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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慧眼识人结良缘


    现在轮到玛莎在庄园里为远征的人儿牵肠挂肚、担惊受怕、饱受期待思念之苦了。三个星期后她收到他的第一封信,写得极其简短,连一句问候语都没有:

    “我们开始向俄亥俄进军了。正巧有信使去威廉斯堡,匆匆写几笔。自从我们幸福地立下海誓山盟,我不断思念着你。因为你已决心和我融为一体了;我也把你视为我的一切。愿万能的上帝保佑我们两人平安无事,这是你的忠诚知己发自内心的呼吁。”

    这时期,英国内阁改由威廉·皮特主持。他雄心勃勃,决意要洗雪上届政府在北美战败的耻辱。他任命艾伯克龙比少将为美洲英军总司令,下面兵分三路齐头并进。一路军在舰队配合下,目标是攻占路易斯堡和布雷顿角岛。中路军由总司令亲自统帅,进攻香普兰湖。第三路军由福布斯准将指挥,任务就是夺取迪凯纳堡。

    华盛顿肩上担子很重,他是弗吉尼亚部队的总指挥,下辖2个团队,每团 1000人。整个部队编入了福布斯将军的进攻迪凯纳堡的远征大军。

    可能鉴于用人之际,内阁决定殖民地士兵与正规军士兵待遇一样,但服装薪饷还是要殖民地供给。民团上校以下的地方军官,同英王委任的正规军官合作时,他们的地位相等。这个决定在某种程度上缓和了地方军与正规军的矛盾。

    华盛顿根据多年的经验,发现英军的红色制服不适合丛林行军作战。便仿照印第安人的轻便猎装,制作成弗吉尼亚部队的特殊军服。他自己也穿上了,对大家说:“我承认,军官穿这样的服装是不大合适,但我以为实用重于美观。”他的设计非常成功,大受官兵的欢迎。后来,美国步兵服装就是以此为蓝本,加工改进而成。

    1758年7月,英军第一路取得辉煌胜利,攻克了路易斯堡和布雷顿角岛。华盛顿求战心切,希望第三路远征军把弗吉尼亚部队编为先遣队。

    他向福布斯自荐,他的部队非常熟悉路径和险要地点。

    可是这位福布斯将军充分吸取了他的前任失败的教训,坚决“反其道而行之”。不惜动用很大的人力物力,另外修筑一条穿过宾夕法尼亚中部的新路。华盛顿大惊,便反复陈述以前那条路基本完好,略加修缮即可通行,而且轻车熟路,只要34天部队便能到达迪凯纳堡,10月中旬就可以攻占目标。哪知福布斯谈虎色变,死活不愿再走上次吃败仗的那条可怕的老路。

    劝阻无效,远征军马上派出1600名士兵开始修路。华盛顿只有仰天长叹!

    9月中旬,修筑军用公路才进展45英里;距离迪凯纳堡还有50多英里。这地方名叫“忠实的汉南”,前锋筑路部队暂停前进,要修建一座军事据点。前敌指挥为了争取时间,急匆匆派出800人精兵,轻装接近迪凯纳堡,伺机行事。奇怪的是到了迪凯纳堡,法军一枪不发。这位前敌指挥官以为守军弱小,不敢出战,不由盲目乐观麻痹大意起来。这时候守军突然出击,两侧埋伏的印第安人同时夹攻。于是迪凯纳堡前重演了一幕与布雷多克将军雷同的场面。直打得尸横遍野也无力挽回败局,残部落荒而逃,退回到“忠实的汉南”据点。

    福布斯将军整顿全军人马,准备一鼓作气拿下迪凯纳堡,否则他无法向总司令交代。这一次他完全信赖华盛顿,大胆委以重任,派他的弗吉尼亚团队为先锋。负责侦察敌情,扫清道路,击退印第安人的袭击。

    这样重用地方部队,在北美是没有先例的。

    11月5日,第三路军才在“忠实的汉南”集结完毕。此时冬季就要来临,道路尚未修通,部队轻装再轻装,连帐篷行李等物也弃而不带。

    只靠人力搬运少量轻型火炮,急行军50英里奔袭敌军。

    华盛顿带领弗吉尼亚部队开路在前,沿途可看到历次打败仗的痕迹:战死的官兵、被印第安人杀害的伤病员、战马的骨架……越逼进迪凯纳堡,遗骸白骨越多。当前锋部队抵达堡前时,才发现它已是空空如也。因为英军在加拿大获得全胜,法军后方补给线被切断,守军500人于前一日烧毁碉堡、炸毁弹药,乘坐平底船顺俄亥俄河逃跑了。

    华盛顿兵不刃血收复了迪凯纳堡。这座堡垒后来发展成内地最繁华、人口最多的大城市之一,改名匹兹堡。他的心愿终于实现了——报了困苦堡一箭之仇、恢复了弗吉尼亚的安全与和平。

