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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别逃-第1部分

    作品:姑娘别逃

    作者:席维亚

    男主角:武朝卿

    女主角:袁长云

    内容简介:

    该怎么说袁长云这个姑娘呢?

    虽然个性又倔又拗、不准别人比她强,

    但却是第一个伸出援手,将他从孤寂中带出的人,

    她不像其他北方人一样将他排拒在外,反而教他骑术,

    还让从未正眼看他的父亲注意到他,

    这样特别的女人,如何叫他不爱?

    所以他刻意隐藏实力,安安稳稳地陪在她身边,

    可两人相处久了,她却想从这段关系中逃开,

    让他决定采取行动,一步步攻占她的心──

    第一步,硬娶她为妻,即便会被她恨,他也在所不惜……

    正文

    楔子

    黄沙滚滚,一人一骑自远处疾驰而来。

    骑在马背上的是个装束俐落的年轻姑娘,窈窕的身形彷佛和骏马融为一体,晒成蜜糖色的姣美脸庞散发着自信的傲人风采。

    奔驰间,一座马场已近在眼前。

    半人高的围篱完全没有使她缓下速度,她只俯首在马儿耳旁低语了句,甚至不用振缰吆喝,默契极佳的坐骑随即纵身一跃,轻松地跨过了那道障碍。

    马儿一着地立刻减速,冲势收得恰到好处,正好在马厩门前停下步子。

    而骑术精湛的袁长云比它更快,马儿都还没完全立定就已灵巧跃下,完美的姿态犹如在阳光下飞舞的蝶,落地时几乎没扬起尘埃。

    在马儿颈鬃处轻抚了下以示嘉勉,袁长云走进马厩,张口要喊人,却被眼角瞄到的一对人影给顿住了声音——

    男的是这座小马场的主人武朝卿,和她一块儿长大,早已熟到不能再熟;而女的虽然没啥交情,也还算在认识的范围内。

    他们北方儿女不像南方人那么小家子气,被逮到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就像犯了滔天大罪,只是那女的几乎是整个人贴在他身上,要人不想歪都很难。

    袁长云表情未变,视若无睹地走到一旁水槽拿起木桶提水。

    “长云,你来啦?”反倒是看似聊得热络的武朝卿还能分神招呼。

    即使那张勾笑的俊美脸庞扬着愉悦,也丝毫感染不了袁长云,她只淡淡地掠去一眼,然后就自顾自地提着水出去喂马了。

    快搞定,本姑娘没空看你们卿卿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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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只是一个眼神,但武朝卿完全明白她的意思,黑眸里的笑意更浓了。

    “朝卿哥,我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不满半路杀出程咬金,女子娇嗔地揽住他的臂膀,想将他的注意力拉回。

    “我有正事要忙,下回再聊吧。”即使是在下逐客令,但衬上那让人如沐春风的俊魅笑容,被迷到心酥魂茫都来不及了,哪还有办法生气?

    “好,你忙,可是下回一定要陪我好好地聊喔。”沉醉在他的魅力之下,女子就算再怎么依依不舍,也只能乖乖离开。

    喂完马走回的袁长云刚好和那女子迎面对上,只见方才还巧笑倩兮的美女如今正咬牙切齿,眼中的嫉妒及怨恼毫不隐藏地朝她射来。

    袁长云不觉得生气,反倒暗暗好笑,走进马厩,看见武朝卿仍斜倚着栅栏,那被众多姑娘誉为“玉树临风”的从容姿态,只换来她的不屑嗤哼。

    “人都走了,省省你的万种风情吧。”她将水桶扔回水槽,走到他身边。

    “怎么?吃醋了?”偏偏,武朝卿还不知死活地丢来这句。

    “你别再到处说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袁长云咬牙。“我可不想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人怨恨。”

    “何必撇得那么清?”迎上她杀人似的目光,武朝卿开怀低笑,而后不经意地补了句:“她只是在问我驯马的事。”

    当她笨蛋啊?袁长云不以为然地翻了翻眼。类似的画面她都不知道撞见过几回了,现在才在强调清白会不会太迟了些?

    “是、是,好个虚心求教。”她敷衍应道,踏上栅栏的横杆,探身往里望。她特地来这儿可不是为了跟他斗嘴的。“马呢?你把它关在哪儿了?”

