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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义利双行的义利观

④ 《春秋繁露》卷九《身之养重于义》。

    ⑤ 《春秋繁露》卷九《对胶西王越大夫不得为仁》。

    ① 《富国策第一》,《李觏集》卷十六,第133 页。

    世俗之不喜儒以此。孟子谓"何必曰利",激也。焉有仁义而不利者乎?其书数称汤,武将以七十里、百里而王天下,利岂小哉?孔子七十,所欲不踰距,非无欲也。于《诗》则道男女之时,容貌之美,悲感念望,以见一国之风,其顺人也至矣。李觏指出,人非利不生,为什么不可以讲利呢?这是驳斥盂子的"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的说法。欲利是人生之情,合乎人性的,为什么不可以言呢?言利求欲,只要符合"礼"的规定,以"礼"为之"节文",不使之过度,就不是贪和淫,这是利于人生、合乎人性、顺乎人情的。如果不以"礼"为调节,超出"礼"的规定,就是贪和淫的罪过。如果认为不贪不淫的利欲不可讲、不可求,这便是贼害人生、不合人性、违反人情的。孔子、孟子所谓不求利、不言利,其实并非如此。李觏以孔、盂的行为,说明他们并不是不求利欲,而是求大利欲。在李靓看来,利就是人之所欲,正因为是人之所欲,所以人们才有心所求,谋之所以得,于是才计之所熟;害却恰恰相反,所以不为人们所求、所谋,而为人们所避、所远。虽然谋利、求欲,但是不可过度、无节,特别是统治者,更不能利欲无度,要与万民同利欲。否则就会引起盗贼,招致祸患。所以说:"与众同利则利良民,不与众同利则利凶人。凶人嗜利,盗之所由兴也。"②这无疑是向纵欲求利无度的统治者发出警告,要他们与民众同利同欲,不要像凶人恶狼一样敲剥良民,贼害民众,否则最终要自食其果的。

    李觏提倡利欲,讲求功利,并没有否认、排斥道义。他是主张义利并行,相辅为用,以道义为主,以功利为辅。因此,他反对扬雄在《法言》中说的:"大人之学为道也,小人之学为利也"的说法。因为大人与小人、圣人与众人的性情是相同的,其区别在于圣人知道求欲过度必招致祸患的道理,因而能做到求欲而不过度,以礼节欲,故能得其欲而不招致祸患;众人则不同,求欲过度,不知节制,结果是以其多欲而最终不得欲。李觏说:形同则性同,性同则情同。圣人之形与众同,而性情岂有异哉?然则众多欲而圣寡欲,非寡欲也,知其欲之生祸也。??圣人寡欲,故能得所欲;众人多欲,以所欲奉他人耳。??夫能损上益下,与百姓偕乐,其谁曰不可?李觏在这里明确指出,众人之所以多欲,是由统治者的剥削造成的,因为众人以其所欲奉他人,即奉献给统治者、剥削者。由此,李觏主张利欲不能过度奢求,不可无节制的贪得无厌,特别是最高统治者更应如此,无度追求利欲,就必然会因欲得祸。他以齐桓公、秦始皇的荒淫无度、无限求欲,最终招致祸患的史实为例,说明"祸生于欲,诚足畏也"②的道理。这是以古喻今,借古讽今正告当时的统治者,不要只顾自己追求无限的享乐,不顾人民的死活,这样做是绝不会有好下场的,是必定要重蹈齐桓公、秦始皇的覆辙的。所以李觏主张"损上益下,与百姓偕乐",这是他的思想宗旨和结论。这些言论,在当时是有感而发、有的放矢的大胆中肯之论。

    李觏在注重功利的同时,提出了霸道与强国并重的思想主张。他反复驳斥那种"贵义而贱利",只讲"道义"、"王道",不知"霸道"、"强国"① 《原文》,《李觏集》卷二十九,第326 页。

    ② 《庆历民言·释禁》,《李觏集》卷二十二,第241 页。

    ① 《庆历民言·损欲》,《李觏集》卷二十一,第234-235 页。

    ② 《庆历民言·损欲》,《李觏集》卷二十一,第235 页。

    的世儒之论,并对什么是"王道"与"霸道"作出了自己的解释和说明。

    李觏指出,当今"儒生之论",说什么由于实行了霸道,而不如古代的王道,这种论调是不知霸道者,强国也,是王道所不及的道理。如:管仲之相齐桓公,是霸道。当时外攘戎狄,内尊京师,比之今天哪个强大?再如:商鞅之相秦孝公,是强国也。由于明法术,奖耕战,而使国富兵强,与今天比哪个好些?如果天子有帝王的本领,而国家却没有强国的实力,那些为国的忠贤良臣应当深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李觏以古代霸道、强国的历史事实,说明霸道、强国可取的道理。那么什么是王道和霸道呢?他说:或问:自汉迄唐,孰王孰霸?曰:天子也,安得霸哉?皇帝王霸者,其人之号,非其道之目也。自王以上,天子号也,惟其所囱称耳。??霸,诸侯号也。霸之为言,伯也,所以长诸侯也。岂天子之所得为哉?道有粹有驳,其人之号不可以易之也。世俗见古之王者粹,则诸侯而粹者亦曰行王道;见古之霸者驳,则天子而驳者亦日行霸道,悖矣。宣帝言汉家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由此也。??所谓王道,则有之矣,安天下也。所谓霸道,则有之矣,尊京师也。非粹与驳与谓也。李觏指出,所谓皇帝、王霸都是对人的称谓,并不是指他们实行的那个道的名目。自王以上的人,称号为天子。所谓霸,是诸侯的称谓。霸者,伯也,即长诸侯之谓也。并不是天子所得的称呼。"道"有纯粹和驳杂的不同,但人的称号是不可更易的。世俗之论看到古代王者之道纯粹,于是就说诸侯之道纯粹者亦是行工道;看到古代霸者之道驳杂,于是就说天子之道驳杂者亦是行霸道,这显然是一种悖谬之论。其实,所谓王道就是天子安天下;所谓霸道就是诸侯拥护中央政府而安天下。王道与霸道的真正区别是指立功者的地位不同,不是义和利的区别。因此,李觏驳斥了历来区别王道与霸道的标准。他认为,行霸道而强国要比那种讲仁义而弱国好得多。他极力反对"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的传统说法。他认为,正是由于管仲相齐桓公,商鞅相秦孝公,而使国富兵强,外攘夷狄,内尊京师。这比当时宋朝的积贫积弱,内忧外患,国贫民弱要好得多。李觏极力主张义利并行,王霸并用,富国利民,这在当时都有其现实意义。

    ① 《常语下》,《李觏集》卷三十四,第372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