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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伦理学说

    根据亚里士多德对科学知识的分类,以上各章讲的都属于理论的学科和科学研究工具,下面几章是实用学科和创制学科。伦理学和政治学属于实用的学科,文学艺术属于创制学科。本章介绍伦理学说。

    现存亚里士多德伦理学著作有3部:《优代莫伦理学》《大伦理学》《尼各马科伦理学》。三书中,《尼各马科伦理学》最具代表性,思想完整,结构严密,是一部系统的、成熟的伦理学著作,他的伦理学思想都反映在里面。学者们研究亚里士多德的伦理思想,多是依据这部书。本章的内容除了参考几位学者的成果外,也多摘引该书的有关论述。

    关于《尼各马科伦理学》的内容,英国学者G.罗伊德作了介绍:“亚里士多德在第1卷中定义主题及说明问题所在;第2—5卷讨论道德德性,先是一般说明,然后,在讨论了选择及责任之后,再仔细说明道德德性;第6卷讨论智德;第7卷是道德弱点;第8、9卷离开了本题,包括了对友谊的仔细检查;第10卷他又回到第7卷开始时对快乐的讨论,最后回到幸福之本题,即伦理学中心题目,此题目之大纲已在第1卷出现①。”从历史上看,《尼各马科伦理学》是第一部系统探讨伦理问题的著作,尽管它在某些方面沿着由苏格拉底开始、经柏拉图系统化的理性道路前进,但从体系上看,它与柏拉图的伦理学说有很大的不同。柏拉图的基本思想是用超越时空的永恒不变的理念来说明伦理问题,因而他轻视感情,崇尚理性;亚里士多德反过来思考问题,他坚信感官知觉构成了一切知识的真实、必然的基础,“个别”先于“一般”(理念)而存在,“一般”存在于“个别”之中,“一般”不能离开“个别”而独立存在。“实在”并不是由超越的理念组成的,而是由诸现象组成的,人的理智只不过是应用于它而已。他认为,现实世界完全是真实的,人生价值的基本原则存在于我们日常的生活中,而不存在于它之外。“善”的生活就是这个世界上人的生活,与苏格拉底和柏拉图不同,他不谈来世的报偿与惩罚。这样,他建立了一个从人的本性及需要出发的伦理学体系②。

    ①G.罗伊德:《亚里士多德思想的成长与结构》,(台湾)联经出版事业公司,第131-132页。

    ②参见周辅成主编:《西方著名伦理学家评传》,周兆平、余涌撰《亚里士多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32页。

    1. 什么是幸福

    亚里士多德的伦理学通常称之为幸福论或自我实现论,它建立在亚里士多德对宇宙与人性的看法之上。他说,人生确有目的,有追求,苏格拉底的名言“未经思考的生活没有价值”,是有道理的。但人生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他的答案是“幸福”。

    什么是幸福?当时在希腊对幸福的看法有两种:一种认为只要在名誉、地位、财富等物质**上得到满足,人生就幸福了;另一种则极端鄙视这些**,认为只有摒弃它们,苦行绝欲,才能得到精神上的解脱,获得真正的幸福。亚里士多德反对这两种观点。他认为前一种人生观对物质**的要求太过分了,后一种人生观又太不足了。在他看来,一切人所企求的并不是行为的结果,也不是人的活动与某个法则或义务感的一致,更非快乐之报偿。幸福的含义是:1.一切人都热望令人满足的东西;2.从事完善的活动;3.体现了这种活动的整个人类生活。一句话,幸福就是一种完善自己的活动,即使自己天赋的各种功能与潜力发挥到最大限度,其中最主要的是发挥人的理性机能。

    从苏格拉底想为伦理问题寻求一个普遍的定义,到柏拉图提出“美的理念”、“善的理念”,都没有实际内容。亚里士多德也在寻求善的形式,他提出了一个标准,将善分为“为它的”和“自为的”。他说,有些善虽然本身也是目的,但不是最后的目的,它还要以别的目的为目的。如人们追求荣誉和财富,在他看来,这不是目的。人们为什么要追求荣誉和财富?是为了有了荣誉和财富后,人才有幸福。所以,荣誉和财富只能是“为它的”,而不是“自为的”。只有得到幸福,才是目的。

    一切人类活动的目的都在于幸福,因为惟独幸福,才是人们追求的目的。亚里士多德发现,决定幸福状况的标准不在于主观感觉而在于生命活动的客观特性。因此,幸福在于生存本身的美好和完善。个人从这种完善中所得到的快乐只是这种完善的结果,它既不是完善的最终目的,也不是它的价值尺度。人的幸福本身就在于善行。外在的东西对幸福有影响,但并不是幸福本身。贫困、疾病、灾祸干扰了幸福,并妨碍美德行为得到健康、力量所提供的手段;天伦之乐、朋友往来、健康、美貌、高贵出身,它们都是宝贵的,却不是幸福。幸福的要素只是内在的优美。

