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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跟我来-第4部分

    里?”

    乔予浩的视线,顺着小蒙的手指望去,目测雪的厚度,想来车子已经停在那里很久了。没来由的,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的心,忽然颤动了一下,车窗内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出是否有人。

    “浩哥!”前面的小蒙已经拦住了一辆计程车,冲他挥手。

    “来了——”乔予浩应声,快走了几步,钻进了计程车,忍不住问小蒙:“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没有啊。”小蒙左右瞧了瞧,摇摇头,“出什么事了?”

    “没有。”是自己神经太紧张了吧?乔予浩自嘲地笑了笑,。

    车平稳地行驶着,雪,飘到车窗上,融化之后形成水雾,朦朦胧胧的,看不大真切外面的景物。

    乔予浩偏头打量窗外,眼前闪过的,是寥寥无几的行人,零星几家还在营业的商场,还有迎面开来的若干车辆……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前,又出现那辆顶盖积满雪的车,孤零零地停在街口,没人理会。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来,他揉揉自己的太阳岤,想要甩掉幻觉,可是脑海中像是有一根弦,持续不停地在绷紧,就像要断了似的,折磨着他的神经,连带着,他的心,也开始惶恐不安起来……

    “停车!”终于,他忍无可忍地大叫出声,正在全神贯注开车的司机吓了一大跳,直觉地一脚踩下刹车。

    巨大的惯性令乔予浩重心不稳地向前扑去,头,撞到前排座位的靠背,有些疼,他却管不了这么多,只是用力推开门,一刻不停留地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浩哥,你去哪里?到底怎么了?”回过神的小蒙摇下车窗,扯着嗓子不住叫唤,却没有得到乔予浩的回应。他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拿出钱付给司机,匆匆下车跟在乔予浩身后追他。

    乔予浩没有理会小蒙的叫声,细雪覆盖了地面,路有些滑,好几次,他都差点跌倒,勉强控制自己的步伐,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萦绕——

    回去看看,回去看看……

    寒冷的空气吸进肺叶,胸臆间隐隐生疼,他却管不了这么多,转了几道弯,快要接近花屋那条街的时候,他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一步又一步,他缓慢地转过街口。

    一瞬间,心,开始痛起来。

    第5章(2)

    先前的那辆车还停在原地,不同的是,现在,车灯亮了,车门开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一手搭在车门上,另一只手,搁在满是积雪的车顶。

    他当然认得那是谁,纤细的身影,单薄的衣着,令他牵挂了一个月的,除了裴文,还有谁?

    她站在雪中,一动也不动。看不见她的视线,他却可以从她站立的角度,清楚知道她正在看远处已经关门的“怡心花屋”。

    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乔予浩慢慢走到她的身后,几乎是颤声发音:“裴文……”

    不是裴小姐,不是裴总,这个名字,早就牢牢记在他心里,今天,却是头一次叫出来。

    背对他的人动了动。转过脸,对着他,不确定地开口质疑:“乔予浩?”

    看她苍白的脸,发梢、眉毛、眼睫上,还有薄薄的雪花,鼻头冻得通红,嘴唇也是乌紫,老天,她究竟在这里站了多久?

    “是我。”见她只是一味地盯着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乔予浩绕过车门,站在她的前方,拉过她冰冷的双手包在掌心。

    是了,这种熟悉的温热感觉是乔予浩所专有,她记得。活动脸上有些麻木的肌肉,裴文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以为乔予浩永远都不会叫我的名字的。”

    他会叫她裴小姐,会叫她裴总,不曾叫她裴文,莫怪她会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乔予浩不说话,只是将她带离车门边,手一甩,车门被关上。手心中有摄人的寒意,他甚至可以感觉面前的裴文在微微颤抖,他脱下自己的大衣,替她披上,紧紧将她裹住。

    “我,看见你过去了。”裴文喃喃地说着,目光下滑到他圈在自己身侧的挟紧大衣的臂膀上,就是这样,为她挡住了冷风,杜绝了冷空气的侵袭。

    “你,一直在这里?”乔予浩愣住,原来不是他的错觉,她一直在这里,一直默默坐在车里看着他。直到他离开,她才出来,这样站着,站了这么久?

