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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重病

    这天早上,小朱利奥在拉斐尔家门口等候击剑教官。朱利奥对他说,大师偶感不适,今天不去练剑了。

    拉斐尔显然是在古代剧场发掘现场待久了而感冒的。那里湿气太重,上来时又满身大汗,出来后又受早春的风雨猛袭,于是就病倒了。

    助手和学徒们早就为拉斐尔的身体状况担心,他承担的任务实在太重了。他每接受一次订画,都准备全身心地投入。他本该效法其他有经验的大师。比如,布拉曼特自从成了教皇的总建筑师,就再也不画画了。

    而米开朗琪罗想工作时就工作,不想工作时谁也不能勉强他。拉斐尔活得实在太累了。

    大家都注意到拉斐尔一天天消瘦,变得忧心冲忡,很少进饮食。他似乎一骑上命运之马,就催着它一刻也不停地狂奔疾驰。而且,也不能说他工作得迅速而又轻松;恰恰相反,他常常在思考和犹豫,并不时将显然已经完成的画图重新画过。除了他之外,谁还会像画解剖图一样精确地描绘圣经中的人物,先画他们的**,再给他们穿上衣服,最后达到栩栩如生的效果呢?

    总而言之,当大师对小朱利奥说自己不想去练花剑,叫他去把击剑教官打发走时,使他感到非常惊奇。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打听:“请问,拉斐尔大师的击剑水平如何?”

    身为禁卫军军官的击剑教官将他的手杖当成花剑比划了几招。

    “就是这样,先生。他动作利索、灵活,因为他身材匀称,体型极好。尽管他已到了高贵的先生们不再愿意手持武器来保护自己的年岁。

    在这种年岁,许多人都发福了,而痛风也开始放肆地折磨他们的关节。

    拉斐尔大师却不是这样。只是他太瘦了,先生。再说,他心神不定,总是心神不定!若是他真被迫击剑,以此来保卫自己,敌人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打翻在地。他眯着眼睛,沉入幻想……而此时重剑就可能已经抵到他的胸口上。”

    拉斐尔家里,仆人们一片惊惶。他们不习惯于老爷生病,因为从未见他病倒过,甚至从未见他吃过药。

    他们暗地里责怪玛格丽特,说她没有把老爷照料好,成天只知道读书。在他们的观念中,女人是不该读书的,除非是可怕的女巫。

    小朱利奥上楼去,发现玛格丽特在哭。

    小朱利奥是拉斐尔最喜欢的学生之一,十几岁就跟着他学画。拉斐尔的众多门徒和助手中,只有他可以自由进出拉斐尔家里。玛格丽特不仅不回避他,还把他当作小弟弟。

    “我想看看他。”朱利奥对玛格丽特说。隔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

    “如果可以……”

    朱利奥或许比其他人更了解拉斐尔。最近,他经常同大师一起到圣彼得大教堂工地去,或是到帕拉廷古代废墟发掘现场。拉斐尔的胡子长得很快,几天不刮,就使他显得老了许多。

    按照大师的意愿,在画室里给他摆了一张床。他躺在床上休息一阵后,觉得自己的病并不重。或许,这只不过是累坏了,工作太紧张了,而罗马城又太憋闷了。高高的枕头在两幅油画之间显得十分突出。帷幔和窗帘挡住了强烈的光线。油彩的气味非常舒服,实在太舒服了。不是从小闻惯这种气味的人会觉得受不了,可他却是在这种气味中长大的。

    此时,他又发了高烧,不断地在床上翻来翻去,艰难地喘着粗气。

    前天他到发掘现场,爬到残破的大理石圆柱上去时,脚被轻微扭伤。

    他注意到,檐壁上的浮雕只有一半是完好的,很可能是阿波罗的面孔。

    这种像在地下埋藏千百年之后,虽说伤痕累累,毕竟又出现在人间。看来,这里原来是个剧场。当新教皇登基,梵蒂冈准备上演《卡兰德利亚》时,毕比印纳多次谈到古罗马的剧场。

    拉斐尔床边的大画架很好移动。玛格丽特和女仆选择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把《基督显圣容》安放在上面。只消微微拉开窗帘,阳光从早就会照到画面上。这已经是拉斐尔在画室里度过的第二夜。玛格丽特陪伴着他,一直没有合眼。他叫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睡觉。他的眼睛习惯了微弱的灯光,此时,他觉得玛格丽特的面孔像一轮满新月,如同他们在朱里亚大街同居的第一夜醒来时那样……

    他记不起前天早上是几点钟起床的。他赶到发掘现场去,让肩舆在另一个地方等他。他没有料到这古遗址的规模会有这么大,在那里一待就是大半天。坑道里湿气很重,又碰上瓢泼大雨,全身湿得没有一根干纱,每走一步便鞋都会发出扑哧扑哧的响声。他感到全身发冷。直到进了圣彼得教堂,才得以用毛巾把头发和脖子擦干。由于忙着处理工地上的事情,他甚至没有派人去拿衣服和鞋袜来换。他只喝了一点儿葡萄酒来驱寒。

    然而在这倒霉的日子,他的灾难并未到此结束。他刚处理完工地上的事,马上又得赶到梵蒂冈去。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