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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经-第84部分

    叫你帮他做一件事答应他一个要求,后来在太苍城中遇到的不嗔也是如此,按他的说法便是‘我佛子弟虽然为善,但却也并不随意施善,一善便须有一善的报偿。否则天下所需为善之事太多,若是事事都要为善的话,哪有时间修行?’此言虽然是后来柳诗和洪嫣儿告知与他的,但却犹在耳边,和这些佛徒平日里被众生供养相比,说出这般话语来未免有些无耻了!

    再到后来绝远携一众佛徒为了佛子降生弘法前去五道尊门大闹,丝毫不顾及袁飞和洪嫣儿感受,几件人事累加在一起,越发显得佛家不过是表面光鲜却只顾自己枉顾他人的自私自利者,那群秃瓢看上去各个高深莫测一副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摸样,但却真个拯救了谁?

    想到此处袁飞越发觉得古怪起来,眼前这个身卧大石之上的邋遢颠僧净慧,陡然间变得丰神俊朗智深若海起来,虽然邋遢颠僧还是那个颠僧,但在袁飞心中这和尚已经换了面貌。而那大石似乎已经化为一朵金光巨莲,衬托的这颠僧好似神佛一般。

    袁飞又沉思片刻后突然开口道:“师兄,我明白了。”

    净慧翻了个身,眼睛依旧闭着懒洋洋的晒着太阳道:“你明白什么了?”

    “什么都没明白,但确实是明白了。”袁飞答道。

    这话语听起来实在是没有丝毫逻辑,什么叫什么都不明白但却明白了?若是旁人听到定会以为袁飞得了失心疯,不然怎么说出这般的疯癫话来。

    但净慧和尚却突然大笑着坐起身来,一双浑浊的眼睛似乎一下清澈起来,闪烁起别样的通透光彩,净慧和尚看了眼袁飞,随后伸手凭空一抓,不知从何处摄来了纸笔,将毛笔鼻尖在嘴里滚了滚,随后挥洒几下便写就了几个大字,随后又摸出一串佛珠丢给袁飞道:“去吧,但那群小人究竟收不收你我可不管!你的这一身血气我传你一串佛珠收了,不然那群冥顽是绝不会收你的。”

    袁飞抄手接了那张纸和佛珠,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净慧,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身后传来净慧的含混的唱语道:“一日不作,一日不食。我修自心,不外求人!人可以骗尽天下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心。”

    袁飞听在耳中目光闪了闪,脚步未停径直下山而去。

    一路下了山,袁飞这才将那信展开,就见上面仅写了四个字——爱收不收!

    袁飞微微一笑道:“这和尚果然是颠的!”袁飞说完随手将这信收入怀中,说实话袁飞对这四个字已经不抱希望了,毕竟这从方才那颠僧的言语之中可以看出,这颠僧不是和普渡佛寺有过节,而是和整个佛家乃至整个佛家的根本教义对抗,甚至还有对于药师琉璃光如来佛的不敬之意。这净慧和尚疯癫得没边了。

    随后袁飞又去看手中的一串佛珠,这串珠子通体黑亮,共有一十八颗,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摸在手中温润如玉,隐隐有丝丝清凉渗进皮肤之中,似乎有清心凝魄的作用,袁飞自从被绝海算计,丹田温池化为一片血海之后便一直觉得心底有种难言的燥热,此时被这佛珠上的冰凉之意一镇压立时舒服多了,好不受用,袁飞虽然不知自己的一身血气是否已经被这一串佛珠收了,但却觉得此物对自己大有用处,微微一笑道:“这便宜师兄果然没有白认,见面便有好处拿!”说着便戴将佛珠戴在了手腕上。

    山上的净慧远远地观瞧着山下缓步而行的袁飞,双目之中露出一丝落寞,微微摇头道:“种下一颗种子,不知何时能够有所收获。种在地下的我知,种在心中的谁知?”

