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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大使生涯

给自己的汽车发放巴解牌号;巴解战士已接管了安曼一部分警察的职务,俨然成了一个“国中之国”。巴解负责人公开把安曼比作“阿拉伯人的河内”。阿拉法特宣称:“只要侯赛因国王让我们行动自由,他就可以稳坐王位。”随即又发生了枪击王室成员座车的事件。侯赛因大惊,这时,掌管着最精锐的坦克部队的贝都因将军们把国王围了起来,迫使他与巴解摊牌。侯赛因还在犹豫间,哈巴什的“人阵战士”又一口气在安曼附近的机场上炸毁了3架劫持来的外国班机。这一事件震惊了全世界,侯赛因国王怒吼起来:“这是阿拉伯人的耻辱!”贝都因将军们立即对巴解发动猛攻,这就爆发了“黑九月事件”。

    贝都因坦克部队的进攻和巴解战士的抵抗都是十分残酷的,但巴解的轻武器是无法与约军的坦克大炮对攻的。于是,一座座难民营失陷了,成千上万的巴勒斯坦人倒在了血泊中。在阿拉法特的呼救声中,叙利亚的装甲部队和空军部队越过叙、约边界,对约旦军队展开了大规模的进攻,招架不住的侯赛因只得在绝望中通过美国请求以军来解围,以防止他的政权垮台。

    该是拉宾拿架子的时候了,他对基辛格嘲讽地说:“美国像个邮差似地向我们传递这个信息,真让我吃惊。在我了解你们政府真实的想法之前我不会把这个请求转告梅厄夫人的,你们是不是要建议我们去救约旦人?”基辛格听了腔调都变了:“你可真让我为难了,现在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但赌气归赌气,事关大局,拉宾岂可儿戏。他挂上电话后,忙把梅厄夫人从酒会上请了出来,并告诉了这一消息。两人稍议,便电话把这一事态通知了代总理伊加尔·阿隆,征求他的意见。之后,梅厄夫人和达扬也通了话。阿隆同意出兵,达扬却相反,他担心苏联人会借机从运河方向进行干涉。核心人物意见不一,拉宾却急了,他建立立即派飞机侦察战区情况,并尽量与约军司令部联系,以便应急。

    不久,基辛格又打来电话,他一直想隐瞒美国政府的真实意图,只是说:“美国政府已经批准和支持约旦的请求。”一副老大的口吻。拉宾看准后,穷追不舍:“你们是不是建议由以色列干这件事情。”“是的。”基辛格无可奈何地承认。

    事情来了个急转弯,一下子变成了美国人求以色列,整个气氛不一样了。基辛格派来了专机接梅厄夫人和拉宾,到了华盛顿,拉宾陪着梅厄夫人驶往肯尼迪机场,然后梅厄夫人乘自己的专机回以色列。随后,拉宾也乘基辛格派来的专机到达了安德鲁斯空军基地,又坐最豪华的专车回到家中。这时已是凌晨3点半了,心满意足的拉宾这才给基辛格打电话。交谈中,他感到基辛格旁边还有一人,后来才知道这人就是尼克松。

    以色列军方早就作好了一切准备,当拉宾接到通知时,他像个精明的商人,马上与基辛格、西斯科谈起价来,并要求以备忘录的形式存下来。对于武器要求,美国完全满足需要,但对于苏联的威胁提供“保护伞”时,基辛格变得吞吞吐吐了,因为这意味着美国要冒核冲突的风险。

    以色列并没有直接出兵对攻叙利亚,而是以策应的方式来援助约军。以军大量集结戈兰高地,一个装甲旅的坦克纵队疾驰掀起的尘埃在大马士革一目了然。与此同时,以军战机也呼啸着在叙利亚领空作示威飞行。叙军的进攻马上弱下来。美军第六舰队也虎视眈眈。叙军万不得已,在22日下午6时撤回了本土,约旦危机就这样结束了。

    由于以色列在约旦危机中的出色表现,对美以关系的加强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甚至可以说,它是美以关系及美国中东外交的转折点。一方面,使美国认识了以色列的价值和盟友的信赖程度。另一方面,美国认识到与苏联打交道决不能一味迁就。这就使美国的外交天平倾向了以色列。9月25日,基辛格代表总统给拉宾打电话,并请转告梅厄夫人:

    “总统永远不会忘记以色列在防止约旦局势恶化以及粉碎推翻约旦政府等方面所起的作用。总统说美国对在中东拥有像以色列这样的盟友深感荣幸,美国在未来的事态发展中将会充分考虑这一点。”

