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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幕 深知身在情长在(2)

    第十幕深知身在情长在(2)

    第二年秋天,伊人杳然,待在蜀地的李商隐继续写《壬申七夕》:“已驾七香车,心心待晓霞。风轻惟响珮,日薄不嫣花。桂嫩传香远,榆高送影斜。成都狗肆,曾妒识灵槎。”

    李商隐说织女驾车渡河与牛郎赴会,一心等待着晚霞好共度良时。风轻轻吹得织女的环佩清响,日落西山花朵也不肯枯萎。初七的夜,桂花尚嫩,却能远远送香来,天上历历种满的白榆星为其投影遮蔽。来到成都经过那能卜得“某年某月客星犯牛、女”的严君平的卜肆,多么嫉妒他能识得乘往天河的船只啊!李商隐也想得到一张船票,上得这艘小船,去见他的织女。

    时间越久,思念越积越浓,每个七夕都会仰望辽阔天河的李商隐,恨仙家有幸相聚却不聚,而孤家寡人的自己多么愿意“争将世上无期别,换得年年一度来”。

    之丁春蚕到死丝方尽

    妻子去世五年后,李商隐从梓州回到长安,在暮秋时节独游曲江,独自怅望曲江水,更觉此恨绵绵无绝期,于是写得那首著名的《暮秋独游曲江》:“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春恨相思、秋恨伤逝,此身一日不死,则此情一日不断。

    深知身在情长在,中国历史上,从来不乏这样的多情之人。而多情之人多悼亡,人们翻开最早的《诗经》,就会看到那个抱着绿衣哭泣的男子在唱:“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而后人们又看到魏晋的潘岳在悼念他的亡妻——“抚衿长叹息,不觉泪沾胸。沾胸安能已,悲怀从中起。”他还这样形容恩爱夫妻的死别——“如彼翰林鸟,双萋一朝只。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

    唐朝时元稹始终不忘亡妻,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千古绝唱。

    再到清朝的纳兰容若,填下一曲《蝶恋花》——“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

    这些多情诗人将一腔深情铸成永恒的诗篇,他们身在情长在,而当身不在,则诗在情长在,令多少后来者为这些诗而泪流成行。

    从李商隐绮丽的爱情诗里穿花拂柳走过,我们看到一个纯情而非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