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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花,摇曳红尘中-第13部分

我赶快对小曼说:“快!回去躺着!”见她回了卧室,我这才懒懒地去开门,门一打开,我愣住了,门口站着的是两个警察。

    “你是费小楠?”

    “是呀?有什么事?”

    “半个月前,你的住所——就是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一次入室偷盗案,对吧?你报了警……”

    “哦,是你们呀!当时是你们来的哈?我想起来了,请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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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警察进了屋,我要泡茶,被他们拦住了。其中一个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个案子有了重大突破,你所失窃的钻戒,追回来的希望很大。”

    “真的?”

    警察点点头,一指李华林问道:“这位,是你的朋友?”

    我说:“是,李姐是我的朋友。”

    “哦,”警察对李华林说,“你姓李呀?”

    李华林点头:“是呀!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警察连忙摇头,笑道:“没有问题。”接着转向我说,“据我们所知,你这里应该还有一位女士。”

    我惊讶:“你怎么知道?”

    “她叫白小曼,对吗?”

    我疑惑地点着头,等他的下文。

    “她在哪里?我们要见见她。”

    我跑到卧室,小曼正蒙着头躺着,我掀开被子:“小曼,快来,有人找。”

    小曼说:“他来了吗?我不出去,我要他进来求我。”

    我说:“不是小陈来了,是警察,两个警察找你。”

    “警察?警察找我干什么?”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出去看看吧。”

    小曼出了卧室,警察让她坐到沙发上,对我和李华林说:“不好意思,可不可以麻烦你们回避一下?”

    我和李华林进了书房,李华林小声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摇了下头,竖着两耳听着屋外客厅的谈话,可是,我住所的隔音效果真是太好了,只听得说话声音,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失窃、警察、等小陈不来、警察找小曼……我突然想起那天小曼手指上戴着和我那枚一模一样的钻戒来……天呢!难道会是这样?!

    外屋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我们被通知可以出去了。只见小曼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警察的手里拿着那枚刚刚从她手上摘下来的钻戒,递给我说:“看看,你丢的那一枚戒指是不是这个?”

    我说:“看样子一模一样,但是不能确认。”

    警察说:“这就是那枚丢失的戒指,不过我们要在程序上确认之后才能还给你,现在我们还要用它做物证,你就晚戴几天吧。”

    警察走了小曼仍旧呆呆地愣在那里。

    我觉得异常尴尬,不知说什么才好。

    李华林坐到小曼旁边——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轻轻拉过小曼的手,说道:“小曼,现在是你该放弃的时候了。”

    小曼抬起头,用一种不解的目光看了看我们俩,问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很可悲?我竟然找了个小偷做男朋友?可是,你们知道吗?他是为了我才去做小偷的,他偷了我朋友的钻戒来哄我开心,他是为我才犯罪的!他是爱我才这样做的……不是吗?所以,我不会离开他,不会,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我要等他……”

    决绝

    小曼走了,走时颤抖的声音对我们说了一声:“打扰你们了啊!”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目送着小曼走下楼梯,我和李桦林转身回屋,坐下来相互对视一下,一样无奈的眼神,一样苦涩的笑容。我理解小曼,我相信李桦林也理解,因为我们都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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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了很久,听的李桦林缓缓说道:“有时候作专题,采访过各种各样的女人,遇到过各种各样的情感纠葛,我总是做不了一个冷静的旁观者,我总是为她们的选择而无奈和心痛,有时恨不得给她们一记耳光将她们打醒,可是想想自己,其实也不算幸福的女人,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教诲别人?也许,她们的痛中,也有她们的寄托和欢乐。痛并快乐着,这句话适合一切活着的人,所不同的是痛和乐的层次。”

    我转向李桦林,问道:“李姐,你为什么不结婚?你害怕婚姻吗?”我突然觉得自己问的唐突,连忙又说,“对不起,我很冒昧。”

    李桦林微微一笑:“没事,你随便问。”接着答道,“说是害怕也可以,就像我刚才说的,婚姻不是一件衣服,不合身的婚姻会伤人,穿上它不也许可以暂时御寒,但时间久了会腐蚀你的肌体,让你体无完肤。”

    我凝视着看了李桦林一会儿,我说:“李姐,你说话真像安仲笙!”