    这天晚上,拉宾心情高兴,利扬和孩子已入睡了,拉宾还在书房饮酒,毫无倦意。他很清楚,美以关系将出现新的一页,但美国并不是会一边倒地支持以色列。美国有自己的利益,美国的全球及中东战略要求尼克松尽可能把阿拉伯世界拉到自己一边来,因此,美国会继续推进其中东和平进程,至少会去探索一条和解途径。

    7. 选择和平

    由于以色列策应,叙约之间发生的战斗暂时平息了。但侯赛因心中之气难以消除,他扬言,适当时机将在几个小时之内消灭阿拉法特。同时,阿拉法特也说,他们打垮侯赛因也只要7小时。这时,纳赛尔总统出面调停了,他希望双方放弃战争和平共存。由于纳赛尔的努力,一个由10位阿拉伯总统和国王参加的首脑会议终于在开罗召开了。8天的会晤中,充满了阿拉伯世界的一切矛盾,纳赛尔却充当了调解的角色。那些准备拼个你死我活的国家,最终还是以阿拉伯特有的方式,拥抱亲吻了。纳赛尔作为调停人,侯赛因和阿拉法特之间也达成了协议,停火为友。

    由于长期致力于中东和平和阿拉伯世界的团结,纳赛尔总统心力交瘁,就在阿拉伯兄弟正需要他带领大家继续前进之际,他却于1970年9月28日猝然去世了。一时间,阿拉伯世界震惊了,他们以各种方式,表达着对这位伟人的最崇高的敬意。

    纳赛尔去世后,他的助手安瓦尔·萨达特接任了总统职务。人们对这位一副农民相的新总统所知甚少,就连以色列的摩萨德这样一流的情报机构也未能向内阁提供多少他的背景材料。美、以等舆论界及政府要人甚至对他进行了人身侮辱味道的评论。对于这一切,萨达特都忍受了。但不久,他就让世人明白:他是一位在中东政治舞台上的超级明星,他那纵横捭阖的手法和极为大胆的举动使那些曾笑过他的人深感自惭形秽。

    到12月,以、埃停火90天到期,但又很自然地延长到次年的3月6日。在1971年1月,萨达特采取了一个重大步骤,他通过一位信任的将军向美国人传达了一个信息:埃及愿意重开苏伊士运河国际水道,条件是以军从运河东岸后撤20公里。美国政府认为这一建议很有建设性,西斯科把这一建议通报了拉宾。拉宾知道,这一建议内容以前达扬也提出过,但现在再提,确有新的内容,同时也确实值得一谈。但他了解到:美国从其本身利益来说,不愿这么做;但从整个中东和平进程来说,它倒赞成以色列和埃及谈判。因为:一、这可以减轻雅林和谈停滞对以的压力;二、运河问题谈成后,以、埃单独媾和的事情就好办了。从国内的情况看,也倾向于和谈。然而,联合国特使雅林却突然扔出一颗政治炸弹。2月8日,雅林向以、埃双方提出了非常简短和明确的问题。于他提出的和平方案,他不希望双方长篇大论地诉委屈讲条件,只要求双方立即回答“愿意”或“不愿意”。一时间,国际焦点集中在以、埃两国身上,尤其是以色列感到了巨大的压力。拉宾恼怒地向美国官员大发雅林已经严重越权的牢骚,但美国人总是不紧不慢的那句话:你们千万不能首先表示反对。

    双方通过多种途径的协商,愿以谈判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以色列内阁还搞了一个决议。决议赞成和埃及和谈,然后强调了两国在边界和难民问题上还有分歧。其中的阴谋逃不脱罗杰斯和西斯科的眼睛,他们告诫拉宾:“美国政府认为,以色列的答复是推诿性的。”拉宾为此大叫:

    “我们的答复是认真和负责的。”同时,他还指责他们违背了尼克松不压以色列撤军及解决难民问题的诺言。见拉宾如此,罗杰斯、西斯科也动了肝火,他们一口咬定埃及是积极的,以色列是消极的。在争吵中,罗杰斯愤怒地高喊:“你们被迫用让步来谋求和平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其实,决议一定,拉宾也认为不行,深感失望。但西斯科和基辛格没有放过他。西斯科认为这种作法只会再次败坏美国的声誉,且打击了开罗和安曼那些想单独与以媾和的人的威信。西斯科不无忧伤地说:“20年来,你们不知和平为何物。如果你们再这样任性地干下去,以色列就永远不会有和平的那一天。”基辛格则更干脆地说:“如果美国切断军援,你想想会是什么结果?到那时还会坚持你们自己的立场吗?”尼克松也表了态,他对来美访问的扎尔曼·夏扎尔总统说:“你们应当记住,你们的军备输送渠道是有可能干涸的。只要我还在总统之位上就不会这样,但我不能总是总统。”

