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度小说 > 人物传记 > 杜甫评传 > 后记
    杜甫的传记已经有很多种了,其中冯至先生的《杜甫传》、朱东润先生的《杜甫叙论》和陈贻掀先生的《杜甫评传》等几种,我都曾认真阅读且甚感钦佩。但是去年八月南京大学中国思想家研究中心约我撰写《杜甫评传》时,我还是很爽快地应承下来了。这当然不是因为我自信可以写出一部超过上述著作的书来,而是另有原因:作为《中国思想家评传丛书》的一种,这本《杜甫评传》在写法上必须与一般的社甫传记有所区别。《中国思想家评传丛书》主编  匡亚明

    先生在丛书总序中指出,这套丛书的任务是"通过对每位传主的评述,从各个侧面展现那些在不同时期、不同领域中有代表性人物的思想活力和业绩,从而以微见著、由具体到一般地勾勒出这段历史中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的总体面貌,揭示其积极因素和消极因素的主要内涵,以利于开门见山、引人入胜地批判继承、古为今用,也为进一步全面系统地总结中国传统思想文化打下基础。"所以本书在把杜甫当作一位文学家进行评述的同时,必须着重阐明他在思想方面的建树,而且必须对杜甫与传统思想文化的关系予以特别的关注,而这正是其他的杜甫传记注意得不够的地方。不言而谕的是,本书作为丛书的一种,只能以《杜甫评传》为书名,尽管至少有三种同名著作早已问世了。

    本书从去年八月下旬开始动笔,到今年六月中旬完成初稿,其间除了教学之外,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这本书的写作上了。如今书已写完,对于它自身的长短得失,只能留给读者去评判,我觉得意犹未尽而想再说几句的是一些题外话。我热爱杜甫,我很乐意借写评传的机会向这位伟大诗人献上一瓣心香。也许是由于我命途多饵,又缺乏浪漫气质,虽然我对李杜之优劣从不敢妄置一词,但总觉得飘逸的李白离我较远,而沉郁的杜甫离我很近。特别是当我尝到生活的艰难时(比如躺在被大风刮去茅草的茅屋里仰望着满天寒星),更深切地体会到杜甫是一位最可亲近的诗人,他的伟大即在于他的平凡之中,他的大部分诗都是为我们普通人写的。当我听说一位身居高位的学者肆意贬低《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这样的作品且声称要追问凭什么称杜甫为"人民诗人"时,不禁哑然失笑:究竟是谁在这个问题上更有发言权,是养尊处优的他呢还是千千万万正住在茅屋里的普通人?长期以来,学术界形成了一种习惯:在评价古代文学家时,要不厌其烦地指出其"局限"--阶级的、时代的,等等,似乎不这样做便不具备现代意识、不体现理论深度。于是,杜甫便常常因"忠君意识"而受到种种责备,更其甚者,有人竟指责他没有为解决封建社会固有的社会问题提出切实可行的方法,等等。我对此一向感到困惑: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呢?人类的文明史是一个不断地积累、发展的过程,在它的各个分支上,都必然体现出后来居上的总趋势,所以任何杰出的历史人物总是要被后人超越的。张衡发明了地动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