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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影-第5部分

    解到京。玉卿亦闻这件消息,连夜草疏代为申辩,辞意剀切,阁部以为徇私不准,本该一体究罪,姑念续着钱塘,宜以本职闲住。玉卿得旨,略不以去官为念,轻车峭帆一路直到苏州。着人遍访尤继章,乃吴县捕役,登时进拜中尊,备说丘慕南冤诬系狱。中尊再三谢罪,立刻就把慕南释放。原来尤继章,晓得慕南一生豪侠,不肯让人,唯恐缚虎不杀,反受其害,所以绝其音信,将欲置之死地。幸而狱中遇着一个死囚,叫做蒋狗儿,曾受慕南恩惠,亏他一力周旋,又把钱米相济,因此在狱数年安然无恙。

    当日出得狱门,玉卿已在县前立候,便令烧汤洗澡,改换中服。相见之际悲喜交集,玉卿细述别后之事,慕南备说狱中之愁。是日挑灯细话,直至天明。玉卿便着关哥向前,笑对慕南道:“弟自前岁公车北上,偶在天津客寓,买得此童,彼时就有奉赠之意,不谓迟留数载,直至今日,方能会面。细思金银器玩,兄家自有,惟此一物,足以报兄之德矣。幸乞笑收,弗为推却。”

    慕南便把关哥细看,只见眼凝秋水,脸带桃花,欣然大喜,倒身下拜道:“晚生去家迢远一信难通,本谓毙在囹圄,岂意魏爷恩救,今又受此非常厚赠,其是情逾骨肉,自惭绵力欲报无能,惟有至家,当以小姬驰送。”

    玉卿鼓掌大笑,便令放船虎丘,饮酒赋诗,宴欢竟日。俱已离家岁久,次早曲唱阳关,临别之时,关哥谢了又谢,合泪而去。

    玉卿至家,又添了一个兰英,齐头一妻四妾,俱是艳妆出迎。当夜置酒接风,广陈水陆。玉卿、非云,并肩上坐;了音、小玉坐在东首;婉娘、兰英坐在西首。猜枚行令,赌色叫牌,言笑戏谑,无不备至。既而饮到更余,玉卿已在醉乡,莞然笑道:“今夜之饮,可谓尽畅极娱,意欲把那鸳鸯绣被与夫人辈,同上合欢床,作一人间未有之乐,不识可乎?”

    四姬俱掩口而笑,非云正色道:“只怕合欢床上无福消受。今夜妾自独睡,让君与有福的,同做那被底鸳鸯可也。”

    玉卿一把扯了非云罗袖,立起身道:“竟醉矣!竟醉矣!语言颠倒,幸乞夫人见恕。”遂携手进房,笑归罗帐。

    原来非云喜清幽,寡言笑,虽不吃醋捻酸,然做人持重正气,并无轻佻惰亵之容,就是锦帐欢娱,亦惟淡然而已。若是四姬,便是说也有、笑也有,立一会、坐一会,有时弹一曲琴儿,有时投机矢壶,到得云雨之际,撒娇撒痴,叫唤肉麻,恣情极荡,所以玉卿每惮非云之严,而爱四姬之趣。

    自罢职归来,绝口不言朝事,因以后边隙地甚多,使唤匠工构造书室。又登山凿池遍栽花木,近池起屋二间,其形式与画船枫树,所以置一匾额,叫做“十闲舫”。每日不巾不履,因自称“十闲居士”。

    忽一日,外边传进,南京丘慕南特来拜望,玉卿令开了正门,鞠躬迎进。相见就问安已毕,玉卿道:“自在虎丘分袂忽忽又经数月,江南渭北,岂无云树之思,只不知家事如何,尊夫人向来安否?”

    慕南笑道:“小姬随后即至矣!”俄而肩舆已到,又有美婢僮仆二十余人,以至箱笼什物累累搬进,玉卿骇然道:“岂是吾兄也要迁到敝郡住么?”慕南道:“非也,小弟自遭缧曳数年,惟与累囚为伍,日有九生而幸获余生,若不及早回头,跳出是非爱憎之关,只怕茫茫苦海,终有覆溺之叹矣!况受了魏爷大恩,无可补报,故特以小姬奉充箕帚,至于万百千两,丑婢粗童,在达人视之一粒芥子耳。然以魏爷设有弃嫌,即以赐之尊使可也。”

    玉卿踌躇不安道:“然则吾兄行止若何?”慕南道:“小弟年近四旬终难子嗣,又何必巴巴碌碌,替人空作牛马。故以祖遗薄业,吩咐弟侄,今而后闲云野鹤,到处为家,再不作红尘虚梦了。”

    玉卿道:“仁兄主意已决,小弟不敢强阻,只要多留数月,然后再听君远行。”慕南摇首道:“只怕不能遵命了,舟子已在江边等候,今晚一晤,便作东西南北人矣!”玉卿忙令厨下置酒饯行。

    是日大陈水陆,广召宾客,云间名妓数十悉为延至,纵横谈笑,丝竹满堂,既而日暮酒酣。慕南起身告别,玉卿赋诗为赠道:此别须知后会遥,留君不住欲魂销;谁为唤醒英雄梦,试听江头万里潮。

    慕南临行,玉卿问起关哥何在。答道:“留在金阊敝寓。”

    又问道:“尊夫人在内,可要一别否?”