    人们的处境不同,对幸福的要求也不一样;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情况下对幸福有不同的理解。生病时,恢复健康就是幸福,穷困时渴求获得财富。物质条件的丰富,精神生活的安宁,以及有知己好友,是人生幸福的必要条件,但不是幸福本身,缺少它们,会使幸福失光。不幸并不会使一个品德高尚的人沮丧,虽则这可能妨碍他的幸福。某些外在物质条件是幸福的先决条件,而这种物质条件在某种程度上是靠机缘得来的,但幸福是靠个人努力而获得的。亚里士多德一直认为幸福是一种活动,幸福离不开勤劳,幸福生活是合乎德性的生活,幸福生活是自足的,包含着德性与快乐。

    与柏拉图不同,亚里士多德反对用理性来压制**。他认为**也是人的功能,人的活动,有存在的理由,应该得到合理的满足。

    亚里士多德不少思想观点都是基本正确的,但一深入下去,继续探讨下去,就过了头。关于这一点,我们在前面已有几处谈到了,在幸福观上,也有这个问题。

    他认为幸福不仅是理性指导和调节感**望的结果,而且更重要的是理性活动的结果。他说智德是纯粹理性活动的产物,行德是理性活动表现在行为上所得的结果。智德是由于训练而产生和增长的,是通过教育而获得的,它既可教,又可学。而行德是通过习惯养成的,是人们长年累月实践经验的结果。智德高于行德。智德必须凭借理性,而行德则是借助意志的作用。一般人都具有行德,但未必就有智德,智德是少数智慧之人所具有的。这样,他在什么是幸福问题上,认识就有了偏差。由于他把智德看成高于行德,那么自然的结论是,由行德而得到的幸福不一定是最大的幸福,只有从纯粹思想的德性中得到的幸福才是最大的

    幸福,亦即真正的幸福。这种真正的幸福只有少数智慧之人才能得到,而大多数普通人只能得到一般的次等的幸福。本来,亚里士多德是试图通过智德和行德的说明来调和“快乐即幸福”与“德即幸福”这两种幸福观(当时希腊的两种对幸福的看法),结果事与愿违,似乎又与柏拉图的观点接近了①。

    ①参见周辅成主编:《西方著名伦理学家评传》,周兆平、余涌撰《亚里士多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33-34页;叶秀山等编:《西方著名哲学家评传》;第2卷,汪子嵩撰《亚里士多德》,山东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52-57页;(德)E.策勒尔:《古希腊哲学史纲》,山东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203-204页;(英)G.罗伊德《亚里士多德思想的成长与结构》;(台湾)联经出版事业公司,第137-139页。

    2. 德性的形成

    亚里士多德把德性分为两种,即理智德性(智德)与伦理德性(行德)。前者主要指智慧、理解、明智;后者主要指节制、宽宏大量。他认为理智德性与伦理德性不同,“理智德性大多数是由教导而生成、培养起来的,所以需要经验和时间。伦理德性则是由风俗习惯熏陶出来的”。(《尼各马科伦理学》)这就是说理智德性是由于训练而产生和增长,伦理德性是习惯的结果。他十分重视习惯对于德性形成的作用,并从诸多方面对这种作用作了详细的论证。他认为,人的天性,人的功能,包括与动物相同的本性和与动物不同的理性,都是人获得德性的一种潜能。这种潜能,要发挥并变成现实,还有赖于习惯的作用。他说:“德性既非出于本性而生成,也非反乎本性而生成;自然给了我们接受德性的能力,而这种能力的成熟则通过习惯而得以完成。”(《尼各马科伦理学》)德性不纯属自然生成的,因为没有一种自然存在的东西能被习惯改变。他举了两个例子来说明这一道理:“石块的本性是下落,你不能把它训练得习惯于上升,即便你把它向上抛一万次也不行。你同样不能使火焰下降。”(《尼各马科伦理学》)“我们并非由于多次观看,而获得看的感觉,多次谛听而获得听的感觉。反之,我们是有了感觉才用感觉,不是用了感觉才有感觉”。(《尼各马科伦理学》)所以说,自然生成的东西,都不能用习惯来改变。而德性却不同,它是由于先做一个个的简单行动,而后形成的,这和技艺的获得是一样的。我们必须学会一门技术后,才能掌握这门技术,运用这门技术。例如,建造房屋,才能成为营造师;弹奏竖琴,才能成为操琴手。同样,“我们做公正的事情,才能成为公正的人;进行节制,才能成为节制的人;有勇敢的表现,才能成为勇敢的人”。(《尼各马科伦理学》)由此可见,在亚里士多德看来,先天的自然和后天的习惯是德性形成的两个重要基础,前者为德性提供了一种可能性,后者则使这种可能性变成了现实。

