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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吴用伏计

“我等原本没有无过错,须得你饶么?”语下轻蔑。

    忽听得下首一个亢声喊道:“兀那猎户,你四人怎地打的大虫?你且说来听听!”众人温声识人,知得是鲁智深说话。当下解珍道:“和尚忒也抬举!我等手无缚鸡之力,怎生敌得大虫?依据诸多迹象看来,敢情是那金铜铁所为。”话音才落,听得侧旁一个雷声嚷道:“金铜铁?俺那拜把子怎地了?猎户快快道来!”却是黑旋风说话。解珍叹息道:“我等在内河见得金铜铁时,他已身亡多时了。”李逵大叫一声,惊喊道:“兀那解珍,你再说一遍,我那兄弟怎地了?”语音瑟瑟发抖。解珍沉声道:“死了!委实死了!”李逵大喊一声,骂道:“直娘贼的!哪个狗贼做的好事!俺直杀他全家!”说着,打腰间抽出猛斧乱劈,斩在石面溅出火星来。宋江见了,连忙喝道:“住手!”那李逵恍若无闻,又狠命劈出数百斧。不料脚跟一个踉跄,栽下地来,昏厥过去了。那花荣等人见了,连忙打水来浇他额头,又掐他人中。良久,见那李逵缓缓苏醒转来,噙了一眶泪花。武松等人见他迸裂了伤口,流了一地的血,上前抹干净了不提。

    却听得上首宋江道:“兄弟们且归位坐了。军师有话要说。”众人见说,便纷纷复了位。当下听得吴用道:“弟兄们,我梁山频生厄难。月前与高俅一站,死伤大半,本想休息生养一年半载的,以好恢复些元气。不想那陈宗善假借招安之名,欲害我等于不备,端的是阴狠,无以复加了!所幸神灵庇佑,教我等早早窥破其中诡计,方保梁山周全。今昼午时,吴用趁山下发烟之机,着穆春穆弘等人,搬开了追思阁供床,拘得官军五十六人。那陈宗善也在其中,一举收获。经是一仗,尽数捕了锦衣卫,含日前受戮等众,合计三百余人。”说着,不觉神情欢喜。下首林冲听了,抑住心中伤痛,问道:“敢问军师,此番官军入境,共有三百三十余人。适才所说死伤,不过百数人,缘何便说灭绝光了?”吴用道:“教头问得好,吴用正要提及此事。且说在先,忠义殿密室一战,伤了官军二十三人,后为花和尚所杀。教头自已知了。”林冲点了点头,没有作声。吴用又道:“当晚内院一战,射杀官军一百八十九人。教头也自知了。”林冲又点了点头,听得吴用道:“而后屋角夜战,射杀了官军六十七人。三役合计,并了地窖五十六人,便是三百三十伍人。”林冲听了,心腹一阵痉挛,便要掉泪落来,半天说不出话。却听得身侧鲁智深道:“敢问军师,屋角夜战却又是怎生一回事?”吴用笑道:“也是合当狗官灭亡。他等原本分作两路。一路劫寨,一路救人。不想陷入重围,逃不出命来。且说那官军救了王猛出来,乘势纵火,直把后院烧成了泥渣。幸得花知寨领人救人,方才熄灭。当时官军与我等,足足对峙了一个更次,双方僵持不下。不想花知寨扑灭了火,领人打女墙根折了过来,掩着树荫,伏在官军身后。趁他不测之时,射出数十支箭,打发了他落地狱,了却一桩心事。”鲁智深赞叹道:“小李广端的神箭!”语下啧啧。说话未完,却见得身侧林冲脸色苍白,身子坐立不稳,便连忙止了声,来护了他。