    她知道他追踪多日的野马已进行到最后的诱捕阶段,而她向来都是第一个和他共享这份喜悦的人,于是算准了日子过来,迫不及待想看看他费尽心力获得的成果有多丰硕。

    “功败垂成。”武朝卿苦笑,双手一摊。“让你白跑一趟了。”

    袁长云顿了下,若无其事地跃下栅栏。

    “没差,倒是你,技术得再练练,别老将时间花在和女孩子打情骂俏。”于事无补的安慰她给不来,唯一能做的是用谏言代替鼓励。

    “是,弟子虚心受教。”挨了训,武朝卿反而笑得更加灿烂,还用她刚刚的话揶揄回去。

    袁长云好气又好笑地瞪住他。她是不希望看到他被失败打击得一蹶不振没错,但他也太云淡风轻了吧?守了多日的猎物溜了,若换做是她,早就呕到三天三夜睡不着觉,他却还笑得出来?

    正要再念他几句,袁长云看到他至今仍斜倚栏杆的慵懒姿态,再想到他刚刚那句功败垂成,丽容倏地沈下,这下子她不仅想骂人,还想踹人了。

    “伤到哪儿了?”口气很冷,眼底的怒火却旺盛到足以烧掉整片草原。

    虽然她问得很没头没脑,武朝卿却很清楚她察觉到了什么。

    “左腿,摔下马时扭伤了。”他老实回答。

    依然漾笑的俊容看起来很无辜,像他说的只是不小心在门阶拐了下那么简单,但她知道在那轻描淡写的短短几字里,隐藏着什么样的惊心动魄。

    诱捕野马在前半部分全赖观察和耐性,而一旦出手,赌上的是用生命相搏的势在必得,这危险性他不会不懂,但却还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态度!

    忆起刚刚那女的紧靠在他身上的画面,袁长云更火了,要不是顾虑到他有伤在身,她真的会直接一拳捶下去。

    “都痛到站不住了,还浪费时间和她闲扯干么?再不然也该叫她扶你进屋,而不是让她压着你!”她边骂边拉过他的左臂架到自己肩上,另一只手自后环过他的腰际,带他离开栏杆。

    这一连串的动作扯痛了伤,疼得武朝卿龇牙咧嘴的,但笑眯眼的愉悦模样却活像是偷腥得逞的猫。

    “我有我的顾虑。”他轻哼,半故意半依赖地将大部分的重心全倚在她身上。

    “只会在那些姑娘家面前装模作样有什么用?怕丢脸就把骑术练好,别光会给我添麻烦。”看似瘦削的他其实全是精实的肌肉,才刚走出马厩的这一小段距离已让袁长云累得气喘吁吁,可满腔的担虑仍逼得她不住嘀咕。

    她的吃力武朝卿当然感觉到了,黑眸染上了微恼,但只一瞬就被带着疼惜的笑意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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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错了,他没讲并不是为了面子,而是他的脆弱、他的受挫,只想留给真正有心的人一起分担——

    一个就算超出负荷,也要紧紧抓牢他不让他摔倒的倔强姑娘,她不会说好听话,也从不坦率地表达出她的心软,只肯将体贴隐藏在看似冷硬的举止里。

    “没办法,老师教得不好。”武朝卿低笑,不着痕迹地调整重心。虽然靠着她的感觉很好,但,他只想逗她,不想累坏她。

    “什么我教得不好?是你半途而废!”袁长云轻易地被引走了注意,忙着反驳的她并没发现肩上的负担突然变轻了。“别忘了,从小到大,你骑马输我、比腕力输我,要不是我锲而不舍,别说驾驭野马了,你连马背都骑不上去——”

    会让别人觉得不堪回首的往事,却全是他想永远深烙于心的珍贵回忆。武朝卿扬笑听她数落,感觉像回到了小时候。

    只是,他们不再是孩子了,也不再是过去的他们。

    身边的她从一个小女孩变成拥有玲珑身段的英气姑娘,环靠身侧的软馥曲线足以诱人想入非非。

    而他,也早已不是她口中那个没用的男孩了,许多事都在变,不变的是广阔的天和一望无垠的草原。

    他将这些改变清楚地看在眼里,但她却不曾察觉。

    望着地上那两道彷佛紧密相偎的长影,武朝卿微微勾笑,静静地品味着他用臣服换来的温柔滋味。

    第1章(1)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

    唔,没有牛羊,只有一匹因摆脱负担而昂首甩尾的马,还有一个摔得灰头土脸的男孩双手撑地,狼狈地从草地上爬起。

    “武朝卿,你很没用耶。”一旁观战的小男孩毫不留情地拍手大笑。“连我都能撑上两根草,你居然还比输我!”

