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听到郭沫若在里头说话:“他居然假装不认得我,居然!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往他跟前凑,谁没有个自尊心?真是,人一阔,脸就变!你也只有那么阔嘛,一个小小的省公报室主任!”
郁达夫赶忙进门,笑眯眯地说:“谁人一阔,脸就变呀?”
郭夫人安娜惊喜不已:“哎呀是达夫!”
“你?”郭沫若惊讶不已,摘下眼镜揉揉眼,“你到底是哪个郁达夫?”
郁达夫哈哈大笑:“哈哈,天底下就只有一个郁达夫,哪里还有第二个?!”
“那我昨天叫你,你怎对我不理不睬?”
“我不是有尾巴跟着吗?”他说。
“原来是这样!”郭沫若一拍大腿,“那,你怎么不早说?!”
“在人家眼皮底下,我怎么说?”
“是我糊涂,是我不对,是我鸡肠小肚,我还以为因为创造社闹的那点矛盾,你就永远不理我了呢!安娜,快拿酒来!”
说着,郭沫若起身与郁达夫紧紧拥抱。两人不约而同地吟出了那两句流传千古的诗句:“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他们相对而坐,一遍又一遍地为他们的重逢干杯。屈指一算,他们竟然有差不多整十年没见面了,人生有几个十年啊?他们泪光闪烁,唏嘘不已。
郭沫若说:“广州别后,我就参加了北伐,后来蒋某叛变革命,我就跟着周恩来参加了南昌起义,接着一纸讨蒋檄文惹恼了蒋某,以一纸通缉令回应,逼得我流亡日本已近九年!回首当年,真是感慨万千!”
“还记得在上海街头,我们自称为首阳山孤竹君之二子,借酒撒疯的事么?”郁达夫问。
“怎不记得?历历在目呢……有了,安娜,快给我纸笔!”郭沫若一声呼唤,安娜颠颠地拿来了纸和笔。郭沫若持笔思忖了片刻,一挥而就,一首就落到了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