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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切为了孩子

    A.防不胜防的摄影记者;和记者捉迷藏的痛楚;她生活在光天化日之下,一切的一切都在曝光之中,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在褒曼和拉斯结婚的那些日子里,要想摆脱记者们的追踪,真是太难了。拉斯要她去探望和拜见住在哥德堡城外的公公婆婆。她先乘飞机飞往哥本哈根,好让记者误认为她是去探望她那住在这座城市,过着退休生活的姨妈莫蒂。褒曼在哥本哈根的一家旅馆住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偷偷地从后们溜出来,坐进了拉斯的朋友斯卡鲁勃驾驶的汽车后座,藏在一条毛毯下面。拉斯不动声色地钻进了另一辆汽车,驶离了旅馆。所有的摄影记者都乘车尾随着拉斯的车子。这时,褒曼慢慢能舒舒服服地坐起来,一直到了莫蒂姨妈家。那里到处都有摄影记者。他们立刻认出了褒曼。她大声对斯卡鲁勃喊道:“快开车,快开车!”摄影记者们也飞快地奔向他们的汽车尾随其后。褒曼对斯卡鲁勃说:“向左急转弯,然后放慢速度,让我跳下去藏起来。让他们追你。”他向左一拐,驶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她打开车门跳到雪地上,滚进一条小沟里蜷缩着身子,一直等摄影记者们的车子驶了过去。

    她忍痛往回步行到莫蒂姨妈家,再坐进拉斯的汽车,径直驶向瑞典边界。可那里的摄影记者更多,她又藏在毛毯下面。当然,摄影记者认识拉斯,而且知道他要到哪里去。拉斯停在路上给家里打电话,他的父母对拉斯说:“整个院子里都是人。他们把聚光灯安在汽车顶上,可以四处照射,观察你们来了没有,了解你们可能从哪条路来。”

    拉斯决定驾车往他父母居住的达格波哥,他知道房子后面有条小路。在黑暗中,他们把车停在一座公墓附近,穿过一块块墓碑向前走去,翻过了一道墙,跳进了到处是积雪和泥泞的空地,然后他们又爬过大门。褒曼的袜子都被撕裂了。他们又爬上了一道高墙,家里的男管家早已在这里架好了一个梯子,他们顺着梯子下到地面。这儿真像一座集中营,探照灯向四周照射,它照在雪地上,照在树丛中。他们只好趴在雪地上,等探照灯扫过后,往前紧跑几步又趴下来,用这种办法他们终于安全地到达了后门。

    褒曼在影片中和舞台上曾演过很多角色,经历过许多动人心弦的场景,却还没有如此惊险的经历。她满身是泥,袜子撕得粉碎。她就是以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去拜见她未来的公婆的。她对拉斯母亲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能不能借我一双袜子穿,再去吃晚饭?”接着,电话铃响了起来,而且一直响个不停。拉斯请他父母说他们不在那里,但是他的父亲素有教养,彬彬有礼,不会说那种谎话。他拿起电话客气地回答说:

    “请等一等,我去问问他们,他们是不是在这里。”

    新闻记者和摄影记者终于走了。第二天一早褒曼和拉斯也离开了这里,他们只好到朋友家去躲避无孔不入的记者群。

    B.又一次结婚的日子终于到来了。记者们搜寻他们的闪光灯像放焰火一样在他们身边闪亮……

    由于墨西哥、加利福尼亚和瑞典的法律手续繁杂,很长时间褒曼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合法离婚。不久,离婚判决书终于来了,他们开始准备结婚,但是在法国他们没能办好有关的法律手续。

    拉斯在英国找到了一位好心的律师,他依据法律文本研究了他们的情况,仔细阅读了全部文件后说:“毫无问题,你们可以在这里结婚。”于是他们就订在1958年圣诞节前夕,在卡克斯顿礼堂结婚。拉斯希望这件事能保密,就像他也这样要求别的事一样。他说,每个人都有权过自己的私生活,为什么这件事非得登报不可。于是,他们又做了安排。拉斯的瑞典老朋友戈伦和玛丽安娜·埃森,以及恶德尼·伯恩斯和他的妻子担任他们的证婚人,褒曼悄悄地从“康诺特”饭店的后门溜了出来。其他人也从不同的大街小巷前往礼堂。登记人在悄声低语地主持婚礼仪式,最后他要求拍一张照片供他个人作收藏品。他们相信了他,可是过了一天以后,报纸上却登出了这张照片。

