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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心-第11部分

很少:每团气只能持续九、十个时辰,感应范围也只有五十里不到,不可能全天候监察你到天涯海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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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信手往我和慕容芷肩上拍了两下,两丝气当即归入自己的身体。

    我的胸中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腔火气,不知道是上岛后的压力积累,还是一个月在小黑屋幽闭的郁积爆发,一把抢过慕容芷的上品匕首金目鲷指向王启年咽喉:

    “喂,王启年,我是出生坞堡的人,从不把儒门的道理当一回事情。但我当初觉得既然你们这个岛的人信奉儒门的道理,所以也入乡随俗用儒门之道待你们的人,上岛后我基本是努力在做一个讲信用的人的。没想到你当我们坞堡的人都是强盗,用中原狗官对强盗的那套威『逼』利诱来哄骗、拉拢、监视我们。我告诉你,强盗对自己人都不是这样的!”

    我的话都放在这里。要是你觉得面皮被羞辱,就来杀掉我。反正一拳你就可以打死我。

    慕容芷忽得猛拉我跪地,指尖在我腕上扣出血来,但我握紧金目鲷不放手,绝不屈膝。

    她自顾自向王启年赔罪,“我弟弟从小被父母宠惯,受不了一点的屈。望师傅垂怜我们的孤苦之身,大人大量不要把我弟弟无礼冒昧的话放心上。”

    喂,你不是要做天下的女皇帝吗?怎么能向这王启年一个岛上的区区金丹求饶?

    我恶狠狠地盯着慕容芷,“起来,起来啊!”

    随我怎么谩骂,慕容芷倔强地死跪不起。

    “大路朝天,随你们去!我还要去杀敌,没空理你们!你们自己找路下山去,可不要被昂山宝焰宰了!”

    我的手微麻,不知觉间王启年已经夺过我那柄咄咄『逼』人的金目鲷,扔在地上。他脸『色』铁青,背转过去,大步走向坠星山深处。

    刚才始终盘旋空中的公输木鸟却没有随王启年离去,而是扑哧着翅膀降落到我们面前的莽草丛中。

    第42章 绝处(4)

    第42章 绝处(4)

    鸟背上跃下一个和王启年相貌仿佛,一般高大的中年男子。他蓄着美髯,面『色』远较王启年白皙,身上象征『性』地罩一件藤甲,里面仍是儒生的服饰,不过把袖和裤都裁短了。

    “是王启泰,舜水镇管文的长老,王启年的胞弟。这次他特地开公输木鸟协助王启年。”

    慕容芷把刚才挤出的几滴眼泪揩净,给我简明地交代了情况。

    原来这个书生就是舜水镇的军师。

    我勉强向王启泰点头致意。

    “王长老好,还要麻烦你帮我们化解下和令兄的误会,刚才我弟弟言语间激烈了些。”

    王启泰对她颔首,笑着和我搭话:

    “你就是原剑空吧。我兄长虽然研习儒门经典多年,本质还是一块臭石头,根本不会表达自己。他其实很欣赏你,这一个月我兄长寄我十四封信,赞你既聪明,又有胆『色』,资质也好,一个月就能学降龙掌入门,我们舜水镇这样的人才三十年都没有出过了。他很愿意把自己的武技经验向你倾囊相授。”

    这个书生腼腆地捏下自己的耳朵,“虽然我不是武者,但长了一只顺风耳朵你和兄长的争执我在木鸟背上都听到了兄长是做惯了强者和领袖,很久都没有人和他顶嘴,他也享受惯了发号施令的感觉。你刚才让他下不了台,他那样子该是一时间想不到应对的方法。三十年他都没有被人教训过了,今天还是被一个小孩子教训,别看他放狠话吓唬你们,其实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借杀敌躲着你。”

    王启泰说着说着就笑起来,我看他的眼神晶莹泊然,似乎不像是为了安抚我而特意做出来的伪诈。

    我能信他吗?

    王启泰咬破自己的小手指,蹲下来做出和我拉钩的样子。

    “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第一次看到人的神态能这样严肃和专注,或许我心无旁骛练功的时候也能自然而然浮现这种情形,但我从没有在那种时候照过镜子。

    “我们儒门讲以诚待人,兄长浸『滛』在兵法的诡道里很多年,几乎忘了这点没有诚字,我们舜水镇也和中原的割据军阀没有区别,完全失去了立身之本。我咬破自己手指是代他道歉,和你拉钩是想立下相互间的誓约:我们舜水镇从此往后绝对以诚待你们姐弟,你们以后也能以诚待舜水镇吗?”

