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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幕 却话巴山夜雨时(6)

“人生何处不离群,世路干戈惜暂分。雪岭未归天外使,松州犹驻殿前军 。座中醉客延醒客,江上晴云杂雨云。美酒成都堪送老,当垆仍是卓文君。”

    此时的晚唐,如乌夜暗啼,空寂冷清,诗人们已经没有了盛唐的**。李泽厚说:“这里没有李白、张旭那种天马行空式的飞逸飘动,甚至也缺乏杜甫、颜真卿那种忠挚刚健的骨力气势。他们不乏潇洒风流,却总开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孤冷、伤感和忧郁。”

    身为中晚唐的代表诗人,李商隐是孤冷、伤感和忧郁的,这是晦暗的时代背景下产生的晦暗心理。尽管如此,他却掩藏不住抱负满怀的**,他的诗时而落笔生绮绣,时而操刀振风雷。面对一个时代的突然奋起,李商隐也豪迈、勇敢起来;而面对一个时代的萧条疮痍,李商隐也秉承了杜甫的沉郁顿挫、深刻悲壮的磅礴气势,比如他的《行次西郊作一百韵》,比如他明确说明是学杜甫的这首《杜工部蜀中离席》。无怪王安石说:“唐人知学老杜而得其藩篱者,唯义山一人而已。”

    只是两个人的终极走向却南辕北辙。同样从内心迸发出沉潜之气,仗笔当空千里去,杜甫愈走愈与社会江山、街市自然接壤;而随着外面的风雨愈大,李商隐愈走愈加倾向内心,与一个浩浩茫茫虚无缥缈的世界接境。所以李商隐是“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源隔座看”,而杜甫要“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回到梓州,从冬天到春末,李商隐一直公务繁忙,很长时间都不能去欣赏蜀地的风景。一直到第二年三月,春天来了,流觞时节又到,李商隐才偷空来到城外,想抢在春天离去之前,抓一缕春风写一首小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