    1759年1月6日,他与玛莎在白屋成婚。准备工作做得仓促,但婚礼场面盛大,气氛热烈。玛莎盛装华服,打扮得比任何时候都漂亮。她在牧师面前庄严地宣誓:

    “我立誓和这个男人……同舟共济,白头偕老……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为止。”

    历史将作证,她是言必信,行必果,实践了她的誓言。他 (她)的 选择没有错。

    3. 暴风雨之前

    婚后在白房子度过了三个月的蜜月,她随丈夫带着一儿一女乘马车回到弗农山庄。华盛顿的解甲归田,绝对不是故作姿态,而是当起了地地道道的庄园主。两人婚后财产合二为一,总共拥有2.2万英亩土地和349名奴隶,成为弗吉尼亚著名的大庄园之一。他们的生活是幸福的,相亲相爱和睦共处。而且两人都精于治家理财,男主外,经管农场和贸易;女主内,操持家政,接待宾朋,把弗农山庄治理得井井有条。

    早年北美的大庄园,就是一个庞大的独立经济实体。不但农林牧副渔五业俱全,还直接参与对外贸易。一个庄园主就是独立王国的最高决策人,应该具备精明强干的经济管理能力和多门学科知识。

    可能是军旅生涯养成的习惯,华盛顿的日常生活很有规律性,早睡早起,作息定时。8点之前用早餐,饮食简单,从不挑剔,玉米煎饼是常吃的主食,饮料爱喝浓茶。早餐后骑上他的高头大马,到庄园各地巡视,检查各部门的工作进展,有时他也亲自动手干点活儿。午餐下午2点整开饭,食量很大,吃得有滋有味。晚上一般9点就寝。

    他喜欢阅读,凡农学、园艺等实用科学技术,从英国购买来的杂志、书籍都读。读到精彩处,认真摘录在笔记本上,并理论结合实际,应用到农场的生产中。要不是独立战争爆发,他也许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农艺家。

    虽然农业上有所作为,但庄园的经济效益每况愈下。究其原因是产品销售环节的问题。由于政策的限制,殖民地生产的烟草,只能销往英国本土的烟厂作原料。可是代理商惟利是图,利用宗主国的有利地位和进出口差价,收购烟草故意压级压价大搞中间剥削。一来二去,卖出大量烟草后不仅得不到货款,反被说倒欠公司的货款。华盛顿明显察觉到吃了大亏,满心的不平。

    吃亏的岂止华盛顿一家,整个北美经济大受损失。不少的农场主和商人连遭亏损,濒临破产境地。统计表明,1764年以后,北美从英国进口商品价值50万英镑,出口商品仅值30万英镑。贸易逆差造成的后果,就是“美国人所积累的硬币和财富,都集中到了大不列颠”。

    为了在困境中求生存,他断然减少了烟草种植面积,逐步改种粮食作物,同时开展多种经营,改进手工作坊,大量加工面粉,还在波托马克河沿岸建起养鱼场。加工的面粉品质优良,广受消费者欢迎;凡盖有“弗农”印记的面粉桶,据说可以免检,直接进入英属西印度群岛市场。 华盛顿的经营策略是成功的,他的庄园在风雨飘摇中再获新生,成为弗吉尼亚屈指可数的著名种植园之一。

    他也爱玩。和许多英国绅士一样,最大的喜好是骑马狩猎。爱马可说是弗吉尼亚人的天性,不骑骏马似乎算不得男子汉。他不惜花费巨资买进骏马,派专人照料和训练。每当外出都要骑心爱的骏马,就像现代人出门必坐小轿车一样。到了狩猎季节,邀约一批好朋友来弗农山庄做客,一起骑上高大的骏马,到野外围猎取乐。

    这几年在乡下深居简出,但并没与世隔绝。他还担任着威廉斯堡市民院的议员,弗农山庄的沙龙里时常宾朋满座,舞会常开,谈笑风生。

    这样的日子过了四五年,朋友们聚会时的交谈内容,变得不那么平淡了。

    更多的是指点江山、抨击时弊,尤其是关于英、法之间的战况和英国王室的殖民政策。

    1763年,历时整整7年的英、法战争结束。法国战败,其势力被逐出北美洲,双方最后签定了“巴黎条约”,法国放弃了在北美的一切权利。

    值得玩味的是,战败国的一位政治家、法国驻君士坦丁堡大使德韦尔·让先生,却提出一个古怪观点:英国人赢了,但对英国来说是一种极其有害的胜利。因为失掉了法国这种抗衡力量,英国的殖民地将不再需要它的保护。

    北美人民为了保卫身家财产,牺牲了无数的生命,和英军一起终于战胜了强大的法国。但他们战争结束后,北美人民没有得到和平幸福,得到的却是来自昔日“战友”的无情盘剥和镇压。亲人反目成仇敌,北美大陆上空重新布满战火的黑云。

