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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第164部分

    里打了两次电话,连哄带蒙把老人先安置住了,不过杨红杏还没有出来……

    直到中午饭会也过去了,磨得没啥脾气了,简凡干脆窝着身子蹲在门厅大柱后头看着门的方向等着,一直过了近四个小时才见得翩翩紫裙从检察的门厅里出来,一急一乐呵一起身,蹲久了腿一软差点栽个跟头,边顿着脚边呵呵笑着迎了上来,撑着伞罩着杨红杏,压着声音问着:“怎么这么久?没事吧?”

    杨红杏点点头,脸上放缓了很多,一下子让简凡的心放下来了。

    “走,回家……都说了没事。”撑着伞进了雨中,出了大门,站在路边招手拦车。

    雨挺大,几辆载客的车都没停,杨红杏看着简凡淋湿的一边肩膀,下意识把伞往简凡的方向推了推,可用不了多久,那伞好像下意识地又回来了,结果刚刚站定不久,俩人倒都湿了一个肩膀,第n次移伞时候,你看我、我看你,霎时都笑了。

    在这一瞥一笑的暖暖感动之中,冷冷的雨中也充斥着温馨和甜蜜,简凡干脆揽着杨红杏肩膀靠到自己身上,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副不算坚实的臂膀也能给人以依靠和安慰。检察院调查的结果如何,不过看样杨红杏放松了不少,趁着那一笑弱弱地说了句:“谢谢你,简凡。”

    “哦哟,你又来了,这一个月三十天没听够你三十句话,倒都成谢谢了,别说谢啊,你照顾我妈时候,你看人就不说谢谢……”简凡嘻皮笑脸地逗着。

    “除了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都不知道怎么熬了这么多天,多亏了你。”杨红杏黯黯的叹了口气,看了简凡一眼,满是感激。

    “一样的啊,下回我妈来,你领着她逛吧,其实你妈不错,性格温和,说话又和气。哪像我妈,三句不对头不是拧你耳朵就是戳你一指头,这还是好的,小时候顺手家伙抄起来就揍我……你妈没打过你吧?”简凡嘿嘿笑着问,这倒不用说,杨妈妈那脾气是个逆来顺受的人。

    “哎,我妈妈好可怜……”杨红杏没被说笑,却被说得多有感触了,看着简凡眼里多有几分担心,安慰着:“没事,刚才就填了几份表格,做了一个笔录,我是可怜我妈妈,这些年见都没见我爸,都被他牵连成这个样子。检察院对这种情况已经很了解了,没有再为难我们……其实就为难我们,我们也不知道我爸在外面干了些什么……哎……”

    “嗯……走走……不说了。”

    简凡一听心事又来,终于拦下辆车。拉着杨红杏送上了车,刚刚坐定电话铃声嗡嗡响个不停,简凡一看是重案队办的电话,悻悻地放到耳朵边,装起来了:“喂……陆队,我在医院呢,真的,伤还没好又劳累过度,你总得让休息休息吧?……啊,不是归队?专案组外调找我?还省厅的?……还得马上回去……得得,一会就去……”

    “怎么了?”杨红杏听得语气不对,一惊侧过脸上问上了。

    “妈了个b的,怎么这事还咬着。揪着功臣不放了,又来查我。”简凡装起手机,大失风度地骂着。杨红杏倒没介意这句粗口,半晌才想了句安慰的话:“你教的那办法挺管用,你自己经常被查,不至于还紧张吧?”

    “啧,那不一样,你是心里坦然,就那么一点点紧张……我是心里有鬼,得一直装。这个难度很大的哦……”简凡几分难色地说道,很难为地看着杨红杏。

    杨红杏蓦地被这一脸诚实和一脸难为逗笑了,笑得直捂着脸,笑得两肩直耸,笑了好大一会才轻轻挽起了简凡的胳膊,轻轻地说了一句:

    “我陪你去……你说得对,人的脸皮得厚点,我相信你不会有事。”

    第98章 奇哉见与闻

    天气,像一位多愁善感的女人,淅淅沥沥地下着总也透不出晴脸来。沐浴在雨色中的城市少了一份喧闹、多了一份凄迷,放慢了车速缓缓而行的各色车辆依然是那样川流不息,唯一多了的是人行道上五颜六色的伞,一切依然永不停息。

