了择将之严,所以要全面衡量,严格标准,选择真正有实用,能统兵的良将,不能凭口会说、手能写而选用纸上谈兵之人为将,即不以言,而以行,不以诵兵书,而以实战之绩"精择"之。李觏说:② 《强兵策第七》,《李觏集》卷十七,第161 页。

    ① 《庆历民言·柬士》,《李觏集》卷二十二,第243 页。

    死生存亡在将,将之准也。百夫长犹不可虚,矧其上者乎?资舟于旱,资车于水,先事而求,则详以实验也,事至而求,则粗以言择也。??孙子语将能则曰"智、信、仁、勇、严",不信而任事。则事反;不仁而御众,则众殃,如是而曰"能不必行"可乎?矧彼言者,又非能也。以言择将,天下皆欲言。婢儿庸保亦知诵书传、学计策以自进,进者多矣,可尽用乎?

    由于将帅在战争中居于主导地位,起着决定作用,所以不仅要严格择将,按标准择将,而且还要"储将",以备战争之用。择将、储将的标准是孙子所讲的"智、信、仁、勇、严",并以实战实功验之,取之,不能以背经书之言择之。如果以背诵经传、计策的标准来取人择将,那么就连婢儿庸保都可能被选中,要是用这种人去指挥战争,注定足要失败的。因此,绝对不能"以言择将",而要以实战取将。

    李觏反对"以言择将",以"诵经传、学计策"取人,并非反对将领熟读兵书、精研兵法,其实他只是反对徒空论而不务实际的"以吉取人",而主张将领们"熟读兵法","必习兵法"。他说:将之有兵法,犹儒之有《六经》也。儒莫不读《六经》,而知道者鲜矣。将莫不读兵法,而适变者鲜矣。世一贤士,犹为踵武,国一贤将,犹为比肩,其故何也?性生于内而学成于外,非学问之能移性也。??然值承平之止,言尧、舜者,皆可以为善。当有事之际,学孙、吴旨,未必能应敌。缓急之势异也。 ①今以众人之识,读众人之书,而求以胜彼,亦已疏矣。昔赵奢之子括,自少时,学兵法,言兵事。以天下莫能当,尝与其父言兵事,奢不能唯,然不谓善。括母问奢其故,奢曰:"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使赵不将括则已,若必将之,破赵军者必括也。"及孝成王使括为将,蔺相如曰:"王以名使括,若胶柱而鼓瑟耳。括徒能读其父书传,不知合变也。"赵王弗听,故有长平之败。乃知有将才者,必习兵法。

    习兵法者,不必有将才。况以言取人,孔子病诸。兵战之场,立尸之地,固明主所宜留意也。李觏深刻地认识到,由于战争是生死之场、立尸之地,作为战争指挥者的将领,必须熟读兵法,研习兵法,尤其要运用兵法,适变应敌。他明确指出,儒者学《六经》,并不一定都能。"知道",将者读兵法,并不一定能·'适变"。平时不学习兵法,当有战争发生之时,才去学习孙。吴兵法,更不能"应敌"。太平之世,言尧、舜之道可以为善;战争之际,学孙、吴兵法未必能应敌。因为形势缓急不同,所以要平时就学习兵法。仅仅学习兵法还远远不够,兵法读之再熟,不会运用兵法适应战争态势变化、战场形势变化,而灵活对付敌人,也是不行的。李觏以赵括的纸上谈兵而招致"长平之败,,为例,说明"有将才者,必习兵法。习兵法者,不必有将才"的道理。就是说,一个真正的将才,必须是既熟悉兵法,又有实战经验者,如此才能在战争中,奇正分合,随机应变,适变应敌,取得胜利。李觏从战争的重要性,说明择将的必要性,告诫"明主"对此"所宜留意也",即要重视将顿的学习、选择问题。

    与此同时,李觏进一步指出,由于战争所独具的特殊性--诡谲性、多变性,更证明将领学习兵法、活用兵法、反用兵法的必要性、制胜性,他以① 《庆历民言·储将》,《李觏集》卷二十二,第243-244 页。

    ① 《强兵策第十》,《李觏集》卷十七,第165-166 页。

    ① 《强兵策第十》.《李觏传》卷十七,166-167 页。

    韩信用兵战必胜,攻必取为例,说明这个道理。他说:夫兵者,诡道。有形或不可视,有声或不可听, 合散如雷电,隐见如鬼神。而欲以昔人之余论,既往之陈迹,拟议于其间,不亦难乎?苟非有高世之识,出类之才,动如循环,一步百变者,其孰能与于此哉?楚。汉之时,诸将多矣,唯韩信起于饿隶,战而必胜,攻而必取,未尝败北者,何也?岂其兵法皆众人之所未学者乎?盖其用之非众人之所及也。是谓反兵法而用兵法也。《兵法》曰:绝水必远水,客绝水而来,勿迎之于木内,令敌半渡而击之,利。欲战,无附于水而迎客也。及信与龙且夹潍水阵,乃夜令人为万余囊,盛沙奎水上流,引军半渡击龙且,佯不胜还走,龙且果喜曰:固知信怯也。此反"半渡"之文也,而卒以胜者,杂于利而务可伸,杂于害而患可解也。《兵法》:右背山陵,前左水泽。而信攻赵,未至井陉口,乃使万人先行,出背水阵,赵军望见,大笑之。此反"前左"之文,而卒以胜者,陷之死地而后生,投之亡地而后存也。反其显而用其微,人以为拙,己以为工。智者不能与其谋,巧者不能同其伎。用兵若此,可以言学矣。

    李觏在这里以韩信用兵取胜为例,引申和发挥了孙子"兵者,诡道"和"示形"、"无形"的思想,"说明反兵法而用兵法","陷之死地而后生,投之亡地而后存"的战法,有了这种"智音不能与其谋,巧者不能同其伎"的将领,方能克敌制胜。也只有如此活目。反用兵法的将领,才"可以言学矣"。否则,纸上谈兵之人,不可以言学。李觏的这些思想,无疑是对孙子"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攻其无备,出其不意"①和"形兵之极,至于无形。无形,则深间不能窥,智者不能谋。因形而措胜于众,众不能知,人皆知我所以胜之形,而莫知吾所以制胜之形,故其战胜不复,而应形于无穷"②的用兵之略的再现和引申。于中表明了李觏兵论的渊源和光彩。

    李觏论治军、择将。用兵之道,多以古喻今,以古对今。古为今用。他常常以古代兵书战策为据,说明宋朝治军、择将。用兵之非策和失误。由于他青年时代就"读孙、吴书,学耕战法",所以多以孙,吴之书为据,说明自己的兵论。就择将而言,尤以孙子为据。《孙子·谋攻》篇有言"将能而君不御者胜。"对此历代兵家都予以肯定、称赞。李觏亦给以充分的肯定和发挥。他以李牧、周亚夫为例说明"将能而君不御"、"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李牧之为赵将,居边,军市之租,皆自用飨士,赏赐决于外,不从中御也。周亚夫之军细柳,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