    慕南挥手不应,决然而去。玉卿不胜叹羡,送至门首,直待慕南去远,然后回身进房,忙与花氏重新见礼。远别数年,少不得细谈衷曲,只为花氏年纪稍长,虽在后来,倒称为第三位夫人。

    过了两日正值八月中秋,就在十闲舫内,开筵赏月,未至中午,非云便与了音、小玉、婉娘、花氏、兰英,俱是浓妆艳束,步出后园闲耍。

    那非云髻上插一只碧玉簪儿,鬓边略缀海棠数朵,上穿一领大红销金夹袄,外罩鱼肚白的花绉纱衫,下着白纱裤子,嵌金线的鸳鸯绣罗裙。了音五个,俱是满头珠翠,身上桃红罗袄,玄色衫儿,脚下盈盈罗袜,穿着大红纱凤头绣履,都是一般样的,三寸全莲,娉婷袅娜,后边跟着俊婢数十,只听得喧哗笑语,趋到园中。

    玉卿立在梧桐树下,含笑相接,进入轩内时,只见烧香的,下棋的,抹牌的,乱滚滚闹做一团。到得日影过西,便把酒筵开设,真个野味鲜肴,备极八珍之美,遂一齐挨次坐定,慢慢的开怀欢饮。

    不多时,只见一轮皓月推起遥空,玉卿把盏在手,不胜欣喜道:“我辈如此欢聚,只怕嫦娥见了未免恨那广寒孤零。”非云笑道:“这也未必,只虑她高处清虚,倒要笑人尘情太重。”玉卿抚掌称善,将至更阑,非云因值二娘卧疾不敢久坐,先自进房陪侍去了。

    玉卿等得非云进内,便与五姬挨肩擦背,勾头抱颈,百般戏谑,既而笑道:“今夜幸值夫人不在,又遇这般皎月,不若与五位贤卿,就在轩内做一个搅乱鸳鸯会,亦一风流事也。”

    花氏醉眼也斜,靠在玉卿身上道:“好则好,只怕不像意思。”婉娘道:“你我总是一体,这也何妨。”使唤侍婢取出衾枕,铺在十闲舫一张大凉床上。正是:群姬共赴巫山梦,不羡鸳鸯交颈眠。

    毕竟玉卿搂着五姬,怎生取乐?且待下回细说。

    第十二回 半痴僧一诗点化

    诗曰:

    纵活百年终觉少,风尘碌碌何时了;

    为图富贵使机关,富贵不来人已老。

    留侯昔日寻赤松,陶潜解缓归篱东;

    知足不辱乃真诀,功成退步是英雄。

    安得骑鲸上丹阙,且把一肩尘担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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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箫金管沙棠舟,闲向五湖弄秋月。

    弹指光阴又一年,劝君莫惜沽酒钱;

    不见秦皇与汉武,只今陵树无寒烟。

    这一首七言古体,总是警人,不可在红尘中,把那利名二字,虚哄过日。只为世人,那里有个齐头活到一百岁的,何苦波波吒吒,把那有限光阴,却做千年久计。所以张子房辟谷求仙,那陶渊明抛弃五斗,不为利禄驱使,方见高人一着。说话的,为何讲到此处,只因魏玉卿根器不凡,后来身登玄圃,故表此一番说话做个引头。

    且说中秋那一夜,玉卿同着五个艳姬,就在后花园内铺设巨衾长枕,做一个合欢胜会。急忙拔去簪钗卸除绣服,只见十条玉臂,粉白香躯,好似琼枝瑶树,光彩相映。玉卿笑嘻嘻的睡在中间,那根八寸多长,肥伟鸡笆昂然立竖,分不开五十只尖尖玉指,争来捧弄。

    先令花氏仰眠,腾身跨上,用力一耸,直抵含葩,那花氏便口内咿咿连声叫快。玉卿一手拄席,一手伸去摸那了音阴沪,又把头颈侧在一边与婉娘亲嘴,却令兰英、小玉坐在两旁,把花氏的雪白光腿,各人推起一只,遂一连抽送足有千余。