    本来北美移民大都来自英国,追根寻宗仍然对不列颠怀有一种类似“恋母情结”的感情。在他们的口语里,总是把英国称为“国内”。可 是不列颠是“后娘”,对待本土臣民与对待海外游子采用的是双重政策。

    因为英国王室建立殖民地的惟一目的,就是争夺原料产地和商品销售市场。对待北美只是无限地索取,限制北美经济的正常发展,禁止与别国直接贸易,控制发展地方工业,以保证英国商品的垄断倾销。

    英、法战争结束了,大英帝国腾出手来,对殖民地严厉执行限制政策。它派出大量军舰到北美海岸巡逻,缉查走私商品。不但执行已有的限制政策,还接连出台了一系列新法案。主要有:

    1763年10月7日,英国王室诏谕,将西部大片土地统归王室所有。

    英、法战争前夕,英国政府还鼓励其“忠良臣民”到西部地区去垦荒定居。而今这道诏谕使北美各个阶层无不受到严重打击。

    1764年,英国政府把英法战争的巨额军费开支,转嫁给殖民地人民,颁布了所谓 《糖税法》。冠冕堂皇地宣告:在“国王陛下的美洲领地征 收税费,以支付该领地之防卫、保卫与安全费用。”

    1765年,英国当局颁布了《印花税法》。这个法案几乎达到无孔不入的程度。规定:凡是殖民地出版的一切报纸、书刊、广告、历书、契约、法律文书乃至大学文凭等,都必须贴上“税资付讫”的印花税票。

    税票价值从半便士到20先令不等,这是英国政府在殖民地征收的第一个直接税,不仅税额很高,几乎是人人纳税、事事纳税。

    北美人民忍无可忍了!这座火山终于爆发了!

    北美一些有识之士一针见血指出:《印花税法》不但是经济上的公开掠夺,更严重的是剥夺了北美人民神圣的立法权力。因为英国上下两院都没有北美选出的代表,为什么英国议会可以随意通过法案,向北美人民另外征税?显然这是不合法的侵权行为。

    《印花税法》促使民众觉醒,它成了一根引爆民族解放斗争的导火线。老百姓纷纷行动起来,斗争的浪潮很快席卷北美13州。

    弗吉尼亚州的反《印花税法》斗争集中在威廉斯堡。

    1765年5月29日,议会大厅里正在开会议政。有一位名叫帕特里克·亨利的青年律师,登台发表了一篇演说,以激烈的言辞反对实施《印花税法》。他认为只有经过弗吉尼亚议会讨论通过,才有权对本地居民征税;凡反对此见解者,就是弗吉尼亚的仇敌。

    亨利的演说振聋发聩,轰动了议会、传遍了北美洲。随着斗争的深入发展,出现了一批群众性的自发革命团体,其中影响最大的是“自由之子社”。它提出的口号是:“要自由,不要印花税!”

    在波士顿,8月份社会俱乐部和两个劳工协会联合举行了反对《印花税法》火炬游行。捣毁了税务局大楼、砸坏了税收官员家的门窗,当众迫使征税官辞职。

    1765年10月,由马萨诸塞州的革命团体倡议,在纽约召开了专门“反印花税大会”。13个殖民州中有9个州派出代表参加大会,会议通过了《殖民地人民的权利及其不满原因的宣言》,鲜明地提出“无代表权即不纳税”的原则。

    11月1日,是《印花税法》官定开始生效的日子。这天各地群众以不同的方式表达了愤怒和抗议。在新英格兰地区各殖民地,尤其在波士顿,人们敲响了塔顶的葬礼丧钟,轮船升半旗,商店关门停业,焚烧了税征局长的模拟像。纽约群众上街示威游行,横幅上写着“英国干蠢事,美洲人遭殃”。另一批群众袭击了总督的官邸,把总督的模拟像吊起来当众烧毁。强迫管理印花税票的官员把所有的票据交出来烧掉。

    1766年1月,纽约群众走上街头,把运到纽约港的10箱印花税票统统扯碎,然后点燃一把火烧了个痛快。

    一群愤怒的纽约民众冲进一名英**官的家,砸烂其家具、踏平其花园。因为这名军官强制推行《印花税法》最是卖力,他曾扬言“要把《印花税法》从人们的喉咙里塞下去”。

    随着运动的发展,各殖民地的许多上层人物乃至现任官员也行动起来,参加反抗《印花税法》的正义斗争。弗吉尼亚州印花税务局局长乔治·默塞尔在威廉斯堡公开宣布,他拒绝执行征税法令。全市民众知道后,莫不欢欣鼓舞。有人敲响了教堂的大钟以资庆祝。波士顿群众也制作了印花税务局局长的模拟像,吊起来游街示众;那位局长却认为这是一件大好事,借梯子下楼趁势宣布辞职,不愿与人民为敌……

    以上不过是略举数例,实际上人民革命烽火遍地,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