    李桦林说:“我怎么能和他相比?他要自由的多!”他又看了我一眼说,“我连你都比不了——你们都是自由的,能收能放,收放自如,我却连这本杂志都放不下……说实话,你们才是一类人。”

    我连忙摇头:“我哪里有他的境界和深度!”

    “有的,只不过表现方式不一样。”李桦林说着,从包里取出应聘表,递给我说,“这是表格,如果想好了,真的愿意去我们编辑部,那就填了它,给我送过去。如果不想去,那我们也会是很好的姐妹,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说完,她站起来。看样子是要告辞了。

    我接过表格,问:“李姐要走?”

    “是,在你这儿呆的时间也不少了,部里还有很多事。”她挎起包,走到门口,回头又说,“别送了,如果考虑好了,下个星期就来报到。”

    送走了李桦林,屋子里又一次冷清了起来,我到了书房,再次打开电脑,点开谈话记录,又一次面对安仲笙的留言。安仲笙,李姐说我们是一类人,都比她自由,你告诉我,我们真的自由吗?你的留言也是你自由的内心流露吗?

    ……

    傻傻地坐着,直到天黑,是牛总的电话把我唤醒。

    “小婻,应聘怎么样?……哦,那就好!我想了很久,虽然不希望你离开铁牛,但是我支持你找一份喜欢的工作……嗯,不用谢!还有,问你一句,明天……怎么安排?还去看你爸爸吗?”

    “去!当然去。”

    “好!我今天一天都在考虑,该给他老人家带点什么?”

    “什么都不用,只要女儿回去,就是最好的礼物……”

    “可毕竟,我是第一次见他老人家……”

    “不用!”我坚持说,“如果他愿意让你孝顺,以后有的是机会。”

    牛总笑了:“呵呵!是呀是呀,这一关不知能不能过得去呢!”

    “你怕了?”我也笑。

    “不,不怕!”牛总说,“以我对你的了解,最终的决定还是取决于你自己的态度。”

    “这个没错,”我说,“但是,每当我面对一些重要事情举棋不定的时候,老爸的态度往往起决定作用。”

    牛总没有说话。

    我又说:“那就这样,明天你来接我,到了楼下打我电话。”

    挂了电话,电脑已经黑屏,敲了一下回车,显示屏上,再次看到安仲笙对话框里的文字。我咬了咬牙,轻易鼠标,右键死死地按在安仲笙的头像上,几乎是用尽全身的气力,将它拖到了黑名单里。一下子,我的整个人都仿佛掏空,眼泪不知不觉地涌了出来,泪滴掉到键盘上,连同我的心,仿佛都摔碎了。

    回家

    我家住在h县的一个镇上,爸爸原是这个镇上中学的语文教师。我家离学校不远,有一所宽大的院落,用篱笆扎起,篱笆内,中间是芭蕉,两边是翠竹,芭蕉中间是一条小路,直通我家的三间红砖房。这还是爸爸教书时建的房子,如今镇上的人家几乎全部翻建了两三层的小楼,唯有我家,还是那三间平砖房,爸爸说:“盖楼干什么?我一个人住,就喜欢这开门见竹的生活!”

    爸爸喜欢一个人坐在房屋门外的一小片空地上看着满院的绿色品茶,每次回家,他都是从那张小桌旁站起来,握着茶杯,冲我乐着,接下来就给我到一杯茶,让我坐在他的旁边,对我说:“走累了,喝一杯,解解渴。”

    我却往往会跑到芭蕉地理,撇下一两个芭蕉,拨了皮,大口吃,父亲看着我的吃相,便将眼睛笑得迷成一道小缝。

    我把这些对牛总讲了,牛总说:“干脆,就给老人家带点上好的铁观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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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曲弯弯,走了六七个小时的盘山路,到了镇上,已是下午四点多了。眼看着我家的篱笆墙就在眼前,我喊了一声:“到了!”牛总便停下了车子。