    了音被玉卿的指头抠进荫门,不觉滛水浸出,玉卿便把花氏放起,却令了音横卧,背脊靠在婉娘身上,自即跳下床来,捧起双足尽根抽顶,一口气就有千二三百,弄得了音十分爽利,体颤头摇,频频叫唤。

    小玉兰英看了这个滛马蚤模样,忍笑不住。只听得婉娘叫道:“你们只管快活,却忘记了我的胸膛,压得酸疼。”玉卿即忙唤过婉娘,却叫花氏做了靠背,了音、小玉把那白腿高高捧起,遂轻一会重一会,没头没脑,也有八九百抽。

    遂丢了婉娘,又把小玉抱到床上启股就搠。只因玉卿已连战三个,气力微减,小玉又为看了许多欲火如焚,便觉尽根顶送,不能解痒,急忙翻身扒起把那玉茎套进,用力乱舂。了音笑道:“好不识羞呀!只会笑人,为何自己也是一样。”小玉也不回答,只管狠命一套一套的,也不顾捣坏了花心。

    兰英急得不耐烦,便把小玉扯下,耸身扒起。玉卿又觉精力已足,就将兰英掀在席上,一顿乱抽,足有一千五百。

    好个玉卿,只在一夜把那荡春心的五个妖姬都弄得体酥骨软。只有非云得知,十分不悦。自此朝欢暮乐,不能枚记。

    俄而秋去春来,又是一年光景。忽见圣人差着使臣,赉旨相召,玉卿不敢迟延,遂即进京朝见。从此历任宪要,倏忽十年,竟做到陕西巡抚,累加工部侍郎。

    忽一日,为着边事要与巡按会议,摆着节道,一路吆喝行来,只见一个和尚,光着头身穿白褡,一直冲进轿前。玉卿大怒道:“是何妖僧?轭敢无礼!”忙令左右拿住。

    那僧呵呵大笑,化做一阵清风,忽然不见。却有一张字纸,从空落下,手下慌忙拾起呈上玉卿。只见上边写道:十载为朝廷,功勋着简青;望高多被谤,身退始全名。花落能重发,人亡岂再生;劝君求大道,记取半痴生。

    玉卿看毕,始知是半痴长老特来指示,当夜便与非云商议道:“我以一介书生,为名进士,仕宦十年,一旦官居开府,亦可谓富贵极矣!若再贪恋功名昧于知止,只怕造物忌盈,位高多险,反不如依了半痴,退归林下,优游泉石安享荣华,不知夫人主意以为可否?”

    非云道:“既得神僧现身警悟,相公何必疑问。”玉卿主意遂决。

    次日就上了一个告病表章。不多时,只见圣旨发下,准着魏“王容”回籍调理。遂与六位夫人,驰骝还乡。一路归来,莫不人人歆羡,以为汉时二傅。正是:全在数行诗,打破功名念。

    玉卿归后,正值赵彦庵自岭南廉使升至福建布政,告老回乡。只因兰玉多艰,就在华亭买了一所房子,与玉卿附近住下。

    再说卞二娘,终日坐卧,只在一间小楼焚香念佛,顶礼大士,及玉卿归后半载,一夕无恙而殁,年方五十四岁。玉卿夫妇发丧举哀,卜地于小昆山下,造坟安葬。

    诸事方毕,忽有一人,黄冠野服,造门求见。玉卿便令书僮引入后园相会。原来那入非别,即是丘慕南也。玉卿大喜道:“与兄一别忽已十二年矣!试把那游历之处,名区胜境,为弟一谈。”

    慕南道:“白别恩台之后,便至吴门客邸,带了关哥,遂由语水以达虎林,遍观径山天目,以至三竺六桥之胜。于是渡江过去,到了山阴会稽,所谓云门若耶,其是山水秀绝。又至温川雁宕,观那珠帘瀑布,逗留数日,就恋恋不忍别去,遂自常玉山,一路直至豫章,其时魏爷代巡已过,那些父老称颂功德,犹历历不衰。既而过了洞庭,泊舟岳阳楼下。是夜风平浪静皓月千里,独坐无聊,不觉和舡长叹,方恨良辰之易返,有道之难逢。忽值邻船有一长老,过舟相访,与之谈论,颇有玄微精奥之理,弟即拜他为师。随后庐山五老峰下,人迹不到之处,有屋数间,自此修心悚性,闭门七载。忽于前日,家师修书一封,特着弟来呈上魏爷,因得再睹芝眉,殊为欣荷。”便向囊中取书递与玉卿。

    玉卿拆开一看,那柬上写道:自苏一别,忽已十有七年,深羡爱君泽民,竟已立功立德。弟富贵空花,浮生朝露,自非餐芝辟谷,乌能羽化丹丘,况足下原属香案文星,诸夫人亦是瑶台暂谪,故特走书布达,幸祈早断尘鞅,青山万里,宜从月下吹笙,白鹤数声,已在云中候驾。