    面对这种局势,反应敏捷的萨达特立刻火上加油,他指示埃及宣布,停火期限到3月6日后不再延长了。这样一来美国急了,决定敲打一下像顽石般的以色列人。于是当埃班访美时,基辛格毫不客气地对他采取了居高临下的语言:“我尊敬的先生,您能不能很清楚地告诉我们——您的洗耳恭听的朋友们。”话语中不无讥讽之意。“你们真正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你们是否准备撤到国际边界来换取和平?是,还是不?假如你们不想撤到国际边界,那么你们打算后撤多远?”基辛格越说火气越大,拉开嗓门喊:“老实说,没有人了解你们,也没有人知道你们究竟想要什么。人们现在的确认为你们尽力避免与对手达成和解,这样你们就可以赖在占领的土地上不走了!”最后,基辛格迫埃班回答,埃班只好敷衍,因为梅厄夫人嘱咐他,尽量避免正面回答,万不得已时就说7到10天内答复。当他后来合盘端出后,气得基辛格跳起来:“你们究竟打算与美国保持一种什么关系?你们要求与我们保持一种紧密的、坦率的和亲近的关系,但你们却不告诉我们,你们在想什么或要什么。要知道,亲近只能建立在相互坦诚的基础上。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你至少把你们的全面或部分解决方案告诉我们。”3月20日,罗杰斯又同样训了埃班一顿。

    见美国人上下齐心,埃班头一次与拉宾取得一致,决定由埃班写报告给内阁,说明对埃及建议予以回复的必要性。但内阁一点不急,没予理睬。这时,美国上下对以色列一片指责声,就连一些犹太人领袖也有同感。拉宾却无能为力。他认为以沉默对抗的方法是很笨拙的,起码可以提一个反建议,这样可以求得主动。

    当最后内阁把答复端出来时,拉宾哭笑不得。基辛格看完后,重重地一摔,厌恶地说:“这是什么东西?”答复的内容有:运河要对以色列开放;埃及保证永不开火;和解后以军后撤一点;运河开通后埃军不得入运河区;埃及减少其在运河西岸驻军;签约15天后埃及释放以色列俘虏……完全是一副蛮横无理的嘴脸。拉宾自己也这么认为。在拉宾与基辛格交往的较长时间内,基辛格从来还没有发这么大的火。拉宾自己明白,以色列政府太过分了。拉宾看基辛格一直在生气,便想缓和一下气氛,于是轻声地问:“我可以给您留一份文件的副本吗?”基辛格气哼哼地说:“你高兴留多少就留多少,这跟我没关系!”无计可施的拉宾,只好如实向梅厄夫人汇报;但梅厄夫人似乎全无感觉,毫不在意地命令拉宾:“把它交给西斯科!”

    5月,为加速美国导演的中东和平进程,罗杰斯和西斯科等要员对埃及等中东国家进行了访问。在访问过程中,西斯科对达扬印象很好。同时他对萨达特的印象也很好,他告诉拉宾:“我发现萨达特表现出很强的灵活性。他想与以色列达成一个协议,但这个协议必须是他能够向阿拉伯国家作出解释并证明是正当的。”这话引起拉宾注意,由此看来他比纳赛尔的胆略显得更突出。9月,西斯科告诉拉宾,他已把达扬撤得更远一点的表态转告了埃及。拉宾听后一惊,这事要是梅厄夫人知道了,一定会大吵大闹一番。10月2日,他找基辛格单独谈了这件事。这一天,基辛格情绪不错,他指出若是没有美苏两家点头中东是不会有和解的,他承认自己很怕失败。他还说:“在美国外交政策的每一个方面,包括处理中国与苏联的关系,我已树立了能达到目的声誉。我决不会去处理那些显然不能成功的事情。”这几句话,对拉宾来说很有用,他深深地记在心里。后来他当了总理,就是遵循这一原则去处理棘手的事情的,效果很好,为树立自己的威信确实起了作用。