    亚里士多德对于习惯之于德性的重要,又作了进一步的说明。他认为,成德之因与成恶之因,皆在于行为和习惯,同样的行为可以产生同样的性格。因此,节制、文雅之士与放荡不羁之徒,其结果均在于他们不同的行为习惯所致,可见习惯对于美德形成的重要。亚里士多德说:“一切德性都从这里生成,并且通过这里毁灭,正如技术一样。好的琴师和坏的琴师都出于操琴。营造师及其他行业,仿佛也都是如此。从良好的造屋产生良好的营造师,从恶劣的造屋产生蹩脚的营造师。若非如此,那就不须师傅传授了。但一切人生来就有成为好工匠或坏工匠的潜能。这一情况,同样适用于德性。正是在待人接物的行为中,我们有的人成为公正的,有的人成为不公正的。正是在犯难冒险之中,因习惯于恐惧,或习惯于坚强,有的人变得怯懦,有的人变得勇敢。在**和愤怒方面也是这样,有的人成为节制而温和,有的人成为放纵而暴戾,因在这些事情上,有的人这么做,有的人那么做,各行其是。总的说来,品质是来自相应的现实活动。所以,一定要十分重视现实活动的性质。品质正是以现实活动的性质来决定的。从小就养成这样还是那样的习惯不是件小事情,恰恰相反,它非常重要,比一切都重要。”(《尼各马科伦理学》)

    亚里士多德不仅把习惯看成是美德形成的原因,而且他还注重习惯在美德形成之后对人的行为的影响,把习惯——德性——习惯视为一个周而复始的过程。他说:“我们在体力和健康方面可以看到,锻炼过多或过少都会损害体力;饮食过多或过少都会损害健康。惟有适度才能造成、增进和保持它们。对于节制、勇敢以及其他德性,也是如此。一切都回避,一切都惧怕,什么都不敢坚持,就会变成懦夫。反之,天不怕地不怕,横冲直撞,就会变成莽汉。有的人沉湎于一切快乐而不能自拔而成为放纵,有的人则如一个苦行者,回避一切快乐而成为一个淡漠无情之人。这就足以证明,节制和勇敢被过度和不及所破坏,而为中道所保存。”“同一些行为,德性不仅可以由之生成、增长和毁灭,而且可以充分地实行于其中,现实活动就在这些行为中进行……在德性方面也是这样,我们由于不贪图享乐而变得节制,而在变为节制的人之后,我们就更加回避享乐。这一事例也可用于勇敢。我们习于坚定而不畏恐惧,这就成为勇敢的人,而在成为勇敢的人之后,我们就更加坚定和无畏。”

    (《尼各马科伦理学》)显然,亚里士多德是把德性的形成看作一个过程,一个实质上是逐渐养成道德习惯的过程。

    这就是亚里士多德所说的德性的形成,即“德性生于天性,成于习惯。”

    3. 中庸说

    对什么是美德,亚里士多德不仅论述得充分,而且很具特色。之所以能达到这个效果,是他有着一种“中庸之道”的思想。

    亚里士多德说,在人的灵魂中可以看到三种东西:情感、本能、习惯或品性。所谓情感,就是愤怒、恐惧、自信、嫉妒、喜悦等一般伴随着痛苦和快乐的各种心态。所谓本能,就是情感之所以发生的基础,亦即一种天然的能力。所谓习惯或品性,“是指我们借以调摄我们的情感变好或变坏的东西”。(《尼各马科伦理学》)在灵魂的这三类东西中,德性从何处表现出来呢?他认为,德性既非情感也非本能,因为情感和本能本身并无德性可言,就它们自身来说,既不会受到称赞,也不会受到谴责。因此,德性只能是习惯或品性。

    那么,这种品性又是什么样的呢?亚里士多德认为,每一个德性都能即使一件东西变好,又能使其完满地完成功能,倘若如此,人的德性,就一定是那种既能使人成为善人,又能使人能圆满地完成其功能的品性,这种品性,即中庸之道。

