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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梦想成真

也把她作为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无话不谈。他告诉未婚妻,他的祖国是普鲁士,他只效忠于腓特烈二世;他讨厌俄国,不学俄语,仍旧信奉路德教;他最喜欢指挥木偶人打仗,还问索菲亚是不是也喜欢玩木偶游戏。他甚至还告诉未婚妻他爱上了一位伯爵小姐。在同他的接触中,索菲亚看出了他决不会有所作为,而且也靠不住。他虽然信任她,却不爱她;尽管他将要统治一个庞大的帝国,却不了解而且也不想了解这个帝国,他幼稚而又狡诈,固执而又不学无术。索菲亚伤心透了。但她是个从不悲天悯人的女孩,她相信一切都可改变,只要自己真心愿意的话。她小时候令人讨厌的容貌现在不也变得人见人爱了吗?还有什么不能改变呢?

    索菲亚感觉到在这荒蛮的北国,只有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了。母亲热衷于政治活动,忘记了她的存在,别指望她能帮上什么忙,不惹麻烦就算万幸。她本能地感到自己惟一生存的道路:那就是必须与大公背道而驰,他讨厌俄罗斯,自己就要热爱俄罗斯,并且要彻底俄罗斯化;他信奉路德教,自己就要皈依俄罗斯人信奉的东正教;他不学无术,自己就要用知识充实自己。当然,与大公仍要保持亲热、友好的关系,伊丽莎白女皇是要自己来做大公夫人的,讨得她的欢心至关重要。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土,在一个善于玩弄阴谋的宫廷,在一群心狠手辣,变幻无常的人面前,不到15岁的、孤立无援的普鲁士公主,除了以一个弱者的温顺、真诚和虔诚去获得别人的同情,尤其是女皇的同情外,她还能干什么呢?也许小索菲亚还没有认识到,极力讨人喜欢,并且善于讨人喜欢将改变她一生的命运。

    索菲亚是个急性子姑娘,她马上晋见女皇,要求多派几名老师,指导她学习俄国文化。女皇闻言大喜,立即为她派来了五名家庭教师。宗教老师西蒙·肖多斯基是一个思想开明、知识渊博的牧师。他好像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不管索菲亚提出什么稀奇古怪的难题,他都能给予圆满的答复。索菲亚一直牢记着父亲的嘱托,心里老是在想:诚实、忠厚的父亲为什么要我信奉路德教而不改信奉东正教呢?他肯定不会欺骗自己的女儿,东正教与路德教一定水火不相容。但她知道,不改信东正教就不能算一个俄罗斯人,就不会被宗教观念很强的淳朴的俄罗斯人民认同。有一天,肖多斯基老师突然和她谈起路德教和东正教。老师在详细讲解两者的历史渊源和教义后,说:“孩子,路德教和东正教就像两兄弟,只不过一个在普鲁士,一个在俄国;一个讲德语,一个讲俄语。”索菲亚胸中疑惑顿消,高兴得跳了起来,她吻了一下老师的前额,说:

    “谢谢您,我可以说服父亲了。”她连忙给父亲写信,告诉他自己已打算皈依东正教了,因为两者之间只是“表面祭仪”不同而已。

    对索菲亚来说,学习的最大困难还是俄语,要在短时间学会它谈何容易。索菲亚只好夜以继日地攻读。她的俄语老师阿道都洛夫被她的学习精神感动不已,逢人便说:“索菲亚公主真了不起!我从没有见过像她这样聪明、这样热爱俄语的人。”不久,索菲亚患了一场重感冒,起因是她深更半夜穿着单衣起床记俄语词汇,结果着了凉。这正好证实了阿道都洛夫对她的宣传。这场病居然给索菲亚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波兰作家卡·瓦利舍夫斯基在《叶卡特琳娜二世传》中进行了详细的描绘:“索菲亚躺在被窝里,时而冷得牙齿咯咯作响,时而烧得浑身虚汗直流,阵阵胸痛使她连声呻吟,此外,她还得忍受母亲和医生争执的尖叫声。因为医生主张给病人放血,而约翰娜坚决反对。因为她的哥哥,女皇的未婚夫正是因为放血丧的命……女皇严词训斥约翰娜竟敢顶撞医嘱,并立即下令给病人放血。索菲亚一见鲜血从自己身上涌出,便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坐在女皇的怀里。……为了嘉奖她的勇气,伊丽莎白赠给她一条钻石项链和一副耳环。27天中,病人放血16次,有时一昼夜要放四次。”“这时,宫廷上下无人不知,公主是由于天天开夜车学俄语才染上了这场大病的。几天内,她便赢得了那些厌恶彼得大公倾向德国的人的爱戴。母亲看到女儿的病情尚无好转,担心她熬不过这一关,想请一个路德教牧师来,索菲亚尽管被高烧、放血和禁食折磨得奄奄一息,但在非凡意志的支撑下低声说:‘何必呢?与其这样还不如把西蒙·肖多斯基请来。’果然,这位东正教牧师给公主带来了慰藉。索菲亚的事迹很快传遍了全城。伊丽莎白女皇获悉此事后感动得热泪盈眶。”索菲亚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就用和她母亲与彼得大公完全不同的方式赢得俄罗斯人的心。