    他说的话不急不徐,但每一个字都谈得很正大和磊落,让人愿意相信他讲的有道理,是让人乐意的誓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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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代表舜水镇人的道歉我接受,王启年的道歉我要等他本人做出。誓约的事情我再想想,他表现好我就答应。”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馅饼,和事佬的好意我不接受。

    王启泰哑然失笑,把他没有对象可钩的小手指收回去。

    “你这个孩子虽然是一块美玉,很多地方还要琢磨,等你长大后『性』格要像你姐姐那样圆润点。”

    我回击道:

    “也有另一种可能,琢磨也可以把一个人的『性』格变得更加的突出和尖锐。”

    他摇了下头,把两张路引递给慕容芷,“你这弟弟伶牙俐齿,替我劝导下他这是我和兄长给你们勘定的新路引,从此你们就有了正式舜水镇民的身份。一会儿我会把你们安全送回大寨,不过你们依旧要用我兄长给的身份隐藏,十月十五日血祭那天的计划不变。之后你们才能在镇中公开『露』面主要是担心你们存在的情报被土着获知了。”

    “那长老您还要乘木鸟回去接应师傅吗?”

    “恩,你师傅的心态是强者,强者总倾向认为人力可以胜天,有时候就会不知觉地忘记了进退。和今天的昂山宝焰正面对抗,真的是件稍微也放松不得的大凶之事。其实,刚才兄长和昂山宝焰已经交过几次手,留下了暗伤。我有必要在关键的时候让他不再逞强,不利的时候马上抢下他高飞转进。”

    他身上有暗伤?

    “那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折返飞了,现在直接开木鸟去接应王启年。你是书生不能打,但我和慕容芷料理几个内功、筑基的杂鱼不在话下。”

    我跨上木鸟,转动鸟背上的舵我小时候玩过几次父亲抢来的公输木鸟,开的方法和『操』舵差不多,不过多了升降的机关,现在稍微看一下就回想起『操』作的方法。

    王启泰和慕容芷两人都有些惊愕地望着我。

    我想他们是误解了我和王启年之间的过节。

    “我气愤的是他对我和姐姐的监视提防,但对他没有丝毫嫉恨的感情。他传我武功,不欺负我姐姐,这些我心里都知道。骂他我也骂过了,现在该是我们一道去助他的时候,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可你姐姐一个弱女子也去吗?”

    王启泰这个书生呆了下,应道。

    “我也去,我弟弟现在没有单挑筑基的体力,只好我帮他逞英雄。”

    慕容芷坐到我身边,损了一下我的光辉形象。

    我们的公输木鸟掠在空中,把地面的景象尽收眼底。

    王启泰交给我们各一枝千里镜,这工具是改良千年前文明时代发明的远视镜,能分辨百里内物,看清一里内人面目,明察三十丈内爬树蝼蚁。千里镜的内部还嵌了萤石,这样黑夜中的景象就能在我们的眼中变成白昼一般明亮。

    王启年才离我们而去一刻钟点,移动的距离或许已经有数十里之遥。王启年的气我们也无法感应,他本来就要躲避昂山宝焰的跟踪,绝大部分时间是处于“绝”的状态,只有在杀人的那短暂呼吸内才会爆发出惊人的气。我们只好飞在南坡无人区上方一块又一块地找。

    圣山之巅有开阔的高原,也有茂密的树林。高原不在话下,逢上茂密地带,我们便把木鸟降到大树冠上,跳下木鸟进行人力搜查。我和慕容芷又陆续发现十几具土着武士的尸体,看样子都是被王启年一击折断颈骨,或者一拳击碎内脏的。尸体没有外溢血的痕迹,王启年大概是顾虑血味有可能吸引昂山宝焰的金丹鼻子,尽可能把昂山撒出来的武者不流血地解决。

    不过观察这些尸体的死法,我还是能想象出他炉火纯青的杀人技术,里面的格斗经验让我受益匪浅。

    “这样找,简直是大海捞针!”

