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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相逢拉娅面含羞

    引言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我们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当他临终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这段名言曾经被我们共和国的几代热血青年作为座右铭,写在笔记本上,张贴在床头墙上,铭记在心坎上,体现在行动上。

    人们都熟悉的这段名言出自世界著名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作者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之口,熟悉这位作家的英雄的、辉煌的然而又是苦难的、悲壮的一生;熟悉他16岁就投身革命,参加工农红军,浴血沙场,生死拼搏的战斗经历;熟悉他在连年累月的战争生活中,像他的许多战友一样,受伤致残,身染沉疴的不幸遭遇;熟悉他双目失明,全身瘫痪,困卧床榻,动弹不得,长达十年之久,而意志弥坚,热爱生活,竭尽全力为归队而斗争的精神;熟悉他以笔代枪,转战文坛,把自己亲身经历的革命风云写成小说奉献给读者和社会去教育鼓舞新一代人,成为著名作家、列宁奖章获得者的光辉业绩……

    然而,人们并不都全面了解奥斯特洛夫斯基成功的奥秘。我们中国有句俗话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一位能干的女人。像奥斯特洛夫斯基那样的人生,背后没有一个能干的女人是难以想象的。从这本书中你将认识这样一位女人,她就是拉娅(拉尤莎)·奥斯特洛夫斯卡娅。

    拉娅正当豆蔻年华的时候与来她家养病的奥斯特洛夫斯基(科里亚)相遇,进而相知、相爱、相伴、相互扶持。她成了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朋友、妻子、护士和秘书。他们之间纯真、朴实的爱情,远不是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和长凳上的苦绪幽情,而是有着崇高的情操和以共同向往的事业和目标为基础的。奥斯特洛夫斯基在给他的堂姐罗扎的信中说:“家庭是若干人,爱情是一个人,而党是160万人。只为家庭而活着,这是动物的利己主义,为一个人而活着是卑劣的,只为自己而活着是耻辱。”这种观念是属于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也是属于拉娅的。这种以共同观念而结合的缘分,注定她与奥斯特洛夫斯基命运同担,忧乐共尝,矢志不渝。

    奥斯特洛夫斯基长年卧病,英年早逝,对妻子拉娅没有多少贡献,而拉娅则献出甚多。在奥斯特洛夫斯基生前,她献出了自己的美好年华和全部精力;在奥斯特洛夫斯基去世后,她又为科里亚奉献了自己整个一生。她未及30岁而丧夫,却未移情别恋,始终对奥斯特洛夫斯基怀着眷恋和思念之情,并以整个身心,投入对奥斯特洛夫斯基的著作、笔记、书信、各种资料的搜集整理和研究工作中去,访问奥斯特洛夫斯基生前的朋友,撰写回忆文章 ,以翔实有据的历史事实,全面地、细腻地、深刻地讲述奥斯特洛夫斯基坎坷崎岖的一生经历,使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思想精神更发扬光大,继续教育和鼓舞一代又一代青年。

    奥斯特洛夫斯基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中,以自己的生活为基础,塑造了保尔·柯察金这个光辉的形象。这个形象鼓舞了进步人类,成了人们特别是青年人从事革命斗争和艰苦工作的精神支柱和楷模。在苏联卫国战争时期,士兵们带着《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浴血沙场,视死如归。战争结束时,从战壕里,从敌人的集中营和监狱发现,战士的身旁或背包里藏着这本书,有的书页被战火烧焦了,有的被子弹打穿了,有的沾满了战士牺牲的血迹。这本书成了鼓舞战士冲锋和与敌人斗争的号角。这本书介绍到中国来以后,成了我国一代又一代青年人争相购买和传阅的珍贵读物,保尔·柯察金成了青年人学习的榜样。

    但是,保尔·柯察金虽然是以奥斯特洛夫斯基自己为原型的,但并不就等于奥斯特洛夫斯基。生活中的奥斯特洛夫斯基比小说中的保尔·柯察金经历更丰富,斗争更艰苦,事迹更生动,更富生活情趣,也更感人。

