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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发奸邪

    【原文】

    王轨①不端,司寇溺职;吏偷俗弊,竞作淫慝②。我思老农,剪彼蟊贼;摘伏发奸,即威即德。集“诘奸”。【注释】

    ①王轨:指朝廷的法度。

    ②淫慝:邪恶不正。【译文】

    高官滥权渎职,小吏钻营谄媚;智者便效法老农挑翦蚜虫的精神,揭发奸邪,纠举恶吏,造福百姓。集此为“诘奸”卷。赵广汉

    【原文】

    赵广汉①为颍川太守。先是颍川豪杰大姓,相与为婚姻,吏俗朋党。广汉患之,察其中可用者,受记。出有案问,既得罪名,行法罚之。广汉故漏泄其语,缶卢筒②,及得投书,削其主名。而托以为豪杰大姓子弟所言,其后强宗大族家家结下仇怨,奸党散落,风俗大改。

    广汉尤善为钩距③,以得事情。钩距者,设欲知马价,则先问狗,已问羊,又问牛,然后及马,参伍④其价,以类相准,则知马之贵贱,不失实矣。唯广汉至精能行之,他人效者莫能及。【注释】

    ①赵广汉:字子都,汉宣帝时为京兆尹,揭发奸邪如神,盗贼绝迹,后因受牵连被腰斩。

    ②缶卢筒:陶瓶和竹筒。口小肚大,投入东西不易取出,一般用来装检举文书。

    ③钩距:比喻使人陷入诈术中,借以刺探隐情,在对方放松戒备的情况下,隐情不问而知。

    ④参伍:反复比较,相互验证。【译文】

    赵广汉担任颍川太守时,颍川豪门大族之间互相连亲,而官吏间也都互结朋党。赵广汉很担忧此事,便授计值得信赖的部属,外出办案时,一旦罪名确立就依法处罚,同时故意泄露当事人的供词,目的在于制造朋党间的猜疑。此外他又命属官设置意见箱,再命人投递匿名信,然后向外散播这些信都是豪门和大族的子弟写的,果然,原本很要好的豪门和大族,竟为了投书互相攻击而翻脸成仇,不久豪门和大族所各自结成的小团伙都陆续解散,社会风气大为改善。

    赵广汉最擅长的还是利用“钩距”来刺探情报。例如想要知道马的价钱的时候,就先打听狗的价钱,然后再问牛羊的价钱,到最后才问马的价钱。因为彼此互问的结果,便能打听出比较可靠的标准行情,到最后就能够真正知道马的价钱。不过,只有赵广汉真正精于此道,其他人模仿的效果都不如他。周忱

    【原文】

    周文襄公忱巡抚江南,有一册历,自记日行事,纤悉不遗,每日阴晴风雨,亦必详记。人初不解。一日某县民告粮船江行失风,公诘其失船为某日午前午后,东风西风,其人所对参错①。公案籍以质②,其人惊服。始知公之日记非漫书也。

    〔评〕蒋颖叔③为江淮发运,尝于所居公署前立占风旗,使日候之置籍焉。令诸漕纲吏程亦各记风之便逆。每运至,取而合之,责其稽缓者,纲吏畏服。文襄亦有所本。【注释】

    ①参错:不合记录。

    ②质:核对。

    ③蒋颖叔:宋朝人,名之奇,字颖叔。宋神宗时曾任江淮荆浙发运使。【译文】

    明朝的周忱任江南巡抚时,身边随时带有一本记事册,详细记载每日的行事,巨细靡遗。即使每日天候的阴晴风雨也一并详加记录。刚开始,有许多人不明白周忱为什么要如此费事。一天,有位船主报告一艘载运米谷的粮船突遇暴风沉没。周忱讯问沉船的日期,沉船时间发生在午前或是午后,当时刮的是东风还是西风,周忱翻开记事本逐一详加核对,发现报案船主全是一派胡言,报案船主在恐惧下坦承罪行。这时众人才明白,周忱的记事本可不是随意乱写的。

    〔评译〕蒋颖叔任江淮漕运官时,也曾在公署前竖立一面占风旗,派人每天观测并记录在册子里。同时也要求各处漕运官要详细记载每日船行时的风向,等船只入港后就详加核对,对不按规定记载,或马虎随便的属吏便厉声责骂,属吏因害怕被责骂,都谨守规定。看来记载天候、风向,并非自周忱才开始。王世贞