    净慧灌了口劣酒,随后仰面躺倒继续晒着太阳呼呼大睡。

    袁飞并没有直接去普渡佛寺,在他看来洪嫣儿虽然对佛家暂时没有用处,但想来佛家暂时也不会对洪嫣儿做什么手脚,除非是嫣儿的神魂回到了肉壳之内,不过这个可能至少一两年内应该不会有。按照傲娇的说法最晚五年不会来便永远回不来了,最快的话也要三年嫣儿才能从那神通秘境之中回来。

    也就是说袁飞有三年的时间做前期准备,这个时间虽然非常紧,但有些事情却并不能太急,免得自乱手脚反而不好。

    袁飞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直接去普渡佛寺表露身份,那样的话虽然不一定立时便得穿帮,但却终归大有隐患,所以他决定先找个地方将佛法细细精研一番,免得再像碰到净慧这般手足无措、马脚处处。

    袁飞打定主意,便换了装束,一抹脸化为四十左右年纪,脸孔焦黄一脸苦相的摸样,当初袁飞便是化身这般模样以贾仁之名回到商国瀛都去救洪嫣儿,此时袁飞修为更进一步,变化起来更是惟妙惟肖,丝毫不漏破绽。

    袁飞化身成为外地的赶路客,在城门之处略微耽搁了半个时辰,随后便随着人群进了蕲州城。

    这蕲州城说不出的繁华,一进城便是车水马龙的繁华大道,道路两边有不少兜售物品的商贩,沿街叫卖一拍热闹景象,鲜活气十足!

    袁飞心中不由得暗暗喝彩:“不愧是大傲这般大国之中的大城,比起商国皇都瀛都来也不遑多让。”

    这蕲州于瀛都繁华相似,但瀛都终究不及蕲州,蕲州比瀛都更多了几分文气,毕竟商国说起来也不过是蛮野之地,和大傲这种雄踞大陆正中央的,国寿千年文采风流的大国比起来处处都有不如。

    而瀛都更没有的便是这座城市的厚重气了,这座蕲州已经有两千余年的历史,在大傲光以年限而论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了。说不定那家门口的石墩都有千年历史,随便进一间茶馆都有数百年历史。

    袁飞在街上缓缓而行,身为盗者的袁飞到了这种大城之中首要做的便是熟悉地形,至少要准备出数条道路,好在逃路时能做到心中有数。

    袁飞一路缓行看到好奇之处便凑上去观瞧一番,如此这般一直在街上走到傍晚十分,袁飞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暂住下来,开始精研佛法,和不戒老僧的残魂交流。

    但是,有了净慧和尚的那番言语压在心头,袁飞越看这些佛经越觉得其中丑陋无比,道貌岸然却通篇都是自私自利。

    第三百六十五章 普渡佛寺

    袁飞在客栈之中一住便是五日,这五日时光一方面用于熟悉蕲州城的环境,打听一些有的没得或重要或不重要的信息。

    另一方面袁飞则将心神全都沉浸在佛法典籍之中,细细研读,虽然时间不长但幸好袁飞记忆力极佳,《盗经》之中本就有训练盗者过目不忘的本事,加上袁飞筑基之后头脑较之以往更加灵活善记,是以即便对一些典籍的佛理并不清楚,但却也将整卷佛经典籍全都牢牢记在心中,随口便可拈来数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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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加之以往袁飞记住的五部佛经典籍,袁飞便有十卷佛家大典三部佛家经卷在胸,虽然相对于佛家二百二四部大典,五百一十三部经卷来说不过百中之一,但在普通僧侣之中也算十分难得的了。

    当然这是单指记忆而言,若说对于佛经义理的理解那袁飞还是不如普通僧众的,但好在天下万法皆有相通之处,袁飞在道学之上已经有筑基修为,此时理解晦奥的佛经倒也不算是特别吃力,加上还有个不戒师父每日议论佛理,袁飞本就机敏,腹中有些沟壑,是以言谈佛法起来的话也不一定会比不上旁人。

    五日以来袁飞首次睡觉,从日落睡到日出,身子随天地运转自然修养,醒来之后自觉神清气爽周身如意,头脑灵活,这才目光一闪出了客栈。

    虽然到了袁飞这种修为程度已经完全可以靠打坐来驱除疲惫,恢复身体机能,但全凭打坐却不能使得身体彻底的恢复,毕竟打坐调息依旧是有意而为只能算是浅层修养,没有自然休息睡眠来得顺从人道本意。所以即便是元婴修士,只要还没有证道脱出人道便也隔一段时间便要找出时间来进行最原始的睡眠修养从而使得肉体得到深层次的修养恢复。