    1926年6月,诺沃罗西斯克,正是阳光明媚,春意盎然,洋槐泛绿,鲜花盛开的日子。此时此地,一桩数十年来一直为世界称道、引为楷模的患难相依、生死与共的爱情故事拉开了神秘而迷人的帷幕。

    诺沃罗西斯克是俄罗斯里海沿岸粮食输出的较大港口之一,也是大型的水泥工业中心。当时,这座城市被划分为不同名称的几个区。

    “市区”是城市的中心部分,这里的主要街道是“谢列勃良柯夫斯卡亚大街”,就是现在的苏维埃大街。这条大街上的多层建筑物里,设有规模可观的商店、旅馆、银行和市政机关。离中心大街不远,与它平行的是滨海大街,海港的客运码头就在这条街上。这里也是繁华的闹市。从前,这条街上住的都是一些“特殊人物”。伟大的卫国战争结束后,在市场的旧址建立了一座纪念碑,以纪念为这座城市捐躯的战士们。

    此外,还有“标准区”——居民点的建筑物盖得漂亮别致,一律是平房,这里住着一些知识界人士。“契霍夫卡”区里住着从捷克迁来的移民。住宅旁有小块空地。他们基本上从事农业。“麦弗季耶夫卡”区是工人住宅区,这里到海滨只有一公里半路。车站和铁路工场都建在这个区里。

    在麦弗季耶夫卡区一所不大的砖房里,住着波尔菲里·凯里洛维奇·玛秋克一家。玛秋克在码头上做木匠活。他的二女儿拉娅在剪裁缝纫讲习班学习,后来就在当地的缝纫厂做工。此外,还有玛秋克妻子和一个儿子瓦洛加。他们家的房子坐落在公路大街和科里佐夫胡同的一角。大门和带铃环的便门都向着胡同。院墙只有一人高。顺着院墙的里面,相思树丛生,繁茂的枝叶垂到了胡同里。

    公路大街是麦弗季耶夫卡区的主要街道。这条街是用小卵石铺砌的,人行道是用石板敷设的。顺着靠建筑物一边的人行道旁,种植着一排整齐的洋槐树,稠密得像一堵墙似的。便门和小墙院正冲着大街。庭院里长着四棵高大的洋槐树和一株枝叶繁茂的橡树,恰似一个天然的凉亭。树下摆着一张用木板制成的饭桌和四条长凳。周围还有许多果树和芳草花丛。在小花园的一角,有一棵枝叶茂密的樱桃树,树下放着一条长凳。本书的一位主人公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非常喜欢这个小角落,经常带着书在这里消磨时间,也就是在这个不大的砖房里,病魔永远把他囚困在床上。这是后话。

    这一天早饭后,全家人正欢快地张罗着去码头迎接一位远方来客。这位客人是拉娅的母亲柳波夫·依万洛夫娜在舍彼托夫卡的女友奥列加·奥西波夫娜的小儿子,名叫尼古拉。

    还在五月中旬奥列加·奥西波夫娜就给依万洛夫娜写了一封信,说她的儿子科里亚正在克里米亚的一所疗养院里疗养。医生建议他出院后去南方住几个月,以巩固治疗的效果。信中请求家人接受科里亚来此作短暂停留。

    科里亚立即得到了这家人的邀请。

    没有多久,他们又接到了第二封信。这封信是尼古拉本人的亲笔。信里还附上了他的照片,并要求把他们的相片寄去。信中说:我们认识一下吧!以便在见面时不致失掉认识的机会。

    拉娅暗自思忖:这可真是高速度啊!