    时至五月,竹叶茂密,宽大的芭蕉叶鲜嫩幽绿,打开竹栏小门,那条通往院里的小路似乎被茂盛的芭蕉叶子挤没了,我第一次感觉这熟悉的家园显得幽静而神秘。

    “爸——!”我喊了一声,便一直向里钻去,只听得吱呀一声,那扇木门打开,爸爸扶着门框,惊讶地看我,似是不相信我的到来。但是,这还是两个多月前刚刚见过的爸爸吗?头发胡须连成一片,期间黑少白多,人也更加消瘦,只有那一双眼睛,依旧神采,我又喊一声,跑了过去。

    “真是你呀?”爸爸笑了,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我还以为是幻听呢!”他拍了拍我的肩头,突然又愣住了,直直地盯着我身后。

    “啊,”我回头指着跟在后面的牛总,对爸爸说,“这是我们公司的牛总……”

    不待我说完,牛总哈腰点头道:“伯父你好!”

    父亲茫然地点一下头,算是回答。

    我又说:“是他开车送我回来,专门来看您的。”

    “哦……”父亲脸上终于又浮现出一丝笑容,点头客气道,“屋里坐吧!”

    我看得出,父亲的笑是出于勉强的礼貌,眼光里却透出审视和拒绝的意味;相反,牛首山却是满脸堆笑,毫不在意我爸爸的态度,拎着装有铁观音的大纸袋进了屋子。

    爸爸泡了茶,对牛总说:“在铁牛王国里,你算得上是国王了,能如此体贴下属,还让小婻达你的车回来看我,真是谢谢了!怎么,你们公司到h县有业务?”此时的爸爸已经从容不迫,全没有了刚才的敌意。我心里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牛总把三盒铁观音拿出来放到桌上,笑着说:“我和小婻这次是专程来探望伯父的,知道你喜欢喝茶,也不知这铁观音是不是对你的口味……”

    “哦!”爸爸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那就更要感谢了,一会儿我出去搞点土货,做几个乡下的土菜,我们喝上一杯,算是答谢,想必牛总也一定喜欢我们乡下的味道吧?”

    牛总忙说:“那太好了,在城里吃的都是化肥农药饲料催生的肉菜,能享受一次真正的绿色食品,那是很难得的。”

    爸爸说:“那小婻先陪牛总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爸爸出去了,我问牛总:“怎么样?我爸很好吧?”

    牛总点头:“嗯,很好。”

    爸爸去了很长时间,带回来一只杀好的乌鸡,一块猪肉和几样小菜,对我说:“这些东西交给你,我陪你们牛总大人坐会儿。”

    牛总尴尬笑道:“千万别这么叫!你就叫我小牛好了。”

    “那怎么行?”爸爸摇着头,眼睛里透着一丝狡诈,“说来我堂堂中华,礼仪之邦,人伦天理一以贯之,小辈们不懂,我们可不能乱了章法!”又对我说,“快去吧!爸爸肚子开始喊饿了!”

    我和牛总对视一眼,拿着东西来到厨房,依稀中,我听到爸爸爽朗的笑声,而我的心里却隐隐地不安,爸爸刚才的一句话,显然是把牛总看成了平辈人,我自然也就成了晚辈,他堵住了我们可能发生的一切,他是在明明白白暗示,他不同意牛总成为他的女婿!牛总自然也听了出来,我们最后一眼的对视,我看出了他的尴尬和担忧。

    像一片叶子般无所依托

    爸爸一个劲儿地劝牛总喝酒,还不住地往牛总的碗里夹菜,这表面上的热情实际上是一种客气,这客气也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牛总,爸爸没有把他当成自己人。牛总自然看得出来,他努力表现着顺从,极力想办法和爸爸套着近乎。

    “听小婻说,你老人家写了一本书?”牛总说,“据说是人文方面的?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公司可以出资把它出版了,并且作为公司员工的必读文献,我想它对于我们公司整体素质的提高一定会大有帮助的!”