    扪心自问,拉宾与内阁的意见是不一致的,他不赞成以色列持僵硬的态度,他赞成和谈。当基辛格追问他以色列到底可以后撤多远时,他说在吉迪和米特拉山口以西保持在以色列手中的情况下,有些地方可以后撤30公里。事后,拉宾向梅厄夫人作了汇报,并承认自己越了权,但在当时的环境下,拉宾肯定地说了以色列惟一的选择只有和平。梅厄夫人给予默许,但一个星期以后却又来电批评。拉宾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轻率举动,差一点弄得梅厄夫人下不了台。

    就在12月1日梅厄夫人访美时,基辛格突然打出了拉宾提供的炸弹。尽管拉宾在此之前一再强调梅厄夫人不赞成自己的主张,但基辛格还是问她:“您对拉宾的部分解决方案有何看法?”梅厄夫人很恼怒地停了两分钟,然后克制地说:“那并不完全代表以色列的立场。有两点我们必须坚持:埃及军队不能进入我们撤离的西奈地区;我们只能撤到西奈山口的西端。”基辛格并不以此为满足,他像犯了傻似地追问:“大使先生提出来的想法能否构成解决问题的基础呢?”拉宾气得咬牙切齿,基辛格啊,你到底想干什么?是让我当众出丑还是想让梅厄夫人再骂我越权?梅厄夫人已经从只撤几公里的立场上大大后退了,难道你还不肯罢休?但梅厄夫人却给了他一个惊人的回答:“埃及平民技术人员和警察可以越过运河进入东岸地区。”基辛格听了满意地笑了,拉宾也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1971年12月2日,尼克松举行圆桌会议,梅厄夫人、拉宾等出席了会议。为了迫使以色列作出更大的让步,美国实施了大国强权政治。

    8. 强权政治

    尼克松耍了一个手腕,他许诺满足以色列最近提出的“鬼怪式”飞机的要求,接着就转到政治话题上来。他表示了对中东和平进程停滞不前的不安,待来年5月美苏首脑会晤中将与苏联人谈论这个问题。他指定基辛格与梅厄夫人共同协调美以立场,以便到时有个对付苏联的统一立场。拉宾对此十分不快,难道梅厄夫人就是为了到华盛顿来听基辛格的几句话吗?好在梅厄夫人久经沙场,她忍下这口气,却又抓住机会,严肃地指出:“以色列认为罗杰斯计划已经寿终正寝,最好不要再用。以色列将会毫无顾忌地表述自己的看法。如果无视以色列的利益,美苏就是达成交易也是白搭。”老练的尼克松很会自己找台阶,马上表示同意梅厄夫人的看法。

    基辛格与梅厄夫人就以埃部分和解方案于12月10日达成共识:以色列撤退到西奈山口的西端地区;停火期再延长一年半到两年;埃及的技术人员及“穿制服的部队”可以在方案允许的范围内越过运河。除此以外,美以还达成以下谅解:美国在任何时候和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迫使以色列按照罗杰斯计划去达成部分或全面和解的协议;授权西斯科和拉宾探索以埃对话的可能性;美国应在1972年和1973年计划供应的基础上再向以色列提供额外的“鬼怪式”和“空中之鹰”式飞机。至此,大家方感到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美以谈判人员,都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梅厄夫人尽管有过不高兴,但还是满意地回去了。以色列在大国强权政治的压制下,尽管挽回了面子,但还是作出了撤退的让步,美国人也打开了军火供应的大门,双方皆大欢喜。

    事情解决了,基辛格对拉宾说:“苏联人正忙于印巴战争,出于全球战略,美国并不急于与苏联达成中东问题的谅解。”他还认为:埃及人不会在1972年重开中东战争,因为它需要苏联支持。中东形势一好转,美国人立即放慢了为以色列提供飞机的速度,由原来的每月两架改为每月一架了。