    他们回到“康诺特”饭店吃午饭。大家举起香槟酒庆祝说:“生日愉快”,以此来蒙混服务员。恶德尼说:“6点钟我能在格林那达电视中第一次发布这个消息吗?”恶德尼除了是制片人外,还拥有格林那达电视台。他解释说:“那时候你们已经乘飞机回法国,而且就要抵达舒瓦塞尔村了。”于是,褒曼说:“当然可以,”结果她还是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又陷入了记者的包围圈。他们同玛丽安娜和戈伦回到舒瓦塞尔村时,法国记者听到了发自格林那达的电视新闻,他们一窝蜂似的钻进自己的汽车。刹那间,一片喧嚣声此起彼伏。舒瓦塞尔村的宁静气氛荡然无存,法国的照相师和摄影记者比意大利的毫不逊色。他们翻过墙头,越过篱笆,想方设法撬开百叶窗,他们的闪光灯像焰火一样忽闪忽闪地亮着。“不要这样,”他们阻拦着说,“我们不想在夜间这样的时刻照相。明天我们可以送你们一些照片。”即使这样也丝毫不能使他们罢休。他们继续向室内“入侵”。玛丽安娜正在她的寝室里,百叶窗突然被弄开了。玛丽安娜大笑着说:“我正弯身从衣箱里取东西,他们拍的是我的大屁股。”

    拉斯打电话叫来了警察。他们拿着手电筒前来救助。摄影记者们只好一哄而散。警察对他们说:“怎么回事啊?你们为什么不让他们拍照片,也让我们早点回去休息休息?”

    他们却很固执。“不,”他们说,“什么时候同意拍照,要由我们自己决定,我们遭受了包围,我们拒绝妥协,更不肯让他们拍照。”

    警察一直呆到凌晨4时,同拉斯和褒曼一起喝了香槟酒,祝贺他们新婚。第二天让摄影记者们尽情地拍了照片,大家才皆大欢喜地离开了。

    C.前夫罗伯托对她的又一次结婚十分不悦,他寻找各种事件来纠缠她,这一切又触起了她内心的隐痛。同罗伯托的纠纷从现在起才算真正开始。他提出诉讼,要求充任孩子们的监护人……

    罗伯托似乎能找到对付褒曼的各种武器。他说她是新教徒,她家里没有人了,没有祖母,没有姨妈,没有叔父。现在她又和一个瑞典人结了婚,因此她有什么资格来抚养孩子呢?罗伯托为此大叫大嚷,四处扩散。他甚至还说褒曼的名字根本没写在孩子罗勃蒂诺的出生证明上,她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作儿子的监护人呢?此外,他说褒曼的婚姻的合法性仍值得怀疑,是否犯了重婚罪还值得探究。以后每次去意大利访问,褒曼都担心罗伯托会不会想方设法把她送进监狱。

    后来罗伯托要他母亲和姐姐玛西拉签名发表一项声明,说她们将住在罗伯托罗马的房子里照料孩子们。褒曼很敬重他的母亲和他的姐姐,他们也都很喜欢褒曼。后来她母亲多次笑着对她说:“英格丽,我不想签署那份文件,玛西拉也不想这样做。”褒曼说:“我完全清楚罗伯托的为人。他强迫人们去做他要做的事,他是我遇到的最顽固的男人;一旦他得到想要的东西,他就会变得和蔼可亲。”

    1959年1月,在巴黎的一个几乎空无一人的法庭上,法官雷内·德罗拉特判定褒曼承担3个孩子的临时监护人。他还裁定孩子们应该上巴黎的意大利学校,罗伯托先生拥有周末去探视他们的权利。

    罗伯托企图阻止法国法院采取的法律行动,他说:“法国法院没有裁判权,我是意大利公民,”他说,“3个孩子都是意大利公民。我认为,到底应该由谁担任监护人,应该由意大利法庭裁决,而不应由法国法庭进行裁决。”

    褒曼早已料到,这会成为一场公开的冲突。现在她不得不在意大利法庭上进行申述。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莉安娜·费里对褒曼说:“你是演员,你可以在意大利法官面前失声痛哭,你肯定会得到孩子的,我很了解意大利人。”她回答说:“在舞台上我是演员,可在日常生活中我可扮演不了这个角色。在这样重大的问题上,我不能弄虚作假。”