    在一处街边停车牌不远的角落,一把撑开红色的雨伞,恰如雨中怒放的玫瑰;持伞的女人穿着紫色的过膝的长裙,半高跟的白凉鞋,婷婷玉立在雨中,眉间锁着雨雾一般的哀愁,正在看着不远处的白楼,那里是:刑侦支队。

    是杨红杏,刚刚俩人就在这里下了车,简凡又是婆婆妈妈的叮嘱了一番,把伞塞在她手里冒着雨奔回了单位。已经习惯了简凡事无巨细、必先唠叨到位的性子,杨红杏除了感受到了其中的那份关心,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嫌他多嘴多事。简凡的身影刚刚消失不过几分钟的功夫,杨红杏暗暗的感觉心里有点焦灼了,甚至更甚于对自己的担心。不为别的,以她对简凡那手脚从来不干净、爱沾小便宜、做人没原则的了解,还真有点担心他和这个案子中某个人不清不楚被牵涉进去。

    “没事……他肯定没什么事……就有什么事,他肯定也不会说。”

    杨红杏边想着简凡每每那副鬼机灵的样子,安慰着自己,一直在焦急的踱着步子,安慰着自己……

    …………

    …………

    此时此刻的简几倒没有心理感应,奔回了重案队身上湿了一大片,跑上了二楼敲陆队的办公室门,一进门拽了条毛巾先自胡乱擦了擦,被陆队赶到了小会议室里。

    边介绍着一位叫陈国庆,大高个,那斯文样子和一队里隋鑫差不多;另一位叫郑强的长相就不佳了,鼓着腮帮子凸着啤酒肚快赶上陆队那德性了。

    俩个人坐在一起把简凡请到了斜对面,陆坚定关上了会议室门,好像听着外面有人哄上来,八成是听听出了什么事,被陆坚定撵鸡仔一般地赶跑了。

    “简凡同志,那我们就开始了啊。”

    陈国庆记录、郑强开问了,看简凡点点头,先来了句开场白:“我们负责省厅4.3专案组外围协查,对于以下询问的事,我们希望你如实向组织反映真实情况。”

    “没问题,诚实是做人之本,何况警察呢?”简凡又点点头,诚实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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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一队重案队有人在场差不多能被这句笑掉大牙,不过此时的回答和态度明显让俩位来协查的非常满意,叫郑强那位笑吟吟地不动声色,如寒喧一般地随意问开了:“简凡同志,咱们市公0安小区你去过吗?”

    “去过。”

    “经常去?还是偶尔去?对那儿很熟悉吗?”

    “偶尔去,我们原专案组有位叫时继红的住那儿,送过她几次,不算很熟悉,我不是大原人……”

    “那么今年2月2日,你去过公0安小区吗?”

    “耶?……”

    问着问着简凡倒大惊小怪了一句,吓了俩个询问者一跳,一惊还以为有变故,却不料简凡大惊小怪地说着:“我这记性再好,也不可能记得清几个月前的某一天,我干什么去了?除非那一天发生了特定的事……二位,我是刑警,您直入正题行不行?我知道你二位为什么来的,我在4.3专案组就负责审讯和整理笔录。”

    哦……俩位来外调的互视一眼,明白了,碰上个很专业的了。

    “好……那我直接问你吧。”郑军同志神色一凛,问道:“你和原大原市公0安局副局长肖明宇有私人来往吗?”

    “打电话算不算?如果打电话算就有。如果不算,就没有。”简凡先设了伏笔,生怕这次挖得深了把自己埋进去。

    “你们电话谈得是私事还是公事?”

    “公事……你们可以查一查,我的手机号主叫、被叫各一次,都是肖明宇试图侧面问一问我手里案情,当然,我没告诉他……要告诉他没准现在就没有这些事了。”

    “据肖明宇交待,你在2月2日当天给他送了五千美全贿赂,是想调动工作,有这回事吗?”

