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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吴用断案

    当下听得吴用道:“高布兄弟,你身上许多伤痕,且把来历说说。”高布道:“禀告军师,昨晚闷热,为弟半睡不宁,便到澡房洗漱一番。正到浓处,孰料一介匪徒打舍廊冲将过来,用刀架了我脖子,挟持了我,直在我手脚划了数刀,便离去了。小弟一时盛怒,趁他动身,豁出小命与他纠缠一番,喂了数招,直伤了那厮手掌,方才甘休。那厮端的了得,趁为弟一时疏忽,直掠出去,走了。”话音刚落,听得马麟喝道:“胡说!你胡说!这厮胡说!”吴用道:“马兄弟且休动怒。谁是谁非,少时自然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何苦吵吵嚷嚷,坏了兄弟面皮。”高布道:“正是。是非丑恶,自有公断,你嘈吵甚么?”吴用道:“高布兄弟,你却甚么火候去的澡房?”高布道:“莫约五更时分。” 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吴用点了点头,道:“时间倒是不差。可有人证?”高布道:“当时夜深,俱各睡熟了,哪个留意为弟动静?军师要人证时,高布却无。”吴用道:“也罢。你却说说那厮长得甚么模样?”高布道:“那厮中等身材,黑衣黑裤的,倒看不清他长相,身手端的不弱。”吴用点头道:“使唤甚么会家子?”高布道:“甚么会家子?也不见些稀奇古怪,单是一柄尖刀。”吴用道:“乡谈如何?”高布道:“那厮一言不发,直勘不破他是何方神圣?”吴用听了,又点一点头,却不做声。高布道:“那厮端的人性灭绝!当时为弟犹不知他甚么祸心,现在听军师说来,直惊出一身冷汗。直娘贼!好狠毒的用心!”说罢,破口大骂开来。吴用道:“高布兄弟,你也且休气恼。果然有人包藏祸心,寻思栽赃于你,我也万万不答应。待查明真相,我定为你讨回公道。”高布道:“全赖军师替我作主。”说罢,瞥了马麟一眼。见马麟叉着手,跳暴如雷。心下稍稍开怀。却听得吴用道:“高布兄弟,你且比划比划,昨夜那厮怎地犯你?用的是甚么招数?”高布听了,心下一凛,心下暗暗道:“老狐狸!端的诡计多端!你几次三番找茬,揪住高某小辫子不放,非要置我于死地。好恶毒的用心!奈何你虽赛诸葛,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常言道,一山还有一山高。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爷爷早料到你有此问了,此便教你见识见识爷爷妙着!”想着,心下暗喜,却不敢溢出脸来。当下直端着脸,依了定计,一招来,一招往,耍了一回,看得众人喝一声彩来。

    毕了,吴用拱手道:“吴用不谙武艺,看得不甚了了。敢问诸位兄弟,却才高布耍的拳腿可还使得?可有甚么破绽之处?”众人道:“使得,使得!也不见甚么破绽。一呼一应的,招数相合,倒也说得过去。”吴用道:“如此甚好!高布兄弟且打打尖,看马麟兄弟道明原委。”高布听了,便望一旁站了。当下听得马麟道:“昨夜军师着我看更,小弟不敢托大,直望山前山后,转了一圈,巡逻满了。不想回来路上,到得山后野猪林处,却栽在一介强人手里。那厮蒙头盖脸的,直挥动蔓藤,望小弟身上招呼。毕了,又望小弟手臂擢了两刀,成了目今模样。”高布听了,恍然大悟,方省得那马麟踽踽而行,原是为了看更。想到此处,心下刚涌起的一丝痛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下一沉,寻思道:“休休休!原来那马麟却早与吴用串通一气的,我怎地瞒得他耳目?”不由得一阵惊惶。

    寻思未了,却听得吴用道:“马兄弟,昨宵我着尔等十数人,山前山后走动,原本要逆贼觑你势单力薄,引他前来冒犯。目今你伤得重了,倒也无可厚非。目今你却比划比划招式,教众人也分辨个明白。”高布听了,寻思道:“老贼好深的计谋!原本看更必是两人成行,如今换作一人,教人麻痹大意,不去提防。诱入网来,他好坐收渔利。”想着,心下又是一惊。当下听得马麟道:“那厮单用藜藤,哪里有甚招式可言?甚而,那厮扑灭了灯,便见他人影一闪,哪里觑得真切!”吴用道:“混帐!敢情你做贼心虚,不知何从说起罢?我且教你明白,休要搪塞吴用!再不道个明白,心底定然有鬼!”马麟叫屈道:“冤枉!军师,冤枉!马麟委实看不真切!”吴用道:“浑虫!横有横说头,竖有竖说头。你看不真切,便道哪里看不真切来?无论怎地,好歹说些!”马麟道:“委实看不真切,不知从何说起。”吴用道:“浑才!果然不说?”马麟道:“看不真切,何从说起?我却不能打诳语蒙人!”吴用冷笑道:“你果然不说,少不得我要治你罪!”马麟道:“军师明察!小弟委实不曾见些端倪,怎地信口开河?”吴用道:“好极!既然你死活不说,想必那细作是你无疑!”马麟道:“冤枉!军师,怎地你便不信马麟则个?”吴用道:“信你则个?你说不明白,道不清楚,我怎地信你则个?即使我便信了你,大伙怎地信得你?你且说了罢。”语下委婉,近乎哀告。

