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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挥别白宫 悄然谢世

者。每位来凭吊战场的人似乎也都想看一下艾森豪威尔的农场。他们中间大部分人都想一睹这位前总统在自己的农场里闲庭信步的风采,并摄影留念。艾森豪威尔为此感到欣慰,因为这证明他并未被人们所遗忘。他到城里去时,人们总是给他拍照,请他签名,使他确信他们投过他的票。

    农场占地246英亩,除此之外,艾森豪威尔还租了305英亩土地。他很高兴有机会使这些土地恢复昔日的富饶肥沃。他轮种庄稼和牧草,种植草料,种玉米、燕麦、大麦、大豆和高粱。他还饲养了14头荷尔斯泰因乳牛来喂他的安古斯牛犊。

    他居住的宅第从外表上看是移民时代的古老式样,但内部设备却完全是现代化的。玻璃走廊是阅读和作画的最佳场所。室内的陈设精美,都是从多年来各国首脑和美国百万富翁们赠给艾森豪威尔的礼物中精心挑选出来的。

    整个总统任期内,艾森豪威尔很少在白天见到玛咪;而在葛底斯堡,艾森豪威尔长时间地陪伴玛咪。他们呆在充满明媚阳光的走廊里俯视绿油油的田野,读书、看电视或作画来弥补过去。艾森豪威尔把大多数的油画都丢掉了,他不久发现莫尼把这些丢掉的油画从废纸篓里捡了回来,所以他开始在他准备丢掉的油画上打上一个大叉。但是莫尼仍是把它们收藏起来。

    约翰、巴巴拉和孙儿们住在农场里和他们相隔一英里的一幢独立小房子里。艾森豪威尔对他的独生儿子约翰感到非常骄傲,约翰的成年生活一直背上了一位举世闻名的父亲的儿子的包袱。可以说,约翰从来没有丝毫机会能像大多数美国男孩那样有过自己的梦想,能在人生道路上超过他的父亲。他生性腼腆,沉默寡言,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中受人瞩目。艾森豪威尔爱儿子胜过其他任何人——只有玛咪除外。他很高兴与儿子一起工作,一起把白宫的岁月写成回忆录。

    艾森豪威尔的白宫回忆录共两卷,历时4年才完成。书名为《白宫岁月》。第一卷于1963年11月9日出版,副标题是《授权改革》,1965年出版第二卷,标题为《开展和平运动》。与获得一致好评的上本回忆录相比,《授权改革》毁誉参半。有些评论家指出,回忆录有自我辩解的口气,而詹姆士·赖斯顿却在《纽约时报》上为该书写了一篇高声颂扬的评论。双日出版社为第一版印了12.5万册,一开始销路极好,并迅速登上畅销书榜的第二名。然而在该书出版第二个星期,肯尼迪总统遇刺身亡,举国哀悼肯尼迪的悲痛心情压倒了公众对艾森豪威尔的政绩的兴趣,销路下降。不过,这两卷书仍不失为一部力作。

    当然,在退休的日子里,艾森豪威尔不可能非常专心致志地种地,或是撰写他的回忆录。他让各种各样的团体、奖学金和类似的教育计划冠以他的名字,特别如果它们是为年轻人出国留学提供资金时。他最喜爱的是艾森豪威尔学院,一所位于纽约塞内卡福尔斯的长老会的小型文学院。尽管他没有直接参加基金的募捐,他却给每一个捐款人去了一封亲笔感谢信,并想方设法让他的有钱朋友们知道,如果他们肯解囊相助的话,他会感到非常高兴。

    3. 生命之垂暮

    1963年10月14日,艾森豪威尔怀着一种奇特的心情庆祝了他的73岁寿辰。自他离开白宫以来,他先后6次进出沃尔特·里德医院。但是,因为都是些小毛病,只住上几天就出院了。对一位像他那样曾发过严重心脏病、得过中风、动过回肠炎大手术的老人来说,总的健康状况还是不错的。他经常打高尔夫球,到农场各处走走,在花园里悠闲地散步,活动筋骨。

    在艾森豪威尔到葛底斯堡定居不久,约翰写道:“我对老人的举止感到吃惊和担忧。他的行动变得迟缓了,说话声音不如以前响亮了,他有时甚至在工作时也会停下来滔滔不绝地作一些在以前看来是无聊的谈话。我为他的健康担忧。”

    艾森豪威尔在1955年9月的心脏病发作、并康复后,医生们告诉他说,在医学上不存在他不能参加竞选连任总统的理由。他们预言,他能积极地干上10年。

    1965年11月,艾森豪威尔和玛咪在葛底斯堡呆了一星期,有一天晚上他对玛咪说:“10年,已经到了。”

    玛咪不明就里,但马上就明白丈夫指的是什么。

    第二天,艾森豪威尔在玛咪的小房间里再次突发心脏病,很快,他被送进附近的陆军医院,两个星期后,转入沃尔特·里德医院进行治疗。

    虽然健康恢复得比较慢,但对一位75岁高龄而又发过两次严重心脏病的老人来说,情况还是非常好的。没过多久,医生就准许他打高尔夫球,但叮嘱说“只可在小型高尔夫球场上玩。”

    然而,他的心脏仍是不可避免地衰弱下去。他自己也很清楚——他是一个一生都正视现实的人。

    “生命正在走向结束”,他对玛咪喃喃地说。他开始对此作准备。他处理掉了安古斯牛群,还在其他方面作了安排。他已决定要把自己安葬在阿比伦,他在那里修建了一座小教堂——静思堂。这是一座小小的、简朴而庄严的教堂,用当地的沙岩建成,与大草原上这个宁静的小镇气氛很相宜。