    “我想来看看‘怡心花屋’。”这句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她想要看的,并不仅仅是花屋,更想见的,实际上是他啊……可是,她能说吗?如果她说了,他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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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哥——”气喘吁吁跟上来的小蒙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裴小姐?”

    “去开门!”乔予浩将花屋的钥匙丢给小蒙,扶着裴文想要带她过去,没有想到她刚迈开步子,脚下一软,险险地向下滑去,他眼明手快,及时接住下滑的她。

    “谢谢——”攀着乔予浩的手臂,裴文甩甩头,“站得有些久,腿麻了。”

    乔予浩看着她虚弱的笑容,迟疑片刻之后,猛地一弯腰,打横将她抱起。

    身上披着他的大衣,整个人在他怀中一摇一晃,鼻间嗅到的是混合了花草和泥土的他独有的气息,让她感觉飘渺的有些不真实,温暖一阵阵袭来,她开始犯困,真的想就此睡去,贪婪享受他的关怀体贴,从此不再醒来。

    “乔予浩,你真的是乔予浩吗?”她不放弃地继续追问,眼前已经开始朦胧,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不等他回答,她又吃吃地笑起来,“不,你不是乔予浩,乔予浩看见我,只会跑,不会像你这样抱着我……”

    “对不起——”乔予浩抱着她,走进花屋,低头看她半睁半闭的双眼。她的声音,听起来好无助;她的话,令他莫名多了几分愧疚。

    温暖的室内空气拂上裴文的面庞,周遭是花草芬芳的气息,热毛巾敷上她的额头,一条毛毯随后盖在她的腿上,她仍在乔予浩的怀中,这一次,她没有被推开,也没有被放下。

    乔予浩坐在椅子上,让怀中的裴文枕着他的肩膀,接过小蒙递过来的热茶,他送到裴文发紫的嘴边,要她喝下去。

    “不要——”迷迷糊糊的,裴文抗拒着,只想赖在他的怀里,什么都不想做。

    乔予浩一时间犯了难,求助地看了看一旁的小蒙。

    小蒙翻了个白眼,受不了地说:“哄她啊。”浩哥还不是普通的呆,居然连这个都要他教。

    乔予浩无奈,只得空出一只手轻轻拍裴文的后背,放低了声音,诱哄道:“来,把水喝了,你要做什么,我们都陪你。”

    听他这样说,小蒙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们?亏浩哥想得出来,明明只有他一个人,他竟然连带着把他也拖下水了。

    “真的?”裴文忽然用力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乔予浩,“你说话算数?”

    “当然。”她氤氲的眼神看得他有些不自在。为她换了一条毛巾,他点头承诺。

    “那么——包括你能把花重新救活吗?”裴文咕哝着,很认真地问。

    “花,什么花?”见她因为激动而开始潮红的脸颊,乔予浩不解地问。

    “你送我,那盆春兰蝶花,你忘记了吗?”以为他已经不记得,裴文的脸垮了下去,表情很失望。可是不多时,她的声音又忽然低下去,像是在自责,又像在道歉,“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花死了,死了……”

    乔予浩看得出来,她浑浑噩噩的,明显处于意识不清的边缘,话说得语无伦次,难以理清条理。

    “我很难过,真的……”裴文喃喃说着,头慢慢向一边歪斜,右边的面颊也逐渐靠近乔予浩的左脸,“我不想让它死,帮我救活它……”

    制住她激动地在空中乱舞的手,乔予浩连声安慰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看起来如此难过。她光滑细致的脸蛋就靠在自己的面庞上,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她,引起他浑身一阵又一阵的热潮。

    “那个——”在一边看了半天好戏的小蒙终于出声,君子有成丨人之美,他实在不应该在这里当2000瓦的大灯泡,“我还有事,先走了,浩哥,你慢慢忙。”

    “喂!”什么叫他慢慢忙?乔予浩眼睁睁地看着小蒙说走就走,溜得比泥鳅还有快,叫也叫不住,一转眼就没了踪影。

    花屋里,就只剩下裴文和他,他安抚着裴文,想要让她安静下来,没有想到她更加用力拉紧了他,不肯松手。

    乔予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先前的想法,随着她去。

    她知道她现在拥着的是谁吗?在她混沌不清的意识中,此刻她抱着的,是陈洪文,是童记礼,还是——他?