    【原文】

    王世贞备兵青州,部民雷龄以捕盗横莱、潍①间,海道宋②购之急而遁,以属世贞。世贞得其处,方欲掩取,而微露其语于王捕尉者,还报又遁矣。世贞阳曰:“置之。”又旬月,而王王世贞尉擒得他盗,世贞知其为龄力③也,忽屏左右召王尉诘之:“若奈何匿雷龄?往立阶下闻捕龄者非汝邪?”王惊谢,愿以飞骑取龄自赎。俄龄至,世贞曰:“汝当死,然汝能执所善某某盗来,汝生矣。”而令王尉与俱,果得盗。世贞遂言于宋而宽之。

    官校捕七盗,逸其一。盗首妄言逸者姓名,俄缚一人至,称冤。乃令置盗首庭下差远,而呼缚者跽阶上,其足蹑丝履,盗数后窥之。世贞密呼一隶,蒙缚者首,使隶肖之,而易其履以入。盗不知其易也,即指丝履者,世贞大笑曰:“尔乃以吾隶为盗!”即释缚者。【注释】

    ①莱、潍:莱州和潍州,即今山东蓬莱和潍坊。

    ②海道宋:姓宋的海道。明代各省下设守道,莱州、青州和潍州为山东布政使属下的临海地区,所以叫海道。

    ③为龄力:为雷龄效力。【译文】

    明朝王世贞在青州统兵时,当地百姓中有个叫雷龄的盗匪横行莱、潍两州间,姓宋的海道派官军追捕,雷龄见风声很紧,就赶紧逃跑了,姓宋的海道把捉拿雷龄的任务交给王世贞。王世贞打听出雷龄藏匿的住处,正计划偷袭,不小心露了口风让一个王姓捕头知道,结果其密报于雷龄,雷龄又逃逸无踪。王世贞便故意说:“既然他逃走就算了,等下次的机会吧。”过了十多天,王捕头擒获一名盗匪,王世贞知道他是得自雷龄的帮助。一天,王世贞命左右退下后召来王捕头,质问他说:“你为什么要替雷龄通风报信?那天站在台阶下偷听我们谈论缉捕雷龄计划的就是你吧?”王捕头马上认错谢罪,请求率领捕役亲自缉捕雷龄,以赎前罪。不久果然擒住雷龄,王世贞对雷龄说:“按你所犯罪行理应处死,但如果你能替我擒获某盗,将功赎罪我就给你一条生路。”说完命王捕头与他一同前去捕盗,果然顺利擒获,于是王世贞奏请朝廷,请求赦免雷龄。

    有一次官府擒获七名盗匪,但仍有一名匪徒在逃。土匪头故意谎报在逃者的姓名,不久,根据土匪头的供述抓来一名人犯,但那人一直喊冤。于是王世贞下令把土匪头带到庭下较远处,而要那名喊冤者跪在府阶上受审,这名喊冤者脚上穿着一双丝鞋,因此土匪头不断地从后面偷窥那名喊冤者。这时王世贞暗中让一名属吏脸上蒙着布罩,并且换上丝鞋,打扮成那名喊冤者的模样,土匪头并不知道人已掉包,仍指称穿丝鞋者即是同伙人,王世贞大笑说:“你居然敢称我的属吏是匪盗,看来你前面所说的全是一派胡言。”说完立即释放那名喊冤者。范槚

    【原文】

    范槚,会稽人,守淮安。景王出藩①,大盗谋劫王,布党起天津至鄱阳,分徒五百人,往来游奕。一日晚衙罢,门卒报有贵客入僦②潘氏园寓孥③者,问:“有传牌乎?”曰:“否。”命调之,报曰:“从者众矣,而更出入。”心疑为盗,阴选健卒数十,易衣帽如庄农,曰:“若往视其徒入肆者,阳与饮,饮中挑与斗,相执絷以来。”而戒曰:“慎勿言捕贼也。”卒既散去,公命舆谒客西门,过街肆,持者前诉,即收之。比反,得十七人。阳怒骂曰:“王舟方至,官司不暇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