    在影片《安娜斯塔西亚》、《轻举妄动》和《六福客栈》取得成功之后,褒曼又夺回了失去的荣誉,成了那10年中的巨星之一,收到了纷至沓来的演出邀请。同过去一样,她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人们,她喜欢“二十世纪”福克斯公司。

    D.一切为了孩子。无休止的孩子“争夺战”愈演愈烈,使人心力憔悴……

    现在,孩子们同拉斯和褒曼一起住在舒瓦塞尔村,每天乘汽车到巴黎去上意大利学校。罗伯托有权在任何时候去看他们,这是褒曼已表示同意的。他在罗马的法庭上指责说,褒曼让孩子们在舒瓦塞尔和巴黎的意大利学校之间来回奔跑,简直不顾孩子们的死活。尽管有一名司机驾车送他们上学,罗伯托还是指责说,每天汽车这样长途行驶太危险了。他们为此争论了很长时间。最后褒曼被迫让步。

    孩子们只好住在巴黎。褒曼在一家小旅馆里租了一套房子。他们的管家埃里娜·蒙提斯日夜照料孩子们,褒曼也几乎每天都去看一看,晚上她驾车去舒瓦塞尔,回到拉斯身边。

    罗伯托决定每周末都来巴黎和孩子们在雷菲尔饭店呆两天。褒曼想让他们出城来舒瓦塞尔,这里空气新鲜,孩子们可以玩狗,可以在树林里奔跑。可是很难说服罗伯托改变主意。有一次,孩子们和罗伯托在意大利住了一段时间,回法国时褒曼去车站接他们。她发现罗伯托也在那里——他乘飞机提前到达。她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来接孩子们去饭店。”

    “可是,我是来接他们的。汽车就在外边。我和他们这么长时间没在一起了。我要带他们去乡下……”

    “不行,我需要他们,他们要和我在一起。”

    孩子们来了,都扑到褒曼怀里。毫无疑问,他们都想坐进她的车。罗伯托说:“不,你可以带着两个女孩,我带走罗勃蒂诺,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去。”

    褒曼本想跟他去饭店商量这件事,可是她没有去。她带着两个女儿驾车去舒瓦塞尔,然后给罗伯托打电话说:“现在我就要来领罗勃蒂诺。”

    等褒曼回到巴黎时,罗勃蒂诺不见了,罗伯托把他藏了起来。一连三天褒曼不知道他在哪里。最后褒曼终于得到同意领走她的儿子。这个可怜的8岁孩子哭着说:“爸爸说你偷走了小英格丽和伊莎贝拉,你偷走了她们……”

    褒曼说:“好吧!让他说去吧,可是,这是该我和你呆在一起的时候了。”

    “好啊,”他说,“可是,妈妈,你为什么不偷走我呢?”

    第二年夏天,1960年6月,褒曼带着孩子们去拉斯的小岛。要是依罗伯托的意见,是绝对不允许孩子们去的。

    埃里娜也和他们一起来了。一天到晚总在下雨,可是孩子们并不觉得扫兴。他们在小岛上到处玩耍、划船、在小海湾里游泳。他们从来也没有玩得这样痛快过。

    褒曼和孩子们也会碰到不少的难题。有人对孩子们说,同新教徒的妈妈一块祈祷是一种罪恶。褒曼习惯于用瑞典文祈祷,一天,他们拒绝同妈妈一起这样祈祷。褒曼问:“你们为什么不同我一块祈祷呢?”

    他们说:“父亲说你是异教徒。”

    褒曼说:“不对,我不是异教徒。实际上我们所信奉的都是同一个上帝。不同的只是向上帝祈祷的方式不同。要是你们不愿意,可以不和我一块祈祷,我一个人做。”于是褒曼开始祈祷起来,起初听到有一个小孩的声音参加祈祷,接着又一个小孩的声音也参加进来了。

    同罗伯托的争吵越来越激烈,褒曼意识到这样对孩子们的教育极为不利。只要电话铃一响,他们就跳起来说:“是律师,是律师的电话吧?”孩子们天天提心吊胆,不得安宁,因为家里的大人经常吵架。

    该下决心先解孩子们的忧虑了。褒曼对他们说:“告诉我,你们愿意留在舒瓦塞尔呢,还是愿意回意大利和你们的父亲住在一起呢?我现在写好了‘愿意’和‘不愿意’的小纸片,要是你们想留在我这里,在‘愿意’旁边画个×,我回避一旁。你们每人拿一张纸,然后放在这个帽子里,我允许你们自由选择,也不会知道你们每个人的选择。然后公布结果,按照多数人的意见办。”可是他们不同意。