    但梅厄夫人对领土问题的敏感神经并没有半点放松。1972年1月间,基辛格在与拉宾的一次例行会谈中,说到了自己与苏联大使多勃雷宁的会谈,他以打招呼的形式告诉苏联大使:以色列坚持在前国际边界之外的存在,但具体范围有待以色列与有关国家谈判解决。拉宾以电讯的形式发回了国内,梅厄夫人很快回电:“解释一下基辛格在西奈地区国际边界之外存在是什么意思?”拉宾是很有主见的,他对自己政府真正意图是什么也不清楚,所以他回电:“我们的立场是不明确的。请授权政府发言人公开声明以色列并无意吞并西奈地区任何部分或将其置于以色列的管辖之下,它只希望控制那些地区。此外,我本人也要求澄清这方面的立场。”见拉宾也不了解自己的思想,梅厄夫人很恼火,她回电训示道:“以色列的政策是致力于对埃以边界作相当大的变动。它意味着主权的变化,而不仅仅是一个以色列的存在。我们不使用‘吞并’一词,因为它具有消极的含义。”拉宾却不喜欢这种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作法,他要求总理明确地告诉他以色列到底想吞并哪些地区。梅厄夫人告诉他,想吞并的地区包括加沙地带、沙姆沙伊赫以及连接以色列和沙姆沙伊赫的陆上通道。拉宾后来只好对基辛格说:“以色列要求边界变动,你可以告诉多勃雷宁。”基辛格毫不犹豫地说:“苏联根本不会同意边界变动,你可以跟总理说清楚。”此话传到总理府,梅厄夫人一下子变得忧心忡忡,她忧郁地告诉拉宾,尼克松曾当众同意以对边界进行变动,但拉宾怎么也想不起来。

    年老了,梅厄夫人已显得不堪一击,基辛格此时玩起了心理战攻势。2月7日,他以警告的口气对达扬说:“我很难说尼克松总统在与勃列日涅夫的首脑会晤中会达成什么共识。”3月7日,基辛格神秘地告诉拉宾,苏联人提了一揽子交易:苏联人撤出埃及,以色列人撤回到6月4日线上。但后来基辛格又对拉宾说他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而其实是北越军队向美军发动了凶猛的攻势,挨打的美国人宣布取消莫斯科会晤。局势稍好后,基辛格又飞往莫斯科为会晤作准备。在整个美苏会晤中,作为对苏联抑制北越的回报,美国不可避免地会牺牲一些以色列的利益。这就是大国政治。梅厄夫人被搅得寝食不安,香烟消耗量上升到了每天两包半,她怕美国人在会谈中把以色列给出卖了。

    但后来的美苏会谈并没有损害多少以色列人的利益,拉宾惊喜地发现,除了242号文件语言外,苏联人竟然同意了可对边界进行美苏双方同意的变动。双方的分歧是:苏联不同意以色列从一开始就与阿拉伯国家直接谈判。而美国人则不同意按有关联大决议解决巴勒斯坦问题。这份纪要还将作为今后美苏解决中东问题的基础。对此,拉宾是十分高兴的,梅厄夫人那边更是喜形于色。但并不是美国人在实践维护以色列利益的诺言,而是尼克松在勃列日涅夫和柯西金的长达三个小时“狂轰”中给激怒了,他历来吃软不吃硬,还在当副总统时,就和赫鲁晓夫进行过激烈的“厨房辩论”,因此,在苏方的强硬态度面前,他也变得强硬起来,直把苏联人顶了回去,才有了会晤纪要的结果。

    但埃及萨达特不允许苏美两国决定埃及的命运。7月11日,他决然宣布把苏联军事专家驱逐出埃及。这是一桩举世震惊的事,搞得苏联人乱了手脚,就连美国人也十分惊讶。随后,以色列的日子好过了。

    拉宾的大使任职到1973年3月10日期满,尼克松在当年1月份的一次送别性质的会上表示,希望2月底来访的梅厄夫人能带些新建议来。可糟糕的是以色列在梅厄夫人访美前夕,又在西奈上空击落了一架利比亚的民用客机。因此,1973年2月28日在梅厄夫人访美的第一天里,美国国务卿基辛格,副国务卿鲁什以及国防部长就让梅厄夫人碰了一鼻子灰。美国人三管齐下,使得梅厄夫人情绪低落,她对拉宾说:“总统若是这样,我看不如早日回去。”拉宾劝其忍一下,不妨搞个新的建议。但梅厄夫人想不出什么新内容,拉宾只好自己搞了一个提纲去见基辛格。晚上7点30分,基辛格带着洞若观火般的神情会见了拉宾,他以不加掩饰的快意说:“我想总理夫人一定度过了艰难和令人沮丧的一天。”他好像是躲在暗处偷看似的,一切都知道。拉宾不无愤怒地说:“你把我们总理请来仅仅是为了让她空着手回去!”见拉宾动怒了,基辛格才说起1968年3月的会谈,他当时就提醒以色列应重视实际安全而不是条文。他谈到他与埃及外长伊斯梅尔在“安全对主权”原则上达成了共识。这个原则意味着以色列必须接受埃及对整个西奈拥有主权的事实,而埃及则接受以色列在西奈某些地区保卫安全的军事存在状况。基辛格说,只要以色列接受这一原则,飞机之类的事好说。最后,梅厄夫人在拉宾的陈述下,接受了这一美、埃共同制定的原则。等手下人把戏演够了,尼克松才登场,他说了一通热情支持以色列之类的话来完成一个大善人的角色。

