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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心-第18部分

吸的时间,我和她就被食尘虫分割了开来,这些虫深通兵法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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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甬道的上方飞下六只食尘虫,把回援的我挡了下来。

    “铛。铛。铛铛。铛铛铛。”

    她的人全被食尘虫淹没,我只听到越来越急迫的金属碰撞。

    六只食尘虫把我纠缠得不能再走一步。

    再过几个呼吸,她铁定守不住。

    我把自己三分之一的气放出,也不管食尘虫是否睁眼,连珠似的雷珠像两道长虹绵延不断地喷出,电火纷飞,虫子的鳞片和被打烂的眼球不断落地,一条路硬生生被我清出。

    八只小狗般的虫子笼住了慕容芷。

    两把电矛现在我手上。一手电矛前拨,四只笼住慕容芷的食尘虫被我一气呵成窜成肉串上的丸子,虫子焦糊的味道和稠绿的汁『液』一并被电矛挤了出来。

    我把电矛一抖,四具虫尸落地,旋即又刺下一只睁开靛蓝『色』鬼眼的食尘虫。另外一把电矛横刷向余下三只,三只食尘虫似是破胆,仓惶缩入甬道石壁内。

    这一只电矛我下手得慢点,只是擦到最后一只逃跑的食尘虫尾巴,虫身大半没入石壁,小半截腹节被我的电矛扫下,我看清楚了藏在虫腹里的狰狞眼球。

    被我电矛嗑上的石砖吱吱冒烟,豆腐一般酥了下去,化为粉屑,扑簌扑簌撒在地上。

    真不敢相信,我手上握的是这种神器!如果不是我的本命元气所化,我的骨头和肉碰到这种厉害的电矛会不会化掉?

    我大着胆子用自己的手指尖触了下矛尖,感觉反而如同被小猫舌尖『舔』的感觉。

    它和我是一体,这是我的真切感受。

    十个呼吸后,两把电矛消失。

    甬道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有十几只火萤虫居然还没有灭掉,依旧提供着我们的照明。

    这一波攻势,我们杀掉了十三只食尘虫,逃掉三只。

    这只是食尘虫的试探,我判断。

    慕容芷的外衣被撕开了好几条大口子,所幸俏脸无痕,肢体也没有大碍。她索『性』把外衣扯脱,『露』出里面的背心天蚕衣。然后她在我的伤腿上敷上极品金枪『药』,再用撕下来的衣服包扎起来。

    头次被食尘虫妖眼吓傻是我太差劲,下次我再不会犯不过当年王启年头次看到食尘虫,不也是被妖眼震得失神吗?

    算起来我的表现也绝非烂到家。

    “这样包扎后你血的味道最多透一点点,我们再用绝,就等于又隐形起来。虫子要再攻来,只好睁大眼睛,我们用雷珠砸上去就是。”

    慕容芷这是鼓励我的话。

    我一面服食筑基丹补充元气,一面滴滴转着眼睛向将来的对策。

    这次我使用最大的底牌电矛才秒杀了十只不到的虫子,无敌的时间只有十呼吸。

    对方虽然是虫子,从刚才的表现看智力不下人类;下次它重新瞄上我们,多半会一拥而上。付出一定的代价,它们就能把我们吃的体无完肤。

    雷珠对不睁眼的虫子表现不好,刚才用去近五十颗雷珠才杀掉六只,全力释放一时间我也只能『射』出二百枚。

    我挠头苦思,我要在电矛上多开发点神通。

    如果再把火咒附在电矛上,它就能变成一把雷火枪,两把一道挥舞就是雷火双枪,两个大扇形的火焰外放,可以把我的攻击面积变成一个大圆。

    啊,好主意,等我恢复元气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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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瞥到慕容芷戴着鹿皮手套正在甬道里挑食尘虫的壳。

    “这做什么用?”我问。

    “食尘虫的暗影鳞甲可以抵抗中品兵刃的斩击,我要收集起来将来给自己做一件外罩的暗影鳞甲,该有中品甲的级别。用不掉的材料以后出岛也可以卖掉。”

    出岛?是啊,风暴在削弱,不久它一定会消失无踪,以后我们能容易地离开白云乡。

    但是,到时又去哪里呢?