    庐山老人半痴白

    玉卿看罢,慌忙带进以示非云,兼与五姬看毕,无不欣然色喜。自此玉卿就有芥视功名,屣脱尘世之意。

    过了旬日,慕南取了回书先去,玉卿就把家人僮仆一一赏赐发散,又将田园房室托与族弟魏琼看管,只带了六位夫人,并褚贵夫妇,一日早起下船,竟由太湖而去。正是:辟谷有方终羽化,休言仙术是荒唐。

    却说举人史维翰,自在钱塘,与玉卿别后,一连会试十科,不能登第。忽一日要到广陵探友,打从扬子江中经过,只见一只小船,如飞赶至,船中走出二人衣冠甚伟,向着维翰道:“足下莫非是金陵史春元么?下吏奉着玉城君之命,特来相请。”

    维翰愕然道:“那玉城君是谁?”二人道:“足下到彼自知,何必细问。”遂请维翰过船。

    不上数里,又见一只画舫乘风挂帆,迅速赶近。船内趋出一人,头戴纱帽,身穿绿衣,急向二人道:“酒肴已备,快请史君过来。”

    维翰遂又跨进大船舱内。只见香肴美酝,玉筷金杯,摆满一桌,件件珍异,俱是目所未赌。俄而到了一个所在,桃花夹岸高柳拂烟,树顶上,多少五色异鸟,群飞巧啭。绿衣吏扶起维翰,又递酒三林,方向南行去。一路姿曲曲,无数瑶草琪花,约行数里之外,过了一条大石桥,忽有白鹤数对,见了维翰飞舞向前,宛若迎接之状。又向西转北,不下二里,只见高殿接天,层楼碍目。次将入门,便有紫衣小吏慌忙引进。直过三座大殿,到了则边庑下,紫衣吏道:“君且暂停于此,俟玉城君升殿之后,方好相见。”

    维翰只得屏息以待。俄而鼓声三响,阶下一人大呼道:“特奉仙旨,快请史春元进前相会。”那紫衣吏,便扶着维翰鞠躬登殿,只见一人,紫袍玉带下座趋迎,相见礼毕。维翰偷眼视之,原来即是同年魏玉卿也。再三推逊,只得向客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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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卿道:“一别匆匆,不觉故人头俱白了。”维翰道:“兄为神仙,弟为枯骨,命也何言。”遂把别后事情,细细叙了半晌。玉卿传命道:“偶值故人已在此,快请六位夫人,出来相见。”遂有绛衣吏把那云板敲响三下。

    停了一会,只听得环佩叮咚,又有一阵香气,氤氲不散,先是非云自东首走出,头戴霞冠身穿大红绣帔,以后就是婉娘、花氏、了音、小玉、兰英,俱是西首出来,一一向前,与维翰见毕。便有侍鬟数十,摆开玉桌,列着火枣水梨,八珍美馔。于是把酒送席,只听得金管玉箫,云“王敖”象板,一齐吹奏,既向日暮,点上银烛。

    玉卿道:“今夕故人在座,可无佳作以畅幽怀,如诗不成,罚酒二大犀杯。”就请史兄首倡,维翰不能推却,便吟绝句道:一别音容数十春,谁知仙窟异凡尘;自惭发白成何事,深悔微成误杀人。

    玉卿笑道:“为何仁兄作怨悔之语?”即便斟满瑶觥,一吸而干,吟道:月满瑶台夜气清,故人相会叙离情;不堪重听凄凉话,急唤青衣弄玉笙。

    非云吟道:自经采药向丹丘,不问人间乐与愁;昨夜瑶池催赴宴,一声鹤唳下琼楼。

    婉娘吟道:鸾驭追陪信有缘,几回游遍大罗天;汉皇空听栾成诈,难向蓬莱会列仙。

    了音吟道:不向空门守寂寥,翻从紫府共逍遥;人间信有神仙路,笑逐群真看碧桃。

    酒至,花氏花氏与小玉、兰英,俱起身辞道:“妾辈素不能诗,况有尊容在席,岂敢班门弄斧,以作笑资。”玉卿道:“不过遣兴陶怀而已,岂以工拙为论,若再迟延,便当罚以三爵了。”

    花氏只得徐徐吟道:自从邂逅会仙郎,不谓终身匹凤凰;辈向玉京朝见后,洞中几度月茫茫。

    小玉吟道:瑶草琪葩历乱生,云阶一片月华明;只今已与尘凡隔,休说当年儿女情。

    兰英吟道:只道长江吟梦魂,王冠谁意晓妆新;云骈一逐香风远,不识人间几度春。

    兰英吟毕,玉卿又唤左右艳姬,作霓裳之舞,唱白云之歌,既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