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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雷击千里画地为牢下

  “有吧!”

    “姐姐在想谁吗?是姐姐常说的那位大哥哥吗?”

    “月娘,你说姐姐还能见到他吗?”

    “嗯嗯,姐姐一定能见到的,老天爷最是善解人意,知道姐姐如此思念他,必然会保佑姐姐见到他的。”

    “老天爷啊!谁知道是否善解人意呢!若真是善解人意,为何那么多人向它祈祷它却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那么多家庭妻离子散那么多人痛苦而死!谁知道呢!”

    “姐姐,你不要这样,好吗?”

    女子回过神,望着少女那哀求般的眼神,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姐姐没事,不过一时感慨罢了!好了,随我摘几支花给小莲送去。”

    “嗯嗯。”

    鸟雀从远处的树上飞来,啁啾着不知在说什么。

    一抹霞光,倏然出现在西面的天空,映照的山林熠熠生辉。

    在那霞光之下,一只庞大的飞鸟俯冲而下,几乎贴着层林的树梢向这边滑翔而来。

    京城。漫天的雷电虽然已经消失,但人心的惶恐与惴惴不安,却是在平静的时候才得到了最大的发酵。于是乎,街头巷尾,人心惶惶,谈论着,窃语着,顾盼着,警惕着。人们的神色,便是一种态度。

    怀疑,猜测,妄想,汇聚成一股可怕的力量。

    京兆府差役全员出动,甚至京城二十六卫也已出动了十卫,加强对京城安全的守卫。更别提东西厂番子以及锦衣卫人员,更是散落街头巷尾,严防死守。

    皇宫,太极殿。

    皇帝穿着明黄龙袍,站在殿外,望着那一级级的汉白玉石阶。阳光洒落,地面砖石辉映着一层炫目的光芒。皇帝的面庞,便在这光之下,显得凝重而憔悴。

    与许多人一样,他也彻夜未眠。

    相比较许多人关心自己家庭、自己个人的安危来说,皇帝的担忧远远要比他们多比他们重。他所关心的,是整个社稷的安稳。可是,他虽然集天下权柄、富贵于一身,却也不过是一介凡人。超出能力之外的事情,也不是他想担负便能担负的。

    便如昨夜的奇异景象,他如何解释?即便是钦天监的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昨夜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然现象?纵观历史,可未曾有如此诡异而庞大的雷电群鸣的现象。或者说,真的是有大奸大恶之徒在朝堂之中,惹得上天垂怒?

    毛骧来了,很是疲惫沧桑。

    “陛下!”

    皇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朕的皇子怎么样了?”

    “卑职无能,未能进入王府内院。”

    “哦?朕的亲军,奉朕的旨意前去调查询问,居然还进不了现场?朕的皇子真的如此跋扈了吗?”

    “陛下息怒,并非王爷阻拦。”

    “不是他,难道还有别人敢如此放肆?”

    “是王爷手下的亲随,他们说王爷受惊过度,需要静养,所以暂时不能让卑职入内。”

    “呵,真是朕的好皇儿啊,调教出如此忠实的奴才来。传我旨意,圈进王府,任何人等,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入王府,违令者,斩!”

    毛骧神色一凛,连忙道,“卑职遵旨。”

    皇帝眸光凝聚,望着天空中的残霞,淡淡的道,“有些事情,不是谁想隐瞒便能隐瞒的,到了这个地步了,纸还能包的住火吗?”

    毛骧不明白皇帝的意思,但是隐隐猜测到什么。只是涉及宫廷之事,不是他这样的人能插嘴的。

    “去吧,王府若是放走一个人,朕要你的狗命。自今日起,朕要这王府飞鸟不能进。”

    “喏!”

    王府,内院,森森肃杀。空气里还弥漫着焦灼的气味。

    四下里几乎不见人影,但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在绿荫之中,人影如幽灵一般无声无息的立在那里。

    “父皇这是要将我圈禁啊!飞鸟不能入,呵呵,画地为牢,让我困兽不能行。我这父皇啊,可是聪明的紧啊,虽然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可是事关皇权,却是让他警惕起来了。不过,如此也好,我现在神魂受创,本就需要静养,难得有如此严密的保护,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只是有一件事,你们必须马上去处理。那个仇九,虽然被天雷击中,导致神魂受创,或许从那里带出来的东西也损失许多,但是,他的存在,事关我的长远,我决不允许他脱离我的掌控。你们立刻将他带回山上去,然后对他禁足。”

    锦衣卫的人虽然厉害,到底不过是凡胎肉体。毛骧安排许多人明里暗里把控着王府,但是,入得深夜,一道道身影却如幽灵一般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王府,离开了京城。

    雷击之地,赤地无垠。残阳已是渐渐散去,留得四合入冥。

    飞鸟振翼,野兽在林中低吼。

    一到身影艰难的从地缝中爬了出来。

    灰头土脸,头发披散,看不清模样,宛若是从坟里钻出来。

    他趴在边上,抬头迷茫的看着这昏冥的天地,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血随着他剧烈的咳嗽而不断的从嘴里溅出,可是他浑不在意,只是蠕动着爬了出来,然后趴在那里喘着气。空气里弥漫着焦灼与荒凉。地面一片片的焦黑,还有无数的裂纹,延展想四方。

    地面如果是一张脸,那么,这张脸已经残破不堪。

    齑粉一般的泥土,混杂着草木的碎屑。

    他翻过身,仰身躺在那里,望着虚空中一颗颗星辰如人的眼睛一般闪烁着。他的眸光黯淡,没有丝毫的锋芒,仿佛整个内心深处,都是昏暗的模糊的孱弱的。鸟的叫声,孤单而凄凉,随着夜风散落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地上坐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而后艰难的站了起来。

    站在天地间,望着暝色渐深,一股孤独遗落之感勃然而生。

    许多人在这样的处境里会问自己,自己到底是什么?自己是谁?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前方又是哪里?还会有谁等着自己盼着自己?或许,也会是一团浆糊一般的难以思考。

    他摇摇晃晃的朝前面走去,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尸体,只靠着生前的最后残余本能支撑着移动着。夜色渐深,鸟雀也已是静默了,只剩下无边的寂静,还有充斥着的荒凉。

    他越走越远,与这夜色融合,渐渐的模糊。

    一颗流星自天空划过,刹那便只剩下一条浅浅的痕迹。

    突然,已经远去的他一晃间回到了原地。可是,他恍若未觉,挪着双腿,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十步,一丈,百丈···他再次回到原点。他继续行走,而后继续回到原点。他停了下来,低声一叹,仰起头望着漫天的星辰。满是灰沉的脸孔,流溢出一抹淡淡的无奈和忧郁,随即他再不行走,只是坐在那里,如石化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