    此时东方已经放白,但晨曦被阻在高高的城墙之后,使得蕲州城内还有些压抑,不过普渡寺内的三十三层的白塔塔尖已经逐渐开始亮了起来。

    那包金的尖顶就像是燃烧起来的火把一般,绽放着闪亮的光芒,衬着寺内传来的声声钟鸣,和无数早起的善男信女汇聚在普渡佛寺之外等着方便之门打开,或还昨日之愿,或烧今日之香,似乎在告诉世人这普渡佛寺才是这座蕲州城的主人。

    袁飞此时早已恢复本来面貌,并且以‘半步法袍’幻化出来一身整洁佛衣,面目温和慈善,倒真有几分僧侣摸样。

    袁飞途经之处一众善信纷纷投注俯首施礼投注敬仰的目光,有些和袁飞身近的便双手合十口诵药师佛佛号。这是信众对于佛徒的尊重。

    袁飞眼见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些贫苦百姓,有些提着一小袋粮食,有的则将地里刚打出来的新鲜蔬菜洗净摘好带来,这些善信脸上各个都是菜色,衣着褴褛,甚至有些明显已经许久未吃过一顿饱饭,即便如此还是将那最珍贵的粮食拿出来供奉佛徒,这些信众脸上洋溢着一种略显病态的狂热情绪,似乎自己一生的希望都汇聚在这给佛家的供奉之中,似乎只要日日如此烧香礼佛便可在死后得到解脱,告别轮回之苦,去那极乐佛国永享安乐。

    但袁飞却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妄,人死之后神魂离体便自有天地元气将其一洗而空,什么往事前因一世记忆全都消弭一空,剩下的不过是空空荡荡的一缕缕被分解开来的游魂四处飘荡。

    运气好的寻了时机才会再次投胎人身,不过那已经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了,和前世再无关系,只有极少数极特别的存在才有办法保持再世投胎一灵不昧,这才是为何死亡如此可怕的原因,因为死亡便宣告终结,即便是再有轮回也不过是另外一回事了,即便是开了九识的高僧都难逃这一关,更何况是这些毫无半点修为的贫苦百姓了。

    佛家不过是吹出来一个五颜六色的大泡泡而已,外面绚烂内中却空空如也,一碰即溃!这佛家根本就是个最大的骗徒!欺骗的是无数善信的信仰之力,甚至身处其中的佛徒们本身都被骗倒,日日勤习佛法诵读经典,追求的却是一条窄挤得一人难容的道路。

    袁飞心中这样一想,不由得将自己追求的长生之路和这成佛极乐之路联系起来,随后不由得心中苦笑,他所追求的长生逍遥之路又何尝不是这样一条一人难容的道路?

    笑人者人笑之!

    他在这里可怜旁人又怎知人家不是也在可怜着他呢?

    袁飞收敛了这些情绪,缓步踏入这三千年历史的普渡佛寺之中。

    这蕲州城有两千余年历史,但这普渡佛寺却是三千年前佛子降生弘法之时创建的,可以说蕲州这个地方之所以会有一座蕲州城是因为这里有了一座普渡佛寺。

    不光蕲州如此,甚至大傲二十三座大城之中有一半都是这般来历,其中有十座大城都是在上次佛子弘法之时创建的寺庙逐渐兴旺起来形成的,由此可见佛教在大傲地位之高。要不是后来五道尊门在五位道人带领下异军突起的话,打破了佛家的垄断的话,这大傲便全是佛家的。

    至于魔教从来都不显于世,虽然一出手便是狠招杀招并且和佛家在功法之上有着不共戴天的冲突,但在佛家的鼎盛压力之下只能盘踞在大傲沿海地域的岛屿之上,将实力锋芒对准海外,门人弟子很少来到大傲内陆。

    这普渡佛寺两扇红漆大门似乎是新涂的朱色,鲜红若火,好似一张大嘴一般,一众香客善信便在此处排起长龙挨个进入其中,烧香请愿,跪拜磕头。

    红门之后处处香氛四溢,早起的僧侣们已经开始了一天之中的早课,持经诵典,梵唱阵阵。

    袁飞身着僧服自然不必和善信们排在一处,袁飞略微深吸口气,缓步来到了这佛寺门前,这佛寺只有一个好处,那便是没有门槛,谁人都可入内,寓意自然是大开方便之门,广纳天下苍生之意,不过袁飞心中却暗自嘲讽:“药师琉璃光如来佛看重的乃是这些善信的信仰之力,自然是越多信众越好,不拘你是贫穷还是富贵能够奉献出来的信仰之力都是均等的,既然价值相等,那佛陀自然将天下苍生看做平等之辈。”袁飞心中存着定见自然看到什么都不顺眼。

    此时门口的一个十三四岁的小沙弥迎上前来,打了个稽首问道:“敢问这位师兄出自哪家佛寺?所来为何?”