    “没有。”

    一句“没有”说得心静如水,似乎根本和自己不相关一般,俩位外调的互视着,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问,抵赖的、辩解的、矢口否认的什么人都见过,但这人冷冷的一句没有,似乎比其他什么词都有说服力,加上这副脸上一条浓疤的表情,更有说一不二的风度了。

    “对于这件事,我们是要详细调查下去的,简凡同志,咱们一个系统你也应该明白,此次牵涉的案情重大……肖明宇交待的时间、地点、金额这么确切……”郑外调同志客气的话里软中有硬,看着简凡试图发现点什么。

    只不过对于生性就一嘴胡话又经过长期革命斗争锻炼的简凡而言,这种询问太小儿科了,打断了郑强的话插了句:“他在撒谎。”

    “撒谎?这可是省厅专案组审出来的。”俩外调诧异了。

    “这么说吧,我刚进警队的时候,警容警纪和我们警队的优良传统肖明宇是天天强调,每次开庆功会都会讲忠诚、讲奉献,结果呢?是个弥天大谎,他和嫌疑人是同伙;‘七不准学习”肖明宇是我们直接领导,那反腐倡廉不比谁说得好听,结果呢?他比谁都腐败。你们觉得谁还比他会撒谎,卧底在警队十几年还混到了副局长的位置?”简凡七凑八凑,凑了几个支持自己观点的理由。

    这个似是而非的理由听得俩外调云里雾里,看着俩人不解,简凡心里暗道着,丫的,搅得越浑你们越分不清。还没等俩人问就接上了:

    “你们奇怪他为什么撒谎对吧?这点我可以解释……因为我是晋原分局失窃案的经手人,他数次阻挠办案,而且还有意地要把我调往市局ccic,不过被我们支队长挡回去了。严格地说,他是间接栽在我这个其貌不扬的小警手里,他不服气呀,他要把水搅浑,要把拉他下台的人一起拉着殉葬,这是出于一种变态的报复心理……请上级详细调查。”

    俩外调没说的了,简凡的语速飞快甚至记录都赶不上,过了一小会儿郑强才问着:“你确定?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如果真有事还是主动向组织坦白的好,这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嗯,我确定……二位,我挣得这几千块钱工资可都是拿命换来的,我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血汗钱拿去喂养这种寄生虫?再说像我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和这种腐败分子同流合污呢……对我今天所说,我完全负责……”

    妈的,这倒不是假话,我确定没送自己的工资。简凡说着,心理转悠着,同样在观察着对方的神色,和狡诈如狐的齐树民一干嫌疑人相比,这俩位档次还稍差了点。一见那位叫郑强的歪了歪嘴角:这个有点无奈的表情让简凡判断得出:没啥事了!

    是没什么事了,笔录写完就递了过来,陈国庆面无表情的说了句:“签字吧。”

    签字的功夫郑强出去了,稍倾就听到陆队客气的留人的声音,简凡和留下的这一位刚刚起身,会议室门就开了,俩人和简凡握手告别,陆坚定陪送着,还不忘叮嘱简凡一句,等着,别溜了啊。

    仨人一下楼,简凡倒有点暗笑了,干脆回陆坚定办公室等上了。理论上应该伤已经复原了,最起码来单位点个卯应该没问题,陆坚定早通知好几回了,都被简凡装腔作势赖下来了,这一次,估计又是当面训斥一顿。

    果不其然,送走了俩外调,陆坚定风风火火回了会议室没见人,大嗓门喊着回了办公室,一看气乐呵了,简凡正襟危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正体验队长的生活呢,一见队长回来要起身,不料陆坚定倒不介意,摆摆手:“坐着吧啊……多坐一会儿,我看你活蹦乱跳的,应该没事了吧?再不归队扣工资奖金啊。”

    “啊!?”简凡被惊得一屁股起来了,看着老陆得意洋洋的坐下了,抓着了手下的小辫似的。赶紧地装腔作势给陆坚定捶捶肩膀:“陆队,再让休息俩天吧,你看我跟没事人一样,其实胸口天天疼呢,真的,不骗你……”

    “我也没给你安排活啊!?你这溜溜跶跶也不是算回事嘛,再不来还以为把你开除了呢。大伙现在多忙啊,省厅外调抓捕调走咱们一小半人,现在又有几宗杀人案、贩毒案压着限期,回来让你动动脑筋出出主意,能把你累死呀?”陆坚定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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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队长使唤人比使唤驴还不客气啊……那我现在正接受调查呢,不适合上班。”

    “切……现在接受调查的人多了,连胡丽君都被请进去了,你这事算个屁呀?”