    被一个小弟弟取笑,即使恼怒,武朝卿也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不发一语地拍去身上的尘土,漂亮稚气的脸上满是不在乎。

    北方人大多以养马维生,生长在这种环境中,骑马不只是必备的生活技能,也成了评断能力的标准。大人们直接表现于马场的经营,而孩童们则是在游戏中学习,利用不同的竞赛来精进骑术。

    武家是少数不靠饲育、专以诱捕及驯服野马闻名的猎马行家,代代相传的独家本领无人能出其右,总是能捕到别人连影子都看不见的罕见神驹。

    这一日,袁氏姐弟跟着兄长来到武家,大人们谈生意去了,他们小孩在等候时闲着没事,看到围栏里这匹数日前捕到的马儿,野性尚存,就提议来场比赛,用随手可见的草点燃当成时间长短的依据,比谁能在马背上待得久。

    惨的是,占尽地主之利的武朝卿输得一塌糊涂。

    “袁长地,你自己也没好到哪去好不?”坐在栅栏上的袁长云低哼,轻巧跃下,将手中烧到一半的长草扔到地上踩熄。

    年仅九岁的她虽长得清秀俏丽,但男孩该有的傲骨和豪爽她一样也没少,骑术出众、耐力超群,当每个孩子都成为她的手下败将后,再也没人敢因那毫无威胁性的外表而小觑了她。

    “你干么帮他说话?”别的孩子会因此而噤声,但从小就见惯姐姐威严的袁长地不服气地嚷。

    “不然赢他很得意吗?有本事你赢得过我再说啊!”袁长云冷嗤道,瞥见一旁的武朝卿,拧起眉。

    他长得唇红齿白,就算刚刚在草地滚得一身脏,那漂亮的脸蛋仍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那双水水媚媚的丹凤眼,简直美得像天仙下凡——

    问题是,这家伙是个比她大上两岁的男孩啊!

    “你到底有没有在吃东西?”望着那矮了自己半颗头的瘦小个子,袁长云忍不住开口。“胳膊没肉就没力气,当然一下子就被马给甩下去了。”

    她知道武朝卿很弱,但没想到竟会弱到连马背都还没坐稳就被摔了下来。幸好他没力归没力,动作倒是很敏捷,一着地就先滚离马蹄践踏的范围,不然她哪有闲情逸致坐到这时候?老早就跳下去救人了。

    “有啊,我吃得可多着呢。”武朝卿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我天生就长不胖,没办法。”

    父亲是魁梧的北方汉子,母亲是娇小美丽的南方姑娘,老天爷却开了个大玩笑,精致完美的五官、白里透红的肌肤,当这些让众家女子求之不得的优点全落在一个男孩儿身上时,带来的不是赞叹,而是数不尽的讪笑嘲讽。

    “骗人!”袁长地捋起衣袖,逮着机会就要一较高下。“你一定有挑嘴的坏毛病,不然老早就像我一样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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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别的男孩定会立刻不甘示弱地卷起袖子,为谁比较强壮争个面红耳赤,但武朝卿却是一脸认真地打量那只伸到眼前的小小胳臂。

    “哇,真的很壮。”看到对方因自己一句话开心到手舞足蹈,武朝卿抿唇忍笑。太好哄了吧?他随便说说而已。

    “袁长地,你闭嘴。”袁长云看不惯弟弟的胜之不武,但更不认同武朝卿的说法。

    长得瘦小不是他的错,但他不能老拿这个当藉口。好比她,虽是个女孩儿,还不是靠着苦练来的技巧打败那些又高又壮的臭男生?