    袁飞还了一礼道:“小僧净禅,想求见不动大师。”

    净字辈虽然在绝字辈不字辈之下,但其实算起来辈分也着实不小了,这小沙弥比袁飞冒充的净字辈和尚还要低上五辈,可以说遇到了祖爷爷的祖爷爷般的存在。

    不过佛寺之中这种辈分差别倒也并不少见,大家倒也习以为常。

    这小沙弥见眼前这和尚辈分不低偏生年纪不大,五官生得还很好看,一身僧袍干净整洁不带半点土星,加之袁飞此时脸上一副温和笑容极其可亲可近,当先便生了好感,也不去追问袁飞的出处便道:“不动师父正在早课,这位师兄若是想要见他恐怕还要等上许久。”

    袁飞连忙道:“不妨,小僧久仰普渡佛寺大名,今日有幸来此不知可否入内礼佛。”

    小沙弥呵呵一笑道:“师兄凭的客气,咱们佛家方便之门对世人凡俗都能开启又怎会不行师兄的方便,师兄但请入内礼佛,一个时辰之后再来找小僧,小僧带你去见不动师父。”

    袁飞道了声谢便进了这普渡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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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六章 知客不动

    普渡寺占地广大,足有近千亩方圆,有一半其实在蕲州城外,在这蕲州大城之内的普度寺门口处乃是蕲州城最繁华之处,门前可容八架马车并排驰骋,佛寺建筑气势恢宏,堂皇,比之袁飞所见的商国皇宫都要大气数倍,再加上三千年的历史沉淀,使得整座佛寺渗透出一股盎然古意,厚重得叫人看着便有种呼吸被屏住的感觉,就像矗立在那里的是一只睥睨天下的上古神兽一般,人在其面前只有渺小卑微之感,也正是因为佛家具有这股气势如此才会使得那些信众对于佛家深信不疑。

    袁飞在普渡寺外之时便有此感,一步入其中更是没来由的感到一股浓厚得化不开的压抑,他知道那些善信香客们肯定不会有这种感觉,甚至会感到一种亲近最多不过是敬畏而已,但他则不同,他感到自己就像是跌入水中的一滴油,处处都难以和这庄严恢弘的佛寺融为一体,是以才会有此之感。

    袁飞心中一动,缓缓收敛情绪气息,慢慢调整状态乃至心态,幸亏他修的是《盗经》匿字法决最善隐藏自己将自己融入环境之中,不然的话此时的他遇到修为较高的修士便会被一眼看破,就是碰到那些修为较低的也会感觉到他于这佛寺不符,那样的话他便没有机会在这普渡佛寺容身了,想救洪嫣儿更是妄想。

    袁飞心中暗暗警惕,他才一入佛寺之中便碰到了这样的完全没有料到的难题,恐怕后面会有更多难题要一一化解,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才成。想到这里袁飞心中不由得苦笑一声,这佛家当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不知不觉的便有考验接踵而来,简直便好似一座护派大阵一般,将一切的不合这里意境的东西全都驱赶出去。

    袁飞收敛心情,尽量不去过多思考那些于佛教教义不符的事情,并且在心中暗自诵读佛经,这是最好也是最快的融合之法,比之‘匿字法决’也不遑多让。

    袁飞看似走马观花一般,但却处处留心,在这普渡佛寺对外开放的数处大殿之内都周游了一圈,也像模像样的对着佛像行礼叩拜,这些都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功课,自然如行云流水一般,就像是曾经这般拜佛拜了数十年一般,丝毫不漏破绽。

    不得不说这普渡佛寺之大,袁飞足足转了接近一个时辰都未将普渡佛寺之中对善信开放的部分转完。

    袁飞揣摩了下时辰便重新回到佛寺门口,那名小沙弥果然还在,见了袁飞过来便迎上来道:“这位师兄,来得正好,不动师父此时刚好有闲,随我来吧。”

    袁飞道了声有劳,便跟在那小沙弥身后步入了一道亭廊,这里却不是对外开放之处了,乃是外来的僧侣或者是一些特殊的客人们才能进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