    接到尼古拉的照片后,拉娅和姐姐好奇地仔细欣赏了一番:一个漂亮、严肃、深沉的小伙子凝视着她们。

    那时,拉娅已经20岁了。她的姐姐也出嫁了,有了一个九个月的儿子。然而,他们每个人都以为这张照片是寄给她的。

    实际上,这张相片是寄给他们全家的。可是,当时尼古拉并不认识他们家里的任何一个人。

    拉娅记得收信的那一瞬间,姐姐正在给小孩子喂奶。孩子坐在凉台桌旁的一个很高的儿童椅子上,而她站在院里的窗户下。她把信拆开,发现了相片,便隔着窗户叫姐姐看。姐姐叫拉娅把照片递给她,好让她看仔细点。当时,拉娅知道她不能离开孩子,便捉弄她说:

    “瞧啊,多帅的小伙子!”

    姐姐终于把孩子放到小床上,到院子里朝拉娅走来。这时,拉娅急忙跑开——她姐姐随后追赶她。她跑得精疲力竭之后,才把相片交给姐姐。

    “是啊,”姐姐说,“小伙子倒真不错,可别一见钟情呀!”

    不一会儿,妈妈就来了……

    接到这封信以后,拉娅苦思了许久,到底把这位科里亚安排住在哪里合适,床放在什么地方才能使他睡得安静舒适些。因为她们家的住宅只有两间住房和一间厨房。这间厨房既是一家人的餐厅,同时又是她哥哥瓦洛加的卧室。此外,还有一间无人住的、阴暗的空房子。

    她的父亲和母亲住着一间,另一间是她和她姐姐列利娅住的。去年姐姐出嫁了,和她的丈夫住到那间空房子里去了。

    最后,决定把厨房的柜子搬到拉娅房子的一个角落里,给科里亚安置了一张床。

    ……妈妈依万洛夫娜、姐姐列利娅和尼古拉的堂妹罗扎一起去迎接尼古拉的到来。拉娅却谢绝了这次见面。因为她不能克制自己的羞涩之心。

    她们一伙走出了家门。拉娅从窗户里看见列利娅姐姐身着一件浅色的布拉吉,闪了一下就消失在拐弯的地方。不一会儿,她突然又从拐角处走出来,飞快地跑着,手掌按在胸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她一眼看见拉娅后,一边挥动着手,嘴里不知在喊什么,用手在空中划了一个正方形……由于列利娅感情激烈地冲动,她的手大幅度地挥动着。从她的手势拉娅猜到,意思是要尼古拉那张照片——列利娅把它忘掉在拉娅手里了。

    拉娅连忙从五屉柜里取出照片,把它交给了姐姐。

    列利娅把见到尼古拉的情景给她讲述了一遍。

    这天,人群熙熙攘攘,如同节日一般。她们在码头上等了很长时间轮船才靠岸,欢迎的人群顿时鼎沸,花束飞舞,笑声朗朗。人群情绪激昂,她们也格外兴高采烈。人群中所激起的过分愉快与迎接一个病人的气氛很不相称。后来,尼古拉自己说,正是这种愉快和笑声使他精神振奋并为之欢欣鼓舞。

    ……持续了几分钟以后,轮船终于靠拢了码头,尼古拉上了岸。看上去,他显得又高又瘦,穿着一身灰色的、稍微肥大的上衣,显得个子更高了。他右手握着一根手杖,走一步停一下,在人群中寻找熟人。忽然,一阵风把他那乌黑的、厚厚的头发吹得乱蓬蓬的。

    列利娅是从照片上第一次见到尼古拉的,所以她并不十分热情地挥着手,这是真的。

    尼古拉忙走过来和她见面。

    “你一定是列利娅吧!对吗?”他笑着说,“我是从相片上知道你的,我好像没有认错吧?”

    他们决定步行回家。一路上,尼古拉说个不停,他情趣盎然,谈笑动听。他们听他讲故事时,都笑得前仰后合——他幽默地描述了在疗养院的经历,他还形象地做了一个“向克里米亚疗养院医生投降”的姿势。

    她们发觉他行走有些困难,便停下来稍事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