    凝视着她睡意渐浓的面庞,他苦涩地想着,想要拂开她额头湿漉漉的发,不经意碰触到她的额头,发烫的温度令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救活它,乔予浩,帮我救活它……”裴文仍在不停地呢喃,但是声音却越来越低,最后什么都听不见。

    她,知道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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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莫名其妙地有些激动,乔予浩盯着裴文沉沉睡去的面容,微微调整了她的身子,在他的臂弯里,为她找了一个最舒适的位置。

    第6章(1)

    这一觉,睡得好香甜,醒来时,居然已经日上三竿。

    裴文躺在床上,眨眨眼睛,觉得头有些沉、有些疼。她坐起身,拨开散落在脸颊的凌乱头发,瞄到一旁床头柜上有一个玻璃杯,里面剩下了半杯水,旁边,是散落的药片。

    呆滞了五秒钟,她掀开被子,双足点地,手撑着床沿,开始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

    对了,昨天她和陈洪文意见不合,弄得很不愉快。最后他怒气冲冲地离去,还撞翻了花盆……

    想到这里,裴文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却引起太阳岤的一阵抽痛。她连忙伸出食指按压,揉了揉,感觉才好了一点。

    然后呢?她在记忆中搜索后续发生的事件。是的,她想起了乔予浩,她去找他,她想要请他救活花瓣凋零的春兰蝶花。她去了,但却踌躇不敢见他,只能一味躲在车里,一直一直看他,直到他关了店门,上了计程车,她才出来,对着花屋一个人发呆……

    她还记得,乔予浩后来回来了,他叫了她的名字,替她披上外套,还为她取暖,他们还说了话,可是她好困,只想要睡觉……

    后来怎么样了呢?她应该还在花屋才对,为什么会好好地躺在自己的睡房?

    裴文使劲敲自己的脑袋,努力回忆,却什么都记不起来。

    难道,只是她在做梦,所有的一切,只是她在梦中的所见?

    裴文自嘲地笑了笑,昨日小雪,也许自己真的是受天气影响,感冒发烧,吃了药沉沉睡去,做了南柯一梦吧?只是——她再瞄了一眼桌上的水杯,有些困惑。从什么时候起,她居然开始懂得爱惜照顾自己的身体,知道在感冒的时候吃药,而不是蒙头睡觉?

    看了床头的电子钟一眼,她苦笑。看来今天,翘班是翘定了。昨天才和洪文不欢而散,今天她的无故消失,会不会被他误认为自己是在故意挑衅?

    裴文正在犹豫着究竟该不该去公司,肚子却开始叫唤,腹中已经饥肠辘辘。算了,她放弃挣扎——反正自己的罪状已经够多,也不在乎再加上一两条充数。

    低头,套上拖鞋,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插手顺宏国际,真的已经累她如此,到了合衣而眠的地步?

    裴文摇摇头,提醒自己不要再想顺宏国际的事情,走到睡房门边,拉开门,沿着楼梯向下走,想要为自己受委屈的肠胃找一点食物。

    客厅里看起来和平常一样,又有些不一样。她的视线,定格在往日插花的玻璃瓶上。凋零很久的她无心摆弄的花束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清清爽爽的黄铯康乃馨。长时间垂下的厚实窗帘被拉向两旁,落地窗前,阳光潇潇洒洒地洒了一地。

    春光灿烂,一夜之间,原来雪已经停了,还带来了这么好的天气。

    裴文慢慢走上前,指尖抚上花瓣,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匆匆走到沙发边,跪坐在茶几前,小心翼翼拿起放置在上面的小小塑料袋,将里面的东西倾倒在自己的掌心。

    蜷曲的花瓣边沿,毫无生气的暗淡色彩,娇艳不再,显示着它们生命力正在流失,一点一点地枯萎。

    裴文颓然松手,丧气地伏在茶几上,目光转向一旁失去花朵映衬的叶片。春兰蝶花,没有了两朵如蝶的花,它还能够名副其实吗?