    可他呢?输了不当回事,被人嘲讽也只是笑笑地当没听到,甚至被长地这种小鬼头挑衅都默默吞忍,难怪大家老爱骂他像个娘儿们了,他简直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

    “我也没壮到哪儿去,但哪一样比不过人?那是你不够努力。”不想老是看到大家像打落水狗一样欺负武朝卿,她给予忠告。“武伯伯那么厉害,只要你肯好好地学,光凭驯马的功夫就够让大家佩服到五体投地了。”

    闻言,武朝卿那双漂亮的凤眼浮上一抹暗泽,只一瞬,他随即垂眸隐去,挂在唇边的依然是那满不在乎的笑。

    “每个都强,谁来当输家?总要有人殿后吧。”他耸耸肩淡道。

    他也曾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弥补天生的差异,学会他们那像是与生俱来就能在马背上翻腾的好本领,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最后他总算认清了,早在他出生时,身上那一半南方血缘已造成了坚不可破的隔阂,这个道理他从很早以前就懂了。唯有释怀、唯有不在意,他才能不去想自己有多孤独。

    年纪尚小的袁长云看不出那笑容里的自我解嘲,单纯的小脑袋里只对他的不思上进感到气愤及不可思议。

    你跟长地要和武朝卿好好相处,他……很辛苦。只要提到武朝卿,大哥都会语重心长地叮咛她。

    她其实不太理解为何大哥要这么说。

    她知道武朝卿从小就没有娘,有人说武伯母是病死的,也有人说她根本没死,而是受不了北方的苦日子跟人跑了,不过那都是传闻,事实真相只有大人才清楚,也没人会对他们小孩子解释这种事。

    但、没娘又怎样嘛?!她爹还不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可她曾拿这个来当作藉口吗?有因此怨天尤人过吗?

    袁长云越想越怒。他以为她和他比赛只是为了当赢家?她才没那么无聊,这种一面倒的胜负她一点也不稀罕!她会找他比,是想激起他的好胜心,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只要他愿意努力,就算依然只有垫底的分,至少还能让人看得起。

    结果呢?他根本就无可救药!

    “随便你,我要回家了。”袁长云不想再跟他多费唇舌,脚一踏、手一撑,俐落地翻过快跟她一样高的栅栏,朝系在一旁树下的坐骑走去。

    “你不等大哥了喔?别丢下我啦——”袁长地见状,没办法翻越栅栏的他赶紧从底下的空隙钻出,快步跟上。

    武朝卿羡慕地望着他们头也不回的背影,只在这种旁人看不到的时候,他才会放任真实的情绪显露出来。

    如果她有一个像他这么弱的手足,应该会严厉鞭策,就算他哭爹喊娘也不会心软吧?可惜的是,他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人会将心思花在他身上——

    包括他的父亲,不只别人视他为异类,就连父亲也从没对他有过任何期待。

    须臾,他收回目光,脸上只余早熟的淡然。

    “朝卿,没跟长云他们一起玩?”此时,年轻男子的嗓音自后传来。

    听出来人,武朝卿心情立刻好了许多。

    在父亲所有往来的生意对象中,他最喜欢袁长风。并不是因为袁长风对他特别好,相反的,在他们调皮捣蛋时,袁长风还会连他和长云姐弟三个一块骂,但就是这样的一视同仁,让他感觉自己是被接纳的,彷佛和其他孩子没有不同。

    武朝卿回头正要应声,却看见和袁长风一起并肩走来的父亲,才刚浮现嘴角的愉悦立即敛去。

    而当他察觉到父亲冷冽的视线迅速在他身上绕了圈,然后望向一旁吃草的马儿时,对于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已有了底。

    所以当武父走近,不由分说甩来一巴掌时,武朝卿并没有太惊讶,反倒是看见兄长出现而走回的袁长云被这突来的举止给吓得停住脚步。

    北方汉子性情暴烈,用打骂来管教小孩早已是司空见惯,却没人会这样不发一语就直接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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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大的胆子!我准你骑马了吗?它是你碰得了的吗?”武父直至此时才口出咆哮,怒目俯瞪着被打得跌坐在地的儿子。

    听出武朝卿挨打的原因,袁长云一脸错愕。

    武伯伯怎么知道他们刚刚有比马?而且每次她和长地说要帮忙磨磨马的野性时,武伯伯不但不会拒绝,还会夸他们好勇敢,为什么这次会气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