    马麟见状,便道:“你且问来,我一一如实作答便是。要我自弹自唱,我却不会。”众人听了,尽皆好笑。吴用道:“罢罢罢,且饶你一回!我却问你,缘何你受了袭,不响锣传声,好教其余手足得知?”马麟瓮声道:“小弟受袭,一时混乱,省不起来了。待至省将起来,却给那厮夺了铜锣去来,怎生敲打?”吴用道:“怎地不张口呼救?”马麟道:“一时不曾省得。”吴用冷笑道:“好笨拙的诳语!怎地巧事窝囊事统统撞筹在你身上?”马麟半哭道:“小弟只是实招实供,端的不曾有半句虚言。军师明鉴了!”吴用气恼道:“罢罢罢!浑才,我再问你,那厮走的甚么方向?”马麟讷讷道:“那厮走甚么方向?小弟也不知情。但见那厮背了小弟出了丛林,又折回原路返了。”吴用顿足道:“我的祖宗!别人是爷生的,你也不是狗养的,怎地便没有半句中听说话?”马麟道:“我尽挑真实的说,怎地便没有一句中听说话?”吴用道:“祖宗!我见你老实巴交的主,谅你肚子里也没有半点鬼点子。争奈你的字字句句,委实匪夷所思。我却问你,那厮仓卒潜逃,怎地便有闲工夫背你耍儿。”话音落了,众人大笑,称一声是。马麟腼腆着脸,道:“小弟也不知当中原委。敢情那厮是个疯子,方作些莫名其妙的事。”高布听了,暗想道:“我不是疯子,也不做些莫名其妙的勾当。当时见伤得你重了,于心不忍,方不顾险恶,背你出来。”心下不知甚么滋味。

    寻思间,却听得燕青高叫道:“兀那马麟,你道的故事好生有趣。且再说说,那厮尚做了些甚么莫名其妙的浑事?”马麟扬脸道:“那厮不单背我出了密林,尚且不顾自家安危,替我包扎了伤口!兀,你瞧,那厮包扎的伤口,委实说得过去。”燕青道:“马麟,敢情你又打诳语?”马麟道:“小弟说话,句句真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众人见了,笑道:“你既然发下毒誓,我等岂敢不信你则个!”马麟喜道:“当真?你等当真信了我?”众人道:“自然当真。”马麟听了,喜上眉梢,转脸看了吴用,道:“军师,大伙儿俱各信了我。你却怎地不信我些许?”吴用骂道:“天杀的浑才!人家说你是神仙,你便是神仙么?你既然不识好歹,一心找死,我若留半分情面,倒显见我的不是了。来人,锁了这厮,下去问斩!”说罢,埋了头,把手疾疾一挥。当下见得裴宣等众应声而出,声了喏,捉了马麟,便望外拖了出去。

    侧畔高布见了,心下一松,腾起一阵快意来。却听得马麟嚎叫道:“军师,冤枉!好歹念在我跟随你数载,把案问个明白!”吴用听了一愣,把眼来看众人。却见众人无动于衷,坐在下首发笑。吴用脸色见了不悦,扳头来看宋江等人,却见一般模样。那宋江坐在木凳上面,默不做声。吴用觑得真切,轻咳一声,回头看了众人,道:“兀那欧鹏蒋敬陶宗旺,尔等与马麟义气相投,同生共死,怎地便没有半句言语央告?”欧鹏道:“纵是千言万语,也直是不说。这厮投靠高俅,有甚说话好说!”蒋敬道:“正是。”门口马麟听了,哀叫道:“哥哥,天大的冤枉!怎地你等便不明察秋毫?”陶宗旺道:“便你自家言语,教我等怎地信你则个?”说罢,把头一拧,望了别处。吴用见了,缓缓道:“孔目,且押了这厮回来。这案疑点重重,我等不可轻下结论。”裴宣见说,便押了马麟,回到忠义堂来。

    当下吴用道:“浑才!谅你愣头愣脑的蠢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