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父母的周末

一刻起(她背着那些粗呢背包,穿着好几层衣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知道我的“父母的周末”跟别人的会有很大的不同。我们把那些包一放下来,妈妈就拿出几星期前我给她的那份关于“父母的周末”的小册子。

    那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可我只能让妈妈独自去参加父母亲们的活动,因为那天下午5:00前我还要交一篇议论文写作课的论文,这是我每个星期五都要做的。“我一定要去参加那个关于莎士比亚的报告会。”她说。她期望我会和她一起去,可我得写完我的论文。她说不介意自己去,可我感到很难过。我憎恨那些有两个家长的或者至少有一个家长和一个继父母的学生——他们可以互相关心。虽然我对妈妈的到访感到非常高兴,但我感到那是一个负担,因为我必须肯定她很开心,一直有事情可做。到了一天结束,交掉了论文,我是那样恼怒,我只想她快点离开,可她想要留下来。看到所有的室友们跟他们完满的家人,在分别以后因为见到了父母而兴高采烈的样子,我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的一个朋友也是名一年级哈佛新生,小学时就和父母一起从伊朗移民过来,他生活中的大部分时间都被当作非法外国移民。他对新生的“父母的周末”这样评论:“这是所有我们这些来自残缺不全家庭的孩子观看完满家庭成员四处走动的一个时机。”

    对我自己,我添加并做正常运转的事情,诸如买衣服、上课、应邀外出吃晚饭,等等。可我无法那样跟妈妈联系起来。我感到筋疲力尽,十分愤怒。跟通常发生的那样,这种愤怒因为我对妈妈的无礼而显露出来。她无法明白我为何在大学过得不好。我是那样愤懑、尴尬和伤心。我想把妈妈推开,忽略她,假装她不存在。我并没有意识到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但我对它觉得无比内疚。我只想在床上蜷缩成一只球,假装这整个的哈佛世界不存在,我因游泳而导致的头痛是真的,与对不公平的愤怒和恶心没关系。

    我交掉论文后她很快就得走了,并且无法跟我一起吃晚饭庆祝我的生日,因为她必须在晚上6:30到收容所登记以便那晚有张床睡。在“父母的周末”这天把妈妈送回到收容所去,我感到是十分可怕的错误。我觉得我应该叫她跟我一起睡在哈佛大学,但我无法这样做。我不知道跟我的室友和她们的父母该说什么——他们都住酒店——如果他们回来看到我妈妈睡在公共房间的话。我对哈佛痛恨无比。我觉得好像“他们”创造了这一切的情形就是为了嘲弄我,那是种邪恶而残酷的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