    所谓中庸之道,就是人们用理智来控制和调节自己的感情与行为,使之既无过度,也无不及,自始至终保持适中的原则。

    中庸之说可逆溯到希腊的一般道德看法,亚里士多德接受了这一思想并作了系统阐述。他曾用两个比喻来介绍他的学说。一个是艺术及工艺的比喻,另一个是医学上的比喻。好的工艺之中庸意思是它们要避免不成比例的情况:一付好的工艺品是不能增加或减少一点点东西,多余或缺少这一点就会破坏作品的美,即中庸适度才是美。如果说这个比喻还不那么明显,那么第二个比喻就比较恰当了。健康及体力在太多或太少食物、太多或太少运动量之下会受到伤害,只有适当的食物及运动才能创造并保持健康及体力。同样,他认为德性与恶性是与激情及行动上之过分、适度或缺少有关。每个人平时都有恐惧、气愤、怜悯等心情,这本正常,但如果太多或太少,就不好了。在亚里士多德看来,人的**、情感和行为都存在三种可能,即过度、不及和适中,德性的目的就是根据理性的原则来处理**、情感和行为。过度和不及都不对,惟有适中才合适:“在应该的时间,据应该的情况,对应该的人,为应该的目的,以应该的方式来感受这些情况,那就是中道,是最好的,它属于德性。”(《尼各马科伦理学》)人人都有**,个个皆具感情,谁都有行动,它们都存在着过度、不及和适度的可能,这里过度和不及会犯错误,只有中道才会受到称赞,达到成功。受称赞和成功就是德性的标志。所以德性就是中道。

    亚里士多德认为中道有绝对中道与相对中道之分。绝对中道即事物的中道,事物的中间;相对中道是对人而言,指的是不太多,也不太少,而且因人而异。关于这一点,亚里士多德是这样讲的:“在一切连续的和可分的东西中,既可取其多,也可取其少,还可取其相等。这一些部分既可以是对事物自身,也可以是相对于我们,而相等就是过多和过少的中间。我所说的事物的中间,就是指与两端距离相等之点,这个中点对一切人都是单一的、相同的。至于相对于我们的中间,就是既非过度、也非不及。这样的中间对一切人并不是单一的,也不是相同的。设若10是多,2是少,那么就事物而言,人们取6就是中间。因为6减去2和10减去6是相等的。不过,这是就数学比例而言的相等。若是对我们而言就不能这样办。不能因为10斤的食品为多的一份,2斤的食品为少的一份,教练就指定6斤的食品。因为对于特定的接受者运动员来说,6斤既可能多,也可能少。对于大力士麦隆来说就少了,对于初参加运动的来说又多了。”(《尼各马科伦理学》)伦理学上的中道是指相对中道。

    对于中庸说,亚里士多德特别提到两点要人们注意。第一,并非一切情感,一切行为都有适中,有些恶行就没有相对的德性。亚里士多德说:“并非全部行为和情感都可能有个中间性。有一些,它们的名称就是和罪过联系在一起的。例如,恶意、歹毒、无耻等等。在行为方面如通奸、偷盗、谋杀等等,所有这一切,以及诸如此类的行为都是错误的,因为其本身就是罪过,谈不上什么过度和不及。它们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被认为是正当的,永远是罪过。关于这类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和不好,没有什么妇女在应该的时间,以应该的方式通奸,而是凡是做这样的事情就是罪过。这正如在不公正、怯懦、说谎中不存在什么过度、不及和中间一样。”(《尼各马科伦理学》)

    第二,中庸说之中点不是算术上的,他说是“相对于我们”之中庸。一个人不能将两个价值之极端的数目相加,用二除就能决定德性之所在。这一点我们在绝对中道和相对中道的论述中谈到了。一个人吃多少东西才合适,完全依个人的体质和需要来定。但这不是说由此推出德性是主观的。

    在对中道作了以上的理论阐述之后,亚里士多德又根据中庸说的原则,对一些德性作了何为适度的分析。

    情绪方面的德性是勇敢,其过度就是鲁莽,不及是怯懦。鲁莽表现为急躁冒进,无所不为,怯懦表现为胆小怕事,软弱畏缩。而勇敢,既有所惧,又有所不惧,在处事时以理性为指导,最符合中庸之道之原则。

    **方面的德性是节制,其过度是纵欲放荡,不及是麻木和寡欲,二者皆不能用理性原则控制自己的**与行为。而节制,则顺乎**,又不放荡不羁,它有所克制,又不麻木不仁。

    钱财方面的德性是慷慨,它的不及是吝啬,过就是浪费;仪态方面的德性是大方,它的不及是小气,过就是粗俗;和荣誉有关的德性是自豪,不及是自卑,过是虚荣;和社交有关德性是友谊,不及是乖僻,过是吹捧;人都应有正当的理想,没有进取心和有野心就是它的不及和过;人应该有好的脾气,毫无脾气和脾气太大就是不及和过;为人应该诚实,太愚和夸张是其不及和过……

    对德性作出许多分析,看上去并不复杂,而且很多都是常识性的东西。表面看似乎意义不大,但如果从当时的条件看,是有一定价值的。从苏格拉底开始,人们一直在寻求道德范畴的定义,但当时无人解决。亚里士多德用过度、不及、适中来说明道德德性,显然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亚里士多德同时认为,对过和不及也不能简单划分,更不能一概斥责,要看到中间的复杂情况。例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