    爸爸喝口酒,仰头一笑,冲牛总抱拳道:“呵呵!多谢牛总美意!只不过你的员工看了我的书,怕是不听你管教了!”

    “哦?”牛总奇道,“何以见得?”

    “我去过你们公司,不过只是在门口站了站,门口的那一对大石狮子给我的印象很深,你们铁牛像是一个王国,你们现今这些王国的国王们,其实是最容不得我那本书里的思想的,你知道我在宣扬什么吗?是自由,我所强调的自由,首先就是不做任何王国的奴隶!哈哈!这是你想不到的吧?”爸爸狡诈地看了我一眼,又说,“有时候我在想,究竟是管理奴才容易一些,还是管理人才容易一些?牛总是做管理的,不知有何高见?”

    牛总想了想说:“其实,奴才当中也有人才。”

    爸爸仰天大笑:“说得好!来,敬牛总一杯!”

    喝下了这杯酒,牛总大概已知道无法和爸爸进一步沟通,便站了起来,说道:“来的时候我看到了,镇子里边有一家旅馆,我想我该去休息了——”说着也一抱拳,“谢谢老伯招待,我今天酒足饭饱,也不耽误你们父女相聚了。”又对我说,“小婻,好好陪陪爸爸,多在家里住几天,公司里的事情我就让人接替你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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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牛总心里不舒服,心里隐隐过意不去,想要安慰几句,却又没有合适的话,便说:“我送你吧。”

    我上了牛总的车,一直开到镇中心旅馆,停好车后,牛总却不下车,坐在那里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说道:“小婻,你爸爸不想接纳我……”

    我说:“你知道的,我爸爸不能代表我。”

    “好,那我就放心了!”牛总对我笑笑,“我再把你送回去吧!”

    车子又停到我家竹篱之外,我正要开门下车,牛总一把把我拉住,靠了过来,轻声说:“让我亲亲!”说着我就感到牛总热乎乎的嘴巴贴在了我脸上。

    我拍了拍牛总的肩膀,说:“好啦,你先回吧。”

    我下了车,目送着牛总离开,当我转身时,却发现爸爸站在背后,让我吓了一跳。“爸爸!”我惊呼,想到他可能看到刚才车上牛总和我的一幕,我一时不好意思,“你在这里呀?”

    “嗯。”爸爸答着,开始往回走。

    我跟在后面,回到屋里的时候,我一下子抱住爸爸,我说:“爸爸,我差一点见不到你!”

    爸爸摸着我的头顶:“怎么啦?发生了什么?”

    我把在公司晕倒、住院、以及牛总陪我在医院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爸爸笑了:“人生无常,但是也有规律,我的女儿,哪有这么轻易就不见爸爸了呢!”说着又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去吧,你先去休息,爸爸想加个夜班。”

    爸爸的办公桌上堆着稿纸,我的眼前一亮,心理呼地一下,像是被激流冲击,又像是点燃了什么的感觉,我看到了爸爸那本书的手稿和一迭打印好的文字,我上前一翻,那是爸爸书稿的打印稿!我清楚记得,这手稿我交给了安仲笙,我交给他给爸爸打印书稿,难道安仲笙来过?他现在哪里?我捧着书稿,心里突突地跳,只听得爸爸在身后说:“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安仲笙来过,如果你早回来两天,就能看到他了。”

    我问:“他现在在哪儿?”

    爸爸说:“他来住了一个星期,每天和我品茶论道,真是快活!后来接了一个电话,说是一个叫梁什么英的女孩子进了传销组织,出不来了,他去赶去救她,就匆匆走了,也许事情完了,他还会来……”

    安仲笙真的是不想再见我了,所以书稿他不还我,却宁肯跑几百里路程来还给爸爸,安仲笙呀安仲笙!为什么谁的事情你都帮忙,却偏偏把我抛开?你知道我心头曾经为你滴血吗?我站在那里,两腿发软,我努力镇定着自己,将书稿轻轻放下,我说:“爸爸,我先去睡了。”

    本来打算要多陪爸爸呆几天,但是我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