    我开始考虑新的搜索方法。

    “暂时没找到也不必心焦。”

    王启泰呼唤我们搜刮完尸体继续登上木鸟,“我和兄长一母所生,兄弟同心,离他越近,心里的感应越强,现在我的心动渐快,我们该离他已经很近了;而且如果兄长和昂山宝焰开始全力战斗,两个金丹武者释放的大量气就是你们这些内功境界也能感到,到时找到兄长自然容易。”

    “他们的战斗已经开始了,就在对过的山岗!”

    慕容芷忽然指向林子外的高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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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皮肤『毛』孔不由自主地根根竖起,就像受惊的猫儿那样。

    两团异常庞大的气正从平地冉冉升起,那规模简直像我父亲和龙搏斗时充塞了大楼船的气。而这两团气并没有丝毫我父亲那种护佑一船兄弟的善意,纯粹是两股互相灭绝的冲天恶意。

    听到慕容芷的惊呼,木鸟上的王启泰忙取千里镜往林子外的山岗远眺。

    但对我而言,根本无需再使用千里镜,山岗就像两枚骄阳同时照耀的赤地那样白炽刺目。

    我并非揩油,而是本能地依偎向慕容芷;同时慕容芷也本能地把手拉住我的手。

    我和她因为只有武者才能理解的极端恐惧而暂时连接在一起。

    就像鱼在无垠的沙漠中相濡以沫。

    第43章 绝处(5)

    第43章 绝处(5)

    我第一次见到闻名已久的昂山宝焰。

    传说里他在二十余岁就突破成了金丹,今年方才三十整周岁,凶名已经让舜水镇的小儿不敢啼哭,也让华夏人的长老们寝食难安,甚至王启年这样能在中原纵横一方的金丹武者都对他忌惮三分。

    可映入我眼中的并非是原来想象中一个正值鼎盛的年轻人,而是一个头发须眉皆白。昂山宝焰的五官神情虽然偶尔流『露』出青年人的那种机敏,整体上是一股死气,浓烈的让人作呕的死气。

    这在我父亲、王启年,乃至不是武者的王启泰身上我都没有感觉到,虽然他们三人的年龄已经在一甲子左右,但因为千锤百炼的修行。

    如果不是我和王启年相处一月,对他气的特征再熟悉不过,很可能会把刚才王启年和昂山宝焰的身份搞错没有见过两人真容,只凭读气的话,或许会认为老迈的气是五十七岁的王启年,和正值当年的气是三十岁的昂山宝焰。

    “师傅一年前右臂被昂山伤过,今天几次遭遇又被昂山暗伤,局面上应该处于下风。为什么现在大开大合进攻的反而是师傅呢?昂山宝焰只管挥舞棍棒护得自己水泄不通。”

    慕容芷把我的眼睛从千里镜挤开,她的眼睛眯到单筒里边看边评论。

    “兄长原来占上风,我一点也看不出嘛?我只看到他们枪棒相交,兄长的铁脊矛有时比声音还要快,昂山的棒也随之跟上了声音的速度,两人手上家伙的形迹近乎无影无踪;有时两人的动作又变得很慢,不用心也能看清他们的动作慢到一个呼吸两柄武器只接触一下。”

    王启泰边瞅他的千里镜,边下意识地抓自己的头皮,“啊呀,我是呆了。兄长的铁脊矛有一丈八那么长,那昂山的双棍七尺一根。兄长随意选择进攻的点,昂山只能被迫跟着兄长的节奏防御。他把棍挥得水泄不通,是担心稍有疏漏,就被我兄长突破。这样子昂山一点不敢妄动,我兄长就随时可以脱身了!”

    王启泰这书生说着说着,放心地长嘘一口气。

    这个白痴!

    我暗骂。

    这个“从不练武”的王启泰算什么水平?是看得懂,还是看不懂!