    却听得远处一个憨厚声音道:“敢问军师,日前那忠义殿一战,官军人多,我等人少,怎地便赢了他?”那吴用听了,放目望去,见是铁扇子宋清说话,便打笑道:“忠义殿局狭,方圆不足五丈,单够我梁山弟兄起座。他霎时来了三百余人,一时安顿不下,便委屈众弟兄做了一回梁上君子了。这等斗室,便是安坐,也犹嫌不足,何况打斗乎!叵耐那李虞侯脑瓜愚钝,省悟不过来,上来便要动手,却哪里使唤得开手脚?一方斗室,挤得密了,快似要炸了开来。当下你一拳我一脚的,推搡了老半天工夫,直累得紧了。待要出去,孰料门扇却上了锁,动弹不得。一拨人便似锅上蚱蜢一般,由天白斗到天黑,熙熙攘攘,却伤不得人。”那高布听了,暗骂自己糊涂,暗想:“好生懵懂,当时怎地便顾及不到此层道理?”不禁暗暗责骂自己。却听得宋清道:“听军师说来,当真好玩之至。可惜当日宋清下了山,张罗酒席去来。要不然,我也抖露两手猫儿工夫,教官军开开眼界。”听得吴用连连点头。话音落了,听得宋江喝道:“兄弟,休得轻狂!”宋清见说,一脸泛起黯然,退下去了不提。却听得吴用笑道:“哥哥何必见怪!铁扇子原本一介人才,教他排设筵宴,倒也糟蹋了他。”宋江扳起脸庞,端声道:“我直已说过,军师休要再提此说话。”吴用笑道:“便依了哥哥,不提,不提。”一脸暖如艳阳。

    当下宋江道:“时候不早了。兄弟们尚未用膳,我等且把正事办了。”吴用道:“正是。”便清了清嗓门,振声道:“弟兄们,今晚聚首,原本为宣告一两事。却说那陈宗善太尉倒也是软弱之人,平生最不惯兴风作浪。想来此番招安,主意必不在他身上。宋公明哥哥见他着惊,便与卢员外先行护送他下山去了。那厮未时过了金沙滩,想必此刻已到得济州城中。众弟兄见知了!”说罢,拱了拱手。却听得下首一人狠声道:“混虫!直送走他作甚?不如一刀喀嚓了他爽快。”吴用见说,便道:“行者息怒。此事实乃经过我等诸人密谋而后行,想来不致出错。”武松啐道:“直不消说,敢情也为招安铺垫,不致绝了后路。”吴用道:“如此盘算,倒见得宋公明哥哥的一番苦心。”武松呸了一声,道:“浑人作浑事。招安不招安,却是狗皇帝主意,哪里到你想来便来?”近处李逵也道:“正是。不如给铁牛一刀结果了他痛快!”话音方落,听得宋江喝道:“住口!村人!”李逵瞪了一眼,吼了一声。却听得吴用道:“当时正是担怕尔等不答应,便先下手为强。其中好处,日后方知。”语毕,听得鲁智深呸了一声。

    却听得吴用道:“话不繁絮。那李虞侯暂且留他活命,日后自有用处,暂押在后山牢狱,由铁面孔目裴宣看管。”说罢,环目四顾,又道:“那李虞侯押在在后山牢狱,倒也不委屈他了。”下首王英听了,嘻嘻笑道:“正是,不委屈他了!有鸡啼鸭聒,马嘶骡鸣的,敢情快活得紧了!”穆弘也喜道:“正是,正是。假若授与我喂喂刀,感觉更好!”言讫,引来一片嘈吵。当中宋江喝道:“休得胡言!且听军师发话。”众人便收了声,听得吴用道:“却才宋公明哥哥也说了,那官军手里掌握些梁山机要,兀自留他不得。如今正缚束在殿前树干上,少间弟兄们出去时,便除了他。”话音落入母夜叉孙二娘耳内。孙二娘道:“军师,现今山上干粮紧缺,莫若把那官军切做肉块,分与众兄弟伙食。那官军长得彪悍,合当配些陈皮来煨,红焖一番,胜似那黄牛肉好味道。再将些零碎小肉,捻做馅子包馒头。吃不完的,却腌在瓮里,等日后食用。”吴用笑道:“母夜叉倒好主意,便照你主意去办。”孙二娘道:“敢问军师,怎地放倒这拨狗腿子?”吴用道:“不消劳烦二娘落蒙汗药了。只着些弟兄出去干事便了。”下首鲁智深听了,大声道:“不消支使旁人,洒家一人自料理得了!”说着,捋起袖筒来。吴用见了,笑道:“自少不了和尚份儿。稍顷弟兄们一人一刀,自然轮落到你了。”和尚道:“一人拉矢,却要二人同行!不嫌罗嗦么!”吴用笑道:“哪里便罗嗦了!直不消说,且听命来!”语下一顿,见得众人伸长了颈项,便道:“弟兄出到门外,且列成队阵,轮流次序,一人喂他一刀。先劈他上肢,再擢他下肢,最末却剜他心肺,直至他断气方止。”说罢,又重复一遍,问道:“众将明白了?”众人齐道:“明白。”吴用听得,便又长长一笑,领着众人出了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