    那一年的冬天,他有一天在球场上暂时失去了记忆,神志模糊,把朋友们都吓坏了。当几位陆军医生风尘仆仆赶到时,艾森豪威尔已完全康复,并按原定计划办事——向洛杉矶的中学学生讲话、与萨姆·戈尔德温共进晚餐、与土耳其总统共进午餐。

    他的思想在转向他的青年时代。他经常地回忆起阿比伦的童年生活,西点军校的学员时代,或者当低级军官时的经历。相反,对于他作为远征军司令或美国总统的回忆,却很少提及。

    1968年4月,艾森豪威尔的心脏病第三次大发作。他再次住进里德医院。

    在里德医院,艾森豪威尔得到了陆军和现代医学所能提供的最好的医疗。玛咪搬进医院,住在他病室隔壁的小房间里。房间竟放了一张高大的病床,显得拥挤而又不舒服,但是,玛咪坚持要住在这里。对一位喜欢在周围放满小摆设、挂满家人照片的妇女来说,这个小房间竟显得特别空荡。玛咪消遣的方法是把面巾缝起来,中间塞上些海绵,做成枕头送给朋友。

    到7月时,艾森豪威尔的体力已恢复到能够积极关心竞选总统的事了。他仍然表态支持尼克松,由于他孙儿戴维与尼克松的女儿朱莉娅的联姻,他更加支持他以前的合作伙伴了。

    7月17日,艾森豪威尔发表一份声明,他说他支持提名尼克松,“因为我赞赏他的个人品质:有才智、敏锐、决断、热忱、尤其是正直和诚实。”

    全国代表大会于8月5日在迈阿密召开。那天晚上,电视摄像的镜头搬进艾森豪威尔的病房,艾森豪威尔穿上整齐的服装,向代表们发表了演说。代表们停止了他们通常的狂热活动,怀着敬意,静静地听着这位垂暮老人对他们的勉励。次日上午,艾森豪威尔心脏病再次发作。

    这次发作与以往不同。它并没有引起心肌的额外损伤,但是导致心律不齐,造成心跳周期性失控和产生心脏纤维性颤动。心脏不搏动,仅仅是颤动,不泵出血液。

    每当心脏开始纤维性颤动时,医生可通过电刺激使其恢复有节奏的搏动。人人都担心:这是不是生命的终了?

    约翰和巴巴拉搬进里德医院的客房住下,并开始筹划举办丧事的细节。但是过了一个星期,心脏纤维性颤动停止了,不久艾森豪威尔就脱离了危险——他又能接待来访者了。

    在艾森豪威尔78岁生日那天,新任陆军参谋长前来探视艾森豪威尔。艾森豪威尔祝贺他的擢升,并勉励他要照管好陆军。当天下午,陆军军乐队在艾森豪威尔的房间外面,为他演奏了一首动人的小夜曲。

    艾森豪威尔坐着轮椅,来到宽大的玻璃窗边,以微笑和挥动一面小小的国旗表示答谢。他已十分瘦弱,皱纹爬满了他的脸颊和手臂。

    很明显,他的身体已极度虚弱。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潸然泪下。

    4. 撒手人寰

    当死亡日益临近时,他愈发地惦念着家里人。1968年的感恩节,玛咪作了安排,要家里每个成员和他一起共进火鸡宴。朱莉娅·厄克松回忆说:“玛咪以陆军操练教官的准确性,安排了每个家庭成员在艾克卧室里同他一起共进一道菜。艾克的样子凶多吉少:他盖着浅绿色陆军军用被子,形容枯槁。死灰般的脸上,蓝色的眼睛使人吃惊。”

    12月,艾森豪威尔在闭路电视上观看戴维·艾森豪威尔和朱莉娅·尼克松的婚礼。以60年代后期流行的标准来看,戴维的头发算是非常短的,但祖父仍认为他的头发实在太长了。祖父说,如果孙儿愿意在结婚前把头发剪短,他愿意拿出100美元。戴维把头发修剪了一下,但仍没有短到令祖父满意的程度。

    1969年2月,艾森豪威尔的心跳出现可怕的现象。医生通知他要动腹部大手术。并发症是由12年前的那次回肠炎手术所引起的;结疤组织把他的肠子给包住了,造成梗阻。医生们担心他的心脏可能承受不了这样的手术折磨,但结果经受住了。艾森豪威尔说:“一次接一次受到病痛的侵袭,使人有一种可怕的感觉。”

    3月24日,星期一,艾森豪威尔心脏病严重发作。他心脏在迅速衰竭下去。医生开始为他的鼻孔插管输送氧气。

    他是个天生指挥别人的人。在弥留之际,1969年3月28日清晨,他把约翰、戴维、玛咪、医生们及一名护士聚集在他的卧室里。

    艾森豪威尔注视着他们。光线刺激他的眼睛,他叫喊着:“把百叶窗拉上!”百叶窗拉上了,房内几乎一片黑暗。

    “把我扶起来,”艾森豪威尔对约翰说。约翰和医生用枕头垫在身后,两人各扶着一只手臂,把他撑起来。

    “两个壮汉”,艾森豪威尔大声喊道,“再高些。”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有些闪光。

    他们使劲再把他往上拉些。

    玛咪握住他的手。戴维和约翰木然地站在床的两角。蓝色的心电图在静静地跳跃着。

    艾森豪威尔注视着约翰。他轻声说道,“我要走了,上帝召我去了。”

    他准备回到家乡,回到阿比伦小镇,回到他出生的美国的中心。

    顷刻,他那伟大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时年7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