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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幕 凄凉宝剑篇,羁泊欲穷年(3)



    从来中国的文人看夕阳而叹惜迟暮,怜意苍生。李商隐也发出了那著名的两叹:一叹“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一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他登上长安东南的乐游原,眺望长安,骋望着夕阳滚滚落入大唐的暗夜地,陡然而生一种迟暮之感、沉沦之痛,于是将这种郁积细细碾成金色的诗绪——“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长安在何处,遥指夕阳边。长安的东南,一个诗人孤孑的身影被夕阳拉到无限的长,衣袂纷飞处,他一声叹息就亘古。想诗人此刻,在大唐的晚照里,虽然忧虑国家不能逆转之颓势,尚有梦想要力挽狂澜。可惜,当后来他的梦想粉身成灰,再在西溪上望见夕阳,却是——“怅望西溪水,潺湲奈尔何。不惊春物少,只觉夕阳多。”

    夕阳,是中国诗人们热爱的主题之一,在这金光灿烂的背景之上涂洒的情绪都染上了绝美的颜色。所以有王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苍茫之美;有白居易“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潋滟之美;有马致远“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断肠之美。落拓文人、羁旅游子,珍惜时光的诗人纷纷共鸣于余辉落烬的黄昏时。可夕阳看尽后,该有如何的归途呢?

    李商隐在桂林途穷,北归长安时,在一个小哼看完夕阳而写《楚泽》:“夕阳归路后,霜野物声干。集鸟翻渔艇,残虹拂马鞍。刘桢 鸳病,虞寄 数辞官。白袷经年卷,西来及早寒。”

    在凄凉的秋日踏上归途,唯有残照送马行。抱病辞官北归的李商隐,抖出收起的御寒白袷衣,正好给自己添几分温暖。大唐的夕阳暖不了李商隐,唯有抱衣自我安慰,这份凄凉与孤独恰如白居易的“青草湖中万里程,黄梅雨里一人行”。只是天女在李商隐身边洒下丝丝缕缕的夕阳,愈发把凄凉烧透成冷硬的薄瓷,凝成悲哀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