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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交友·从政·结婚

    俾斯麦出门游历了半年,于1842年10月中旬回到克尼普霍夫。到家后他有一个十分强烈的感触:克尼普霍夫太小了!波美拉尼亚太小了!岂止波美拉尼亚,普鲁士不是也很狭小吗,普鲁士不但地方狭小,更重要的是普鲁士人大多闭目塞听,心胸逼仄。他渴望与人交往倾吐自己的感受,听听别人的见闻。离他们家不远有个庄园主莫里茨·冯·布兰肯堡,他是俾斯麦在柏林上中学时不同班的同学。布兰肯堡的表哥阿尔布雷希特·冯·罗恩,是普鲁士总参谋部的少校,俾斯麦在格丁根时就认识罗恩。

    布兰肯堡的未婚妻玛丽·冯·塔登20岁,兴趣爱好广泛,喜欢戏剧、音乐、美术、文学,他们经常看戏、听音乐会、参观美展、阅读歌德和海涅的作品,俾斯麦从英国回来后加入了他们的小圈子,玛丽举办了多次莎士比亚作品的朗诵会。俾斯麦熟悉莎士比亚的作品,使他成为了朗诵会受人崇拜的核心人物。有一次俾斯麦心绪不宁居然莫明其妙地要拥吻玛丽,玛丽轻轻地推开他,十分平静地说:“您说过:‘我也可以不来蛮不讲理的那一套,而予人为善的。’”俾斯麦大吃一惊!这不是他在格丁根对莫特利讲过的话吗。“罗恩说你才华横溢,要是能下意识地约束自己的不好的冲动,就一定会干出一番大事业。”俾斯麦想到,自己从来就没有过好的名声,柏林、格丁根、克尼普霍夫都一样,而这个小圈子的朋友不但信任他,居然对他还存在期望。他觉得对玛丽,以及玛丽的亲朋戚友们的行为准则、道德品行再也不能掉以轻心等闲视之了。

    玛丽一家以及和他们接近的亲朋戚友都是虔诚的路德宗虔敬派教徒,他们崇尚的文化品位高,个人也富涵养。俾斯麦在学问方面自视甚高,与人交往时不是以知识占上风,就是以诡辩取胜。其实他父亲、哥哥都是路德派教徒,他本人亦受过路德派的坚信礼,今天他败在女流之辈手下了,何况还那么年轻!自从与玛丽等人结交后,俾斯麦就一改过去放荡不羁的作风,而追求他人生严肃的目标了。

    罗恩生于1803年4月30日,3岁丧父(其父为普鲁士军官,死于与法军交战的战场),他是外祖母带大的。1821年入行伍,1824年至1827年在柏林军事学院任教,1832年调克雷费尔德陆军司令部,不久出版了《自然民族政治地理学原理》等三本书,从此他成为德国地缘政治学的奠基人之一。

    1843年冬,俾斯麦的妹妹玛尔维妮陪父亲来到克尼普霍夫。玛尔维妮这年16岁,自从大哥伯恩哈德在瑙加德市入官场后,妹妹和父亲都想到二哥奥托这儿来与他做伴。

    1844年5月,在玛丽和家人的影响下,俾斯麦又一次入了波茨坦官场。熬到5月底,他觉得自己还是无法适应按部就班唯唯诺诺的下级官吏生涯,便又跑回克尼普霍夫。8月下旬他一个人到东弗里西亚群岛上的诺德奈岛旅游。这个群岛属下萨克森州,诺德奈岛是个渔港,它以其温和宜人的气候,美丽的海滩,在1797年便成了德意志最早的海滨游览胜地,有渡轮与大陆的诺尔登通往来。

    从诺德奈岛旅游回来不久,10月初玛丽与布兰肯堡结婚,10月底妹妹玛尔维妮与阿尼姆结婚。眼看别人成双成对,俾斯麦情绪再次落到最低点。对此,玛丽夫妇当然不会听之任之。就在他们婚宴上,玛丽夫妇给俾斯麦介绍了一位女朋友波美拉尼亚莱因费尔特领地的约翰娜·冯·普特卡默尔。她是1841年那位请他“不要痴心妄想”的普特卡默尔的堂姐妹。入席时他们坐在一起,彼此有了初步接触。

    1845年俾斯麦的父亲去世。他的死虽在意料之中,但还是使俾斯麦悲痛落泪。父亲死后两兄弟又重新分割了遗产,哥哥得了克尼普雀夫大部分田产,弟弟拥有了申豪森庄园全部和克尼普霍夫一小部。俾斯麦将克尼普霍夫租给别人经营,自己移居申豪森,但也保持与波美拉尼亚小圈子的密切联系。

    1846年夏,玛丽通知俾斯麦,她将组织一次哈茨山区的旅游。俾斯麦很熟悉哈茨山,格丁根大学就在哈茨山南麓,申豪森庄园也离哈茨山东北山脚不远。玛丽等人与俾斯麦会合后一行6人下榻在下哈茨山半山腰一个鹿场。场主是法兰克人的后裔,他盛情款待这些远客。屋内笼子里豢养的十数只金丝雀齐声欢唱,也表示对客人的欢迎。这6个人是玛丽夫妇和他们的一位女友、约翰娜、俾斯麦、格拉赫兄弟从柏林聘请到波美拉尼亚的一位循规蹈矩的青年牧师。

    约翰娜比俾斯麦小9岁,身材单薄,皮肤略黑,眼睛灰黑,浓密的黑发向后梳了个发髻,鼻梁较高,像个意大利姑娘。在玛丽的婚宴上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就爱上了俾斯麦。约翰娜喜欢音乐,琴弹得不错,也喜欢诗歌和戏剧。俾斯麦在玛丽夫妇的撮合下渐渐对约翰娜产生了感情。

    可是,好景不长。从哈茨山旅游尽兴而归两个月后玛丽患病突然去世。这是一场在波美拉尼亚流行的瘟疫,先是玛丽的弟弟染病去世,继而玛丽护理染病的母亲时,未能使母亲脱离厄运而自己也被感染。玛丽自知不行时曾写信给俾斯麦,要他来看她。俾斯麦从申豪森急如星火地来到玛丽的病榻前,两个月不见,她瘦得不成样子。俾斯麦伤心地流泪,但他惊奇地发现,玛丽和布兰肯堡的心情却极为平静,他们身上似乎都体现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您已经看到,我马上要走了,请您来是让您知道有个女人为您的信仰在临死前祷告。”玛丽祷告声清晰、微弱,众人都已跪下,俾斯麦孤立着。“仁慈的主啊,你赐予我们无穷的力量,你的力量,你的慈爱,使我们中间一头迷路的羔羊,回来了,他流泪了,他跪下了。”俾斯麦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15年来他迷失了方向,直到今天他知道了,祷告是和仁慈的主交通,而不是向主索取,他向万能、仁慈、无所不在的主承诺,今后每天凌晨和入睡前都要诵读《基督徒日课》和祷告。……阿门。”玛丽头一偏,死了。空气顿时凝固,人们慢慢地站了起来,只有俾斯麦还跪在那儿失声痛哭。俾斯麦在母亲去世时既没有哭也没有流泪,父亲去世他只流了泪但没有哭。

    1846年圣诞前夕,俾斯麦写了一封谦卑得体富有文采的信给约翰娜父母提婚,当得知约翰娜父亲还有点犹豫时,便果断上门拜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