    忙于紧张谈判的拉宾,忘记了当天是自己的生日,当尼克松拿出一件铭刻有自己名字的纪念品送给他作生日礼物时,他才如梦初醒。尼克松在梅厄夫人面前大赞拉宾能干,问拉宾回去后给个什么职位。梅厄夫人故作玄虚地说:“那要看他的表现如何了。”尼克松说:“那好啊,要是你们不想要他的话,把他留在这里好了,我愿意用他!”这是拉宾以大使身份参加的最后一次会谈,5年来他头一次感到轻松,仿佛全身神经都放松了似的。

    9. 耶路撒冷,美国犹太人的眷恋

    美国与犹太人之间具有深远的历史渊源。早在美国独立以前,备受歧视的欧洲犹太人便开始移居于此。美国独立时,大约已有二三千犹太人。美国内战时期,犹太移民已达15万人。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增加到300万。目前,美国犹太人约有600万,约占美国人口的3%,占犹太人总数的38%。

    美国犹太人从早期开始,便依靠自己的智慧,艰苦奋斗,使其势力渗透到美国社会经济生活的各个领域,在工商业、娱乐界、宣传界等,起着尤为重要的作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他们已是世界上最富有、最具影响的犹太社团。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欧洲的犹太人又有大批迁往美国,科教、文化、法律、经济等许多部门已成为犹太人的传统领地。在获得诺贝尔奖的美国人中有28%是犹太人;把美国带入核时代的是犹太科学家爱因斯坦、泰勒、纽曼等;美国东部名牌大学的教员中30%是犹太人;美国宇航工业的专家中,犹太人的比例最高时曾达60%;70年代,美国每5名律师中就有一名犹太人,司法部里犹太律师的比例则高达30%。70年代末,犹太人已掌握着美国钢铁工业的25%,皮毛工业的90%,粮食加工业的60%,屠宰场、餐馆、酒吧、娱乐场所的52%以及电影业的40%,并控制着许多宣传和新闻工具。好莱坞八大公司之一的华纳公司就是犹太人经营的。据1986年的统计,在美国最具实力的企业家中,近1/4是犹太人。

    美国犹太人在政治上也取得了显赫的地位。仅在尼克松和福特政府中担任要职的犹太人就有:国务卿基辛格、国防部长施莱辛格、司法部长里维、联邦储备银行董事长伯恩斯和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格林斯潘等人。担任州长、市长和国会议员的犹太人也不少。美国第93届国会里,犹太议员有15名;第94届增加到23人;到第100届时已达到36名。这些人是最能有力地保护以色列的利益的,他们同时也是维系美以特殊关系的监护人。美国犹太人的力量还体现在为总统竞选人提供巨额的资金和至关重要的选票。到1974年,犹太人为民主党与共和党候选人分别提供了60%和40%的竞选资金。在支持卡特竞选的私人捐款者中,有一半是犹太人。身为犹太人的拉宾,来到美国后自然不会放弃同各阶层犹太人的接触,以寻求他们的支持。

    由于历史的原因,犹太人散居在世界各地。也就是说,在以色列国成立之前,犹太人在世界上还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园。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至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犹太人为建立自己真正的家园,他们从世界各地纷纷迁往巴勒斯坦、以色列地区,他们为建立自己的家园——以色列国,可以说是战斗了一生,奉献了一生。在以色列国成立以后,世界各地的犹太人又纷纷迁往以色列,回归自己的家园。像在美国的犹太人,虽然没有迁往以色列,但他们占住美国社会各个重要的部门,心向着以色列。这样,世界各地,尤其在美国,就形成了一股支持以色列的力量。而美、以之间的特殊关系,也是这样形成的;拉宾在美国的五年里,经常出入白宫和国会,与美国上层人物交往,同时,他还利用各种机会深入美国社会,了解美国人的生活,不失时机地开展外交工作更加强了美以关系,同时为他以后当上总理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