    战事暂告一段落,食尘虫不知道潜伏在哪里窥伺我们,或者我们的潜踪方法十分对路尽管我们接下来一路走得提心吊胆,怀着十二分的戒备,它或者说它们始终没有出现。

    我越来越相信食尘虫在谋划着一场一决胜负的总攻势,它要选择一个合适的地点把我们干净地歼灭掉。

    我们有了第一次迎敌的经验,再不敢分离开来,而是紧紧保持在前后相隔一臂内的距离。在这个狭长甬道里,无论食尘虫从哪个方向攻来,最多只挤得下十来只,我们堪堪抵得住。

    它应该不会愚蠢到在这里使用添油战术了。

    起初我和慕容芷还焦虑提防,想通了这个道理,便放下心来。

    有了舌头交缠的经历,我和慕容芷的关系变得怪异起来。

    在这无人的甬道里聊天固然可以壮人胆魄,但我们之间讲的东西却似乎海阔天空,本质都在回避些什么。

    从钟表上看,我们走到甬道的尽头花去了十四个时辰,期间还轮流调息了几个时辰。

    甬道连接的是一个肃穆的大殿,让人豁然开朗。

    火萤虫照出『插』火炬的石槽,我的手指沾到石槽里的『液』体,好奇地嗅了下。

    我吃惊了一下,竟然是极上等的水安息香,取自南大荒洲千年沉香之木,是帝都的贵族人家在大典上才勉强舍得用的照明之物。

    我用火咒往石槽一抹,火沿着石槽绕了一个漫长的圆周,大殿全被点亮,一派通明,异香醉人,我和慕容芷的精神不觉也健旺了几分,一日来的疲劳奇迹般地消除。

    我们的头上是苍天般包裹大地的穹顶,穹顶按照周天星象,排列着日月、南北斗、五星和四象星辰等等,都是我在天文书和航海经历中识得的星星。这些星辰不动声『色』地流溢着宝石般的光芒不,这些星星图案压根就是世间所无的宝石做的!

    我仰头看得一阵心驰目眩。

    纳戒里也有父母留给我的珠宝,都是世间罕有的珍品,放到黑市上能换来一秤秤的金银;但和穹顶上的宝石相比,那就简直是米粒效仿夜明珠放光了。

    穹顶宝石的美出尘离俗,让人窒息。

    我的嘴巴张得合不拢,口水都流了出来,于是随手把滴下来的唾『液』擦掉。

    “一幅强盗相!”

    慕容芷虽然这样笑骂,但我看她也是好不容易才从珠宝的诱『惑』里挣脱出来。

    “你说,为什么王启年从前来这里,不把穹顶上的珠宝给撬下来塞入自己的腰包?作为金丹武者,轻轻一跃,那么高的穹顶就能够到就算是带回镇上充实军资也好啊?”

    我自言自语,同时暗自庆幸王启年手下留情,便宜了我们这些后来人恩,他是个好人,等我把这些珠宝取下来,也在王启年坟头分上他几颗。

    “儒门出来的真正君子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滛』,这些财宝当然粪土视之。更何况岛上无处交易珠宝,他撬下来也无法脱手还有一个原因,儒门的人尊重死者,也尊重遗物,不会做顺手牵羊的事情:王启年不是盗墓贼。”

    慕容芷把我的目光引向大殿的十二面石龛。

    刚才我被穹顶上的珠宝『迷』住,经她提醒,我现在才发现每面石龛里还恭敬地摆放着一具骨骸。十二面石龛有十一具骨骸,有一面石龛是空着的。

    “他们的鬼大概早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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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预感这些死人都是些厉害人物,万一阴神不散,附在骷髅上作怪,还是会给我们添不少麻烦的。

    但我转念想王启年当年也来过一遭,无损离去。今天这十一具骨骸不可能突然心情大好,跳下来和我们两个小孩子开玩笑吧。

    我见慕容芷手持匕首走近一具骨骸,也忙几步并成一步,凑了过去。

    那具骨骸的血肉早已经『荡』然无踪,从惨白的骨骼来看,恐怕不是自我腐烂,而是被食尘虫吃干净。慕容芷一面像弹筝那样敲死者的骨骼,一面往骨头上吹气,骨骼响起了悠扬清脆的声音。她又取我的断金刀刃轻轻磕了两下死者的肋骨,骨头只是留下浅浅的痕迹,并没有被这中品神兵一刀断开。

    我想起了她在南岛石塔上验独角乌烟兽头骨的事情。

    一个词在我嘴里脱口而出,“是金丹!”