    4. 索菲亚变成了叶卡特琳娜·阿列克赛耶芙娜

    就在索菲亚同死神进行搏斗的时候,宫廷中正在进行一场阴谋。以别斯杜捷夫为首的奥地利派以为机会来了,他们向女皇进言说:索菲亚公主如此弱不禁风,怎能担当起大公夫人的使命?同时,他们暗中挑选了一个萨克森公主——26岁的阿姆施特丹公主,随时准备替代病魔缠身的索菲亚公主。然而,索菲亚富有远见的“俄罗斯化”行动,早在别斯杜捷夫的阴谋实施之前就在女皇的身上取得了胜利。变幻无常的女皇这回却十分坚决地对别斯杜捷夫说:“你们就不要枉费心机了。如果我真的不幸失去了可爱的索菲亚,我也决不会接受萨克森公主。”

    或许是医疗的效果,或许是索菲亚的顽强意志起了作用,她在死亡的门坎上打了一转又回来了。她终于战胜了死神,体力也慢慢得到恢复。1744年4月21日,她15岁生日的这一天,也恰好是她来到莫斯科两个月的日子,她终于在女皇为她举行的生日宴会上露面了。此时的索菲亚与两个月前初到莫斯科的索菲亚判若两人。正如她后来所说:“我简直难以置信,病魔又恢复了我以前的丑模样,甚至更丑。脸上瘦得像骷髅,下巴向前突出,肌肤苍白如蜡,头发完全脱光了。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丑的人了。为了给我的脸上添点红润,女皇专门送来了胭脂和口红。”①就是在这次宴会上,女皇出人意料地宣布:

    ①引自《叶卡特琳娜二世回忆录》。

    “索菲亚公主是个杰出的姑娘,她是上帝送给我俄罗斯的礼物,就让我们在圣徒保罗和彼得的节日里庆贺他们的订婚仪式吧。”出席宴会的人们情绪高涨,响起一片欢呼声。

    但是,大公是不能和一个异教徒订婚的。皈依东正教对索菲亚来说不存在任何问题,这个机敏的小姑娘决不会因为宗教信仰而耽误自己的前程,何况肖多斯基牧师早已消除了她心中的疑虑。现在关键是要说服她虔诚的父亲。索菲亚又给父亲写了一封长信。她在信中十分伤感地叙说了对慈父的思念之情,相信善良的父亲看过之后一定会老泪纵横;然后说起大病一场及女皇对她的疼爱;最后,她告诉父亲自己在老师的指导下认真研究了路德教和东正教,“发现在路德教和东正教之间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因此决定皈依东正教,相信父亲殿下一定会感到满意。”

    远在天边的凯斯蒂昂·奥古斯特亲王也只好听任上帝的安排了。女皇决定在圣保罗和圣彼得节的前一天,即6月28日正式举行索菲亚的皈依东正教的仪式。

    1744年6月28日上午,宽阔的皇家教堂里人头攒动,炎热的天气使得教堂里充斥着各种香水和汗水混合而成的怪味。10时整,索菲亚步入了教堂,她身着镶有银丝花边的粉红色绫绸长裙,棕色头发上系一条纯白色缎带,白皙娇嫩的肌肤,蔚蓝的眼睛,端庄优雅的风度吸引了所有的人。整个教堂异常安静,只听得索菲亚有节奏的脚步声在响。她很镇定地站到大主教诺夫哥罗德的身旁,用俄语宣读长达50页的东正教义。她的声音好像来自遥远的天国,清纯、流畅而美妙。女皇流下了感动的眼泪,大主教流下了感动的眼泪,所有参加仪式的人真真假假都眼泪汪汪。仪式结束后,女皇高兴地赏赐给索菲亚一枚胸针和一个价值十万卢布的钻石项链。也就在这一天做礼拜的时候,“索菲亚”的名字永远成为了过去,索菲亚改名为“叶卡特琳娜·阿列克赛耶芙娜”,意即亚历山大的女儿叶卡特琳娜。叶卡特琳娜是伊丽莎白女皇的生母、彼得大帝的皇后的名字,所以这个叶卡特琳娜称为二世。

    第二天,大公和叶卡特琳娜的订婚仪式如期举行。上午9点,叶卡特琳娜和大公双双走进了莫斯科最大的教堂与斯宾斯基大教堂。她穿一身洁白的法国式婚礼服,散发着圣洁的光彩。大公上穿一件红色的紧身礼服,下穿金黄色的礼裤。他仍然恶习难改,不时向欢呼的人群挤挤眼睛,伸伸舌头。他今天容光焕发,比平时多了一些活力。诺夫哥罗德的大主教亲自主持了定亲仪式。繁琐的仪式经过四个多小时后,大公和叶卡特琳娜终于交换了戒指。接着,礼炮轰隆,金钟长鸣。普鲁士安哈尔特—采尔布斯基的小公主似梦似幻地成了俄罗斯大公夫人。叶卡特琳娜的脸上荡漾着幸福而稍带腼腆的微笑,但她的内心却充满了忧虑,那个即将与她相伴终身的人能给她带来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