    一阵清香味传来,她疑惑地回头,顿时吃惊地跳起来,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此时站在厨房门边的人,不能言语。

    乔予浩也被突然从沙发后跳起来的裴文吓了一跳,他本来计算了时间,预计自己可以为她将早餐弄好之后离去,可是没有想到她会提前醒来。他端着一锅粥,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乔予浩?”有点不敢相信,裴文闭上眼睛,再睁开,面前的人没有消失,还是活生生地站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环顾四周,她确定,这里是她的家,可是,乔予浩为什么会在她家?莫非,昨天的一切,并不是她在做梦?

    误将她的语气当成质疑,乔予浩连忙解释:“对不起,昨天你发烧,神志不清,我——你的包里有钥匙和身份证,写了你的地址,所以我送你回来的。”

    原来,真的不是梦,她真的去找过他,生了病还劳烦他送她回家。

    “谢谢——”她嗫嚅着,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不客气。”乔予浩回答,想要以平静的语气来掩饰自己早就咚咚作响的心跳。偷偷看了看裴文的脸色,不似昨晚苍白没有血色,他稍微放心了些,将锅放在餐桌上,开口道:“你,好些了吗?昨天晚上匆忙买的药,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脸色不好并不代表高烧已退,而他,又没有那个勇气在她清醒的时候光明正大地探触她的体温。权衡再三,也只有采取这样的办法来迂回试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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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是一个会照顾自己的人,家里没有备用的药品,冰箱里也空空如也,要不是他找到一些米,他还真的以为,她不食人间烟火。

    “药,是你买的?”原来不是她突然开始懂得体贴自己,照顾她的,其实另有人在。

    “你饿了吧?我煮了白粥,要不要喝一点?”他用的是征询的口吻,可是双手已经自发地盛了一碗粥,放在餐桌上。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是她已经明白。裴文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有一种久违的感觉在心中涌动。自父母去世之后,她辞退了帮佣,不想让其他的人插足她的世界,偌大的房子,就她一个人孤单地生活,很冷清,很压抑。现在,因为乔予浩的出现,早已消失的温暖热度,奇迹般地,一点点开始在四周聚集起来。

    凝视乔予浩的动作,她慢慢走过去,默默坐下,接过他递给她的白粥,轻轻喝了一口。粥很香,温度也很适宜,一向挑剔的肠胃在向她抗议,不满足只得到这一点点待遇,还想要更多。

    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好的胃口,仅仅一碗白粥,她转眼间就能喝得底朝天,还意犹未尽。

    “我还要一碗,可以吗?”看了身旁的乔予浩一眼,裴文轻轻将碗推过去,低声说道。

    乔予浩再为她盛了一碗,见她吃得香,忍不住开口说:“能吃是好事。”

    “嗯。”她同意,忙着大快朵颐。没想到他的厨艺还真不赖,普通的白粥也可以做得这么有滋有味。

    耳边忽然没了声音,她抬眼,看见乔予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好奇,疑惑地问他。

    “家里,还是经常备点东西才好。”憋了半天,乔予浩终于挤出这句话。

    裴文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是个漫不经心的人,生活上的细节时常忽略。所以她的冰箱中,除了她偶尔想起用来应急的泡面之外,基本上处于闲置的状态,空做摆设。

    “我一个人,无所谓。”她耸肩,喝完粥,站起来,视线触及他的,“得过且过,也还逍遥。”

    轻快的语气中有隐藏不住的讥诮,他听起来,觉得很刺耳。她不是在说真心话,从她和他对视的眼中,他可以看出答案。

    “怎么会逍遥?”本来不关他的事情,但他就是无法认同她消极的生活态度,居然有些微微不满起来,“天气冷了不知道加衣服,肚子饿了不知道吃东西,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