    说他看不懂,他只要稍微用心连两个金丹武者达到音速的动作都没有漏过一个换上我可能看六七下这种程度的交手,头就会犯晕;说他看的懂,刚才两人爆发的强气就是没学过内功的人也要心神不宁,他迟钝到浑无反应。而且居然这么明显的兵刃攻防局势都搞不明白,和我水平相仿的慕容芷一眼就能看出关键,他还需要反应半天这种脑子反『射』水平,实战早被人杀掉五六回了。

    “大叔,你还是管把木鸟开近他们头顶上空吧。这枝千里镜交给我,我比你看得懂。”

    王启泰被我一说,脸居然红了,呵呵笑起来,“我平常就是爱凑点看打架的热闹,这些打斗我其实都不懂,就交给你们专门家分析吧。兄长暂时无忧就好,我把木鸟开过去,什么时候昂山更加下风的时候就提醒我,我把木鸟俯冲下去带兄长脱身。”

    木鸟响起腾腾的声音,巨大翅膀拍起的气流把我们三人托上夜空,向山岗那边飞去。

    我在千里镜中看到昂山宝焰现在的形势更加窘迫,他已经被王启年的铁脊矛限制在周身七尺的圆内。双棍的挥舞甚至比我法术制造的风旋转还要迅捷十倍,仿佛他手上旋转的是两团小型的风暴,我相信血肉之躯一旦被棍风卷入就会立刻被捣得稀烂。

    双手七尺棍的移动速度匪夷所思,几乎在昂山宝焰的七尺内制造了“墙”的效果,而且是一堵装满了铁蒺藜的墙;但棍外世界则是格外宁静的,王启年的矛像五步杀人蛇那样在耐心地寻找几十之一呼吸内昂山可能出现的空隙,随时准备在沉默中爆发,做出致命的一击。

    我想起了和慕容芷一道通过的风暴环:昂山宝焰一定是在风暴环练过相当长的武技,他的武技道法自然。

    可王启年的武技犹在昂山之上。我看到了降龙掌被他运用在铁脊矛上,矛身仿佛真的被一条巨蟒附体,矛身并不是做直线的运动,而是类似蛇一样在忽快忽慢,方位不定地游动,每个呼吸铁脊矛就能扫过百余个可能的攻击点加持在矛身的柔让这件兵器活了起来,而刚则集中在矛尖的那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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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昂山宝焰制造的墙出现空隙,矛尖就会刺入他的身体金丹武者驾驭的中品神兵是能穿透另一个金丹武者身体的昂山宝焰的那件藤甲只不过是象征『性』的凡甲。

    这矛和王启年的武道之心是合一的,达到了我父亲所谓兵刃运用“如意”的境界。

    昂山出现空隙的可能『性』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断加大,他舞棍的变化和频率是随着王启年矛的运动而被动地做调整。他金丹中层的气大约在王启年金丹下层的两倍,但这样被动地防御耗损的气则数倍于王启年一人是在做点进攻,而另一人则是在做面防御。

    初时在千里镜里我还拘泥于两人的格挡,音速上下的来回还可能让我晕眩,但渐渐我学会省略掉那些表象上的形迹,眼中只剩下点、线、面的无数可能变化我的手虽然跟不上,但思维已经能跟上他们的交手。

    我心驰目眩,那种境界真让人神往,我现在也至少有望到那座金丹高山的资格了。终有一天,我也会攀到那座山上,我父亲还在那座山更高的地方。

    “昂山宝焰的骨制双棍好像满特殊的,和师傅神兵的几次接触居然没有被摧毁?岛上有什么灵兽的骨骼能匹敌中品神兵吗?”

    慕容芷提出一个疑点。

    “材料是金丹武者的尸体,他父亲昂山素辉的两根大腿骨做成。”

    王启泰『插』话。

    “呀!”

    我一阵恶心。居然有这种人渣的儿子。

    “当年兄长杀掉他父亲,是我主张把尸体交还给昂山部落的,以表达我们华夏人对勇士遗体的尊敬,争取白云部落的人心和好感。每想到昂山会这样处理尸体,我至今还后悔自己当年的决定。”

    这样的人渣应该早点杀掉为好,我看昂山宝焰那张老得像妖怪的脸,明显就是彻底的反派,任何人杀掉他我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木鸟在两个死斗的武者盘旋,我建议王启泰把高度调整在十丈上空,这样昂山宝焰作为金丹武者不可能爆发气突然弹跳上木鸟。

    “这个我明白,兄长一爆气也能像跳蚤一样的蹦六七丈高你们脸上怎么忽喜忽怒的,战况怎么了?”

    “请冲下去接应,他们快进入要紧的决死战斗,昂山宝焰就要『露』出一个破绽,师傅在一个选择的关头。”

    慕容芷说的空隙是昂山宝焰双手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