    “啊?什么?胡姐……胡姐怎么啦?”简凡吓了一跳。

    陆坚定几分无奈地说着:“她呀,是肖副局一手提拔起来的,几年前成名的那几宗文物走私案件俩人究竟有没有什么猫腻说不清楚,不过专案组打破砂锅问到底,先把人隔离了……现在风言风语传得可不少啊,连说胡丽君是肖明宇相好的都有,他妈的,这不扯淡么?……嗨,站住,谁让你走了。”

    有几分失魂落魄,心里发凉的简凡被叫住了,明显有逆反情绪,拧着脑袋悻悻说道:“别逼我啊,我找支队长请假去。”

    “什么?……你可越来越拽了啊,拽得不把我这队长当回事是不是?”陆坚定一愣,接着乐了,招着手:“过来…过来…给你看样东西,我估计你在家里养得都不知道支队长姓甚名谁了……”

    说话着翻着文件夹,抽了一份拍到桌上,简凡怪怪地上前拿到手里,看着,愣了,吐着舌头愣了……接着愣着眼看着陆队长,舌头半天没伸回来,然后终于伸回来了,嘿嘿……哈哈……嘎嘎……一阵阵怪笑、傻笑、谑笑和幸灾乐祸地笑,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笑得眼泪都流了两圈……

    …………

    …………

    杨红杏远远的看着简凡出来的时候,奔到了支队的对面招手,简凡冒着雨奔上来钻到了伞下,还在笑个不停,好像生怕背后有跟踪似的,揽着杨红杏的肩膀,俩人先走了几十米脱离了支队门前的视线范围。杨红杏倒没想到出来的简凡能成了这个样子,怪怪地问着:“没事了,你这是怎么了?”

    “哎呀,我是哭笑不得啊……你猜我们4月3号围捕那事,市局怎么处理的?”简凡道。

    “又有人出事了吧?”杨红杏答非所问。

    “嗯……伍辰光负领导责任,被调离支队,现在工作还没安排,张政委接替伍支的职位。你知道谁最后背了这口黑锅?”简凡脸色缓了,有点难看。

    杨红杏想也没想:“是陈师傅吧?”

    “可不咋地?你知道市局最后给安了什么罪名,现场处置失当,既然现场处置失当他这个现场指挥就顺理成章被停职检查,调离重案队了……你说这事郁闷不郁闷?以陈师傅那杀人不眨眼的枪法,直接爆了司机脑袋什么事都没有。

    可这个方案讨论都没讨论就被否决了,省厅一是要活口,二是要古玩,就让我们围而不打,等待后援……我们服从命令,可嫌疑人不服从命令呀?不得已了我们拼了命只能打呀?……妈的,那是省厅谁来着的,布置任务时候说什么要用强大的武力震摄犯罪份子,让他们不敢有所动……妈了个b的,扯淡……呸。”

    简凡边走边说边呸,现在觉得伍辰光背口锅倒不冤,可让陈师傅背上,那可冤死了,连自己胸口也憋了一股恶气。

    杨红杏任凭简凡发着牢马蚤、爆着粗口、骂着人,默默地举着伞俩人拐过了一条街,简凡招手停车的时候杨红杏拉着那手拦下了,淡淡地说了句:“走走吧,难得一个下雨天。”

    “噢……”简凡说得有点气愤,正好淋淋清醒清醒,一省得刚才杨红杏脱口而出,还是想着这事,看着杨红杏问了句:“哎,红杏,你怎么一下就猜到陈师傅了?”

    “张杰牺牲了,你受重伤了,况且你们几个也不够格。伍辰光呢,这次指挥侦破了这么大的案子,虽然是明贬,其实是暗升,过不了多长时候案子一水落石出,顺理成章就提上去了……想来想去,最适合的就剩这么一个人了,现场指挥,又没什么前途又没背景,当然由他来担这个责任最好了,总不能让省厅指挥你们的负这个责吧?”杨红杏温文软语的解释了句,在看人看事上,这个当班长的比当小警的眼光要高一个层次,一说听得简凡很信服,不过也很懊恼,又是叹了句:“哎,你知道谁还牵进去了。”

    “谁呀?”

    “胡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