    只有金丹之人的骨骼才可以媲美神兵的坚硬,超越凡兵的金身本来就是金丹的固有成就之一,无分武者,儒者,还是修真者。

    慕容芷点头,她又依法炮制测试了其他十人的骨头,然后下了结论:

    “全是金丹修真者。五百年来入坠星山探险被杀死的修真者。”

    我的头皮有点发麻,要是我是这些金丹修真者,死后知道被这个小女孩拿自己的骨头试刀,一定会气得活过来。

    王启年不是盗墓贼,但慕容芷是。

    一番搜刮,她的纳戒里多了六枚死者指骨上的纳戒。

    不错,恩,还有五枚是我搜刮的。

    我『摸』索手头五枚纳戒上的机关,却浑然找不到门径,试了几次特别的擦戒指方式,也没有一点反应。

    “你这样做是缘木求鱼,修真者的纳戒和我们纳戒的开关方式不同。”

    “请详说。”

    我一边用牙齿咬纳戒,一边口齿不清地问慕容芷。

    “修真者的纳戒由他们附上的念头保护,外人只有用强三倍以上的念头才能打开。你用外力的方式最多是毁坏纳戒,里面的储物空间可要全崩坏了。”

    “念头?那我可不会。那我们手头的纳戒不是无用之物吗?你收取那么多做什么?”

    慕容芷白了我一眼,“蠢货!你不会出岛后找人开啊!”

    她的妙语让我醍醐灌顶。

    第71章 洞府(2)

    第71章 洞府(2)

    我想到石塔书库里的那些道家部的书籍。

    人有肉身和阴神,肉身是元气聚合,阴神是念头聚合。修真者『性』命双修,不止能把肉身淬炼成武者般的金身,也能把阴神淬炼成纯阳的元神。

    练体之法随着内丹武学在武道时代就传播到世间,而练神魂的法门很少在世间出现,应该说是只属于修真门派的专利。

    念头的种种妙用对于我是另外世界的东西,现在的我还是不要去多想为妙。

    我把自己新到手的五枚纳戒小心藏好,可能每一枚纳戒里面的宝贝都不下于我纳戒的收藏。忽然一个疑问又压上我的心头,我不禁对慕容芷脱口而出:

    “你觉得这些修真者都是食尘虫杀的吗?好歹他们也都是金丹。个别三四个修真者在甬道被虫阴死我能理解,十一个都死在这里,实在太蹊跷了。就算王启年一个金丹武者,都能平安进出此地呐!”

    “现在下结论还是太仓促。不过王启年能从这里离开,不也表明我们同样有从这里脱身的希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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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信摇头,我发现慕容芷是对洞府志在必得,一切不利于她获得洞府的情况都被她断然否定。

    她平常谨慎周密,但到了这攸关她复国大业的时刻,突然武断固执了起来,不容任何异说。

    我只好憋在心里自己默默推理王启年和死掉的修真者目的不同,他的首要目标是杀死食尘虫,让土着失去山神的援助,不能灌顶出新的筑基武者;而修真者可不在乎这些世俗间的争斗,他们的目标就是取得洞天里的宝藏,先击退守山灵兽,再破坏阵法,最后打开洞府。

    所以王启年没有对洞府的得失之心,有则锦上添花,无则平常放下。珠宝、纳戒、修真者可做兵器的骨骸,他全不在乎。

    我猛然回忆王启泰临行前的叮嘱“夺取洞府不是当务之急”却听到慕容芷呼喊我帮忙来推第十二个石龛。

    “我感应到王启年在这面石龛留下的气。”

    她说。

    确实,我也感应到那熟悉不过的气的残留。

    第十二面石龛不是机关,我们确定它是活动的。

    仅仅需要的是把它推开的力气但那份力气远超过了凡人的限度。

    无论是搞到大推力的机械还是用力量硬推,只有金丹之人才可以办到。

    我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我把自己的气全部释放,可以达到十五匹骏马的力量,勉强接近金丹武者。但是……这样的强的气泻出,恐怕就要惊动食尘虫,马上会有一场恶战。”