    拉斯也很苦恼。他在舒瓦塞尔村尽心尽力安置了一个舒适的家,一切安排井然有序。可是孩子们却彼此小声说:“你不会去吻他吧,是吧?你不会去和他玩的,是吧?”罗伯托给褒曼写了好几封信,无助于问题的解决,也改善不了这种气氛。罗伯托想带孩子们去西西里,他正在那里拍一部电影,可是褒曼不同意,因为在那里无法保证孩子平静而有规律地生活。

    褒曼不得不再一次去意大利向法院申诉。罗伯托带着孩子们去了西西里,一直呆了3个月。她想把孩子们接回来。法官对她说:“当然你可以把他们带回法国去。”

    走出法庭时,罗伯托怒气冲冲地发作了一顿。褒曼说:“你不能一意孤行,你并非拥有对孩子的全部监护权,临时监护权仍在我手里。在你取得监护权之前,我坚持他们和我回去。他们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够长了。”

    “好吧,”他说,“你把孩子们领走吧,成天守着他们。”褒曼在整理他们的东西时说:“他们的护照呢?”“哈,”罗伯托说,“法官根本没有提护照的事。”“就是说,你不打算把孩子们的护照给我吗?”

    “对了。判决书上没有一个字是提及护照的。你自己再去看一遍判决书。”

    非常幸运,瑞典大使是褒曼的朋友。

    他说:“我可以给孩子们发瑞典护照,因为他们的母亲是瑞典人,可以允许他们有两本护照,一本瑞典的,一本意大利的。”

    尽管天色已晚,他还是打开办公室,为他们拍了护照专用相片。第二天早晨,褒曼领到了三本瑞典护照。他们出发去机场。罗伯托到处也有朋友和私人侦探。有一个人探明褒曼去过移民局,立即给罗伯托打了电话:“英格丽在机场,她给孩子们弄到了护照。”

    “不可能,”罗伯托说,“她没有护照,孩子们的护照在我身上。”

    “罗伯托,她一定弄到了3本瑞典护照。他们就要起飞了。”

    罗伯托简直气疯了。他给警察局打了电话。警车尖叫着向停机坪扑去,警笛一个劲地尖叫着,变色灯闪个不停。褒曼走下飞机舷梯说:“你们没有权利要我和孩子们下飞机。我们的护照是有效的。请你们检验。我是孩子们的母亲。我拥有对他们的合法监护权。他们已经在意大利和他们的父亲呆了3个月了……我们要走了,再见。”

    警察说:“对不起,我们不过是执行任务。”

    “那你们已经完成任务了。再见!”

    后来罗伯托反复唠叨说,他的心脏病就是这件事引发的。

    褒曼知道,这不是一场普通的诉讼案。这似乎是把罗伯托的孩子从他可爱的国家中领走,置于和褒曼结婚的瑞典人保护之下。拉斯在机场迎接他们,以防罗伯托打电话给他在巴黎的熟人,在孩子们下飞机后把他们强行带走。谁都无法预料罗伯托会耍什么手段。

    又迎来了一个除夕之夜。在除夕之夜褒曼总是多愁善感。她非常重视除夕之夜,她想,一年又过去了,她做了些什么呢?她给谁带来了幸福呢?她又做错了什么事呢?在新的一年里处事待人能否更为通达和蔼,能否更多地为别人设想?新年的钟声不停地响着,响彻了城市和乡野,人们在祈祷和平,祝愿祥和,而她却在为3个孩子奔波,就像她曾为女儿皮娅终日操劳那样。

    褒曼曾经给罗伯托去过电话,告诉他孩子们都很好,他却暴跳如雷。他们就像在所罗门神面前争夺儿子的那两个女人一样势不两立。

    褒曼开始思索:在这个问题上自己到底有多少错?她绝不能放弃孩子,可是如此相争下去会给孩子们的生活、学习和身体带来损失。要想让孩子们过得平安幸福,总要有一个人让步。

    她终于想通了。在电话里对罗伯托说:“好吧,我放弃了。孩子可以归你。你可以在意大利把他们抚养成人。我马上把孩子们送到你那里去。”她确实这样做了。

    她对法官说:“谢谢您,我不再等候您的裁决了。”

    她的律师说:“你就要打赢这场官司了,我们掌握了罗伯托·罗西里尼的一切情况。他想要孩子,只是具有父亲的身份是不够的。他是意大利人。他说他有众多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