    我说。

    “成败在此一搏。”慕容芷决然道。

    我双掌加到全力,降龙掌的“刚”运于双臂。

    “轰轰”

    石龛转动,被我推开了四分之一角度,我的脑门升出缕缕不绝的白线,那是我流失的气。

    我差王启年还很远,如果是他,大概一口气就能把石龛全部推开不过,这点缝隙足够我们两个少年少女挤进去了。

    石龛后面又是一间内室。不像初入大殿时的黑暗,内室反而熠熠生辉。

    我看到了王启泰和我说过的那扇朱门,它在内室小殿的尽头流转着光焰,我还见到朱门上让人头疼欲裂的复杂符文。

    这就是传说里坠星洞府的门户!光焰就是星上的天火!

    “门匾上面的蝌蚪文字是讲什么?”我抱着侥幸问慕容芷。她有多闻通,金石甲骨古篆之文都识,说不定也认识上面的古字。

    “坠星蒙尘,沧海敬封。”慕容芷想了下,道,“修真传记上讲沧海派是出自星宗的一个一流门派。这个洞府该是被他们捡到的,在这里封印了起来。”

    “我们先不要进去吧。”

    我的头脑直起鸡皮疙瘩好扎手的点子啊,一流门派不都是有元婴修真者坐镇的吗?我们这是跳蚤在老虎嘴里拔牙啊!

    “我们……先扫『荡』掉外围的食尘虫吧。我觉得它……很快会杀过来的。”

    “洞府就在眼前!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一把拽着我挤进了石龛缝里。

    内室的砖块全是精金砌成,我一阵眼『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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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把石龛合上!”慕容芷催促。

    我依言照做。

    石龛的正面为石,反面为金。“轰”地合上,我们仿佛被关在一个金属大炉子里。

    我呆呆望着天火流转的朱门,感觉我们变成了炉鼎里待烧炼的丹『药』。

    “呼”

    慕容芷长嘘一口气,“食尘虫不是铁背蜈蚣,只能缩地,不能穿透金属。它现在永远失去了杀死我们的机会了。哈,不在这里把朱门打开,我是不会出去的;等我出去了,转手就能灭杀它。哈哈。”

    她健步跑上小殿的台阶,手下意识地要去触『摸』朱门,大概马上想到王启年被门烧焦手的事情,忙缩了回去。然后慕容芷从纳戒里取出阵法的模板,对着朱门上的符文参详起来。

    “你准备怎么破阵?”我问。

    “阵法是各个符文组成,符文充当了节点。破坏关键的节点,阵法自然破掉。这几个月我在书库学习,就是为了这种情况。”

    她晃了晃手中的匕首,“王启年手头没有我这样的神兵,削不断星星铁这柄利器二百年前被我家祖持有,在修真界也是大大有名。”

    “噗!”

    慕容芷一匕首『插』入朱门某个符文,符文上的天火立时暗下。等她拔出匕首。朱门其他地方的天火转瞬又补上了原来的位置,但我眼中朱门整个的天火罩微微暗上了一点。

    她叹了口气,“当时,你如果不把银蛇剑扔了就好了,那也是一把神器。现在你的那把断金刀也和王启年的铁脊矛一般,派不上用场。”

    我瞥到慕容芷负在背后的手,还是有天火溅到了上面,持匕首的手掌上一大块肉直接变成了炭晶。

    “快停下来,你要『插』多少刀才罢休啊。”

    “三百多刀就能破坏这朱门,最多烧掉一条手臂。恩我的脸上没有被天火溅到吧。我还是很小心的。”

    她凄楚一笑。

    我把她的金目鲷夺过,“怎么能这么『乱』来!”

    我的纳戒里可没有死肌再生的丹『药』,被天火破坏的血肉我不知道有什么灵『药』能补回来。

    “其实,你们不必那么辛苦。”

    我和慕容芷听到了一声淡然的叹息。小殿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位雅士,这位貌似中年的青袍男子在一座案上生着小炉子暖酒,酒香幽幽袭人。案的对过两侧还置着两张蒲团,显然是留给我们两人的。

    我前所未有的戒备他是什么人?从哪里进来?何时进来?我们为什么没有一点察觉!

    “殿中无物,这是我从正东七千里外小国王宫摄来的佳酿,为两位客人祛祛冬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