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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第138部分

    倒,两个下酒菜瞬间就好了。这架势看得简凡心里直暗笑,要看这不太讲究的喝法吃法,仨个人倒像一类人。以前看着高山仰止的俩队长,现在看来,就和身边这些普普通通的人差不多一个样子。

    好像故意晾着简凡一般,伍辰光只是把酒顿到简凡的面前,自己却和秦高峰碰着杯,下了口,俩人一开说,伍辰光长嘘短叹了一番,听音声好像伍辰光和秦队长的父亲还认识,长嘘短叹内容呢,一方面是秦家的老爷子走得早,可惜;另一方面呢,却是自己没把秦高峰看好,好容易看着成家了吧,还又离婚了;好容易扶到队长位置了吧,又碰上这事了。扯来扯去,最后结论是伍辰光长自引其咎,把责任归咎到自己头上。

    俩老爷们碰着杯下着酒,就着花生米榨菜丝,霎时小半瓶就没了踪影,此时简凡才省得,今天还真是一个巧合,支队长此行的本意估计是想要来安抚一下背了黑锅暂时赋闲的秦高峰,只不过恰巧碰到了自己而已。看这俩人的关系确实不一般,秦高峰对背了这么个黑锅根本不在乎,很有做为嫡系为支队长分忧的自觉。

    唯一让简凡觉得可圈可点的是,这伍辰光虽然凶面恶言,可话的人情味还是颇浓的,说起这家长里短来,倒不像个支队长了,更像一个与心难安的老人。一边自责着,一边给秦高峰宽心,宽心的内容呢,就是过过风头,大不了调离一队,到了其他队,照样当队长。

    这是小团体的通病,虽然缺了点原则性,可透着浓浓的人情味,大点的单位里毕竟都避免不了这事不是,简凡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隐隐地觉得支队长在安抚秦高峰,好像就是作样子给自己看,有点以他高风亮节衬托自己忘恩负义的意思。

    不用说,不管是那五千美金的作用,还肖副局真的有什么用心,肯定是把自己当成试金石扔出来了,简凡心里暗道着,揣摩着,凭心而论,肖副局长把自己调往市局刑侦当助理,把胡丽君再调到打拐办,再把ccic的信息源一掐,如果真是别有用心的话,那么外勤就成了无头苍蝇了,毕竟信息在侦破中体现的作用越来越多,谁也小觑不得,现在简凡真怀疑这个吴镝和肖明宇穿得是一条裤子,不过想想俩人年龄的差距,实在无从说服自己。

    俩个举杯下酒的功夫,有一搭没一搭说上了案子,半晌被晾的简凡弱弱地插进来了,征询似地问着:“我……能插句话么?”

    “酒都没喝插什么话,大人说话有你小孩插嘴的份吗?”伍辰光瞪了一眼,杯子顿在茶几上,明显对发话的人不满意。简凡话一转又是一句:“那我喝了酒,能插句话么?”

    “不能。”伍辰光不给面子了。

    “那我不喝了。”简凡也撂挑子,靠到了沙安后。

    “呵呵……就你细皮嫩脸的样,上了酒场也是个怂包。”伍辰光刺激了一句,鼻子里哼哼着几近不屑。

    “扑哧”一声,简凡和秦高峰同时笑了,俩个人是相视而笑着,秦高峰倒接上这个话茬了,对有点诧异的支队长解释了句:“支队长,您这次可又走眼了……简凡,你多喝点,让支队长少喝点,他胃不好。”

    说话着把剩下的半瓶差不多一半倒进了简凡的杯子里,满满的一茶杯,看着支队长有几分诧异的盯着,简凡像是卖弄一般,杯捻在手,就到了嘴边,轻轻一抬,恰如长鲸吸水一般,一杯子53度的汾酒不声不响直入喉咙,喝得是轻松之至、拽得是潇洒之至、喝完了尚自舔舔嘴唇像在回味无穷。

    别人喝酒是难受,可对于酒坊饭店出身的简凡,喝酒是享受,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了。别说自己,就老妈喝半斤都不带眨眼。

    这一大杯足有三两,杯子轻轻一放,人是面色不改,看得伍辰光有点瞠目结舌了,一歪嘴不信邪了,抓着瓶身往简凡面前一顿指着道:“能喝不是?都喝了。”

    秦高峰没说话,笑眯眯的眼神,已经知道结果是什么。只是伍辰光有点惊讶地看着这小子握着瓶子满不在意地往嘴里一倒,只咕嘟了一声,酒瓶,见底了。

    “哟嗬……没看出来啊,深藏不露啊。”伍辰光哑然失笑了,虽然一斤二斤酒量的人不罕见,可喝得如此轻松、喝得如此享受的倒不多见,指头点点笑着说:“小子,就你这喝法,将来能当官了啊……对了,高峰,你们俩搁这儿嘀咕什么呢?”

    “能说什么,还不是那案子呗。”秦高峰嘴里扔了几颗花生米,无聊地说着。

    “嗯?……继续,我听听。”伍辰光一说到案子,话题转了。况且心里的郁闷,怕也在案子上。

    秦高峰干脆来了个直入正题,把齐树民几人的脱逃、把仝孤山被捕、文物走私上的几个疑点一说,指着简凡解释了句:“简凡刚才说,这不是文物走私案那么简单,其实我也觉得有点蹊跷,理论上丢了两大宗货,如果齐援民和此案相关,他应该有所动静,最起码应该想办法自保吧,可没有,如果说他和此案无关,又有点说不通……最起码在重要嫌疑人落网之后,他的第一选择应该是出逃吧,可没有,他坐得好好的,我怀疑是不是咱们把什么漏了,根本没有敲到正经地方?”

    “你的意思呢?”伍辰光听着,头转向简凡。

    “我的意思您还能听得进去吗?”简凡反问着。

    “呵呵……你是今天才到大原吧。才到大原就来老队长这儿,就冲这个,看来我还是想得有点偏颇了,现在重案队和其他几个大队的压力都很大,仝孤山的口供取不到,证据和指认现场更不可能;昨天刚刚得到的消息是齐树民和连刃已经出境,云城和临汾的警力撤回来了,这锅夹生饭怎么咽下去是个大问题。”

    伍辰光不无担忧地说着,看着简凡有点无动于衷,又有点狐疑地问了句:“哟,你小子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提前溜回乌龙了,还故意拿了个什么抑郁症证明要年休假?……我怎么觉得,现在好像除了你,都抑郁上了?”

    秦高峰低头嘿嘿笑着,早知道简凡溜得快的本事,这话倒也不无道理。

    简凡也笑着,斟酌着说着:“支队长,其实在起获雅致工艺品厂私藏文物的第二天见齐援民没有什么动静、齐树民没有什么下落,我就觉的有点问题了;初三归队还车,再一问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我觉得问题大了,所以我就请假了……对手的情况一点都不知道,这案子怎么办下去。就像刚才秦队说的,说他们没关系,不可能;说他们有关系,又不像我们掌握的情况。”

    “那你觉得呢?”伍辰光正正身子,正色问着,上心了。

    “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团伙案,串案、窝案的情况很普遍。比如九x年打击的四和尚涉黑案,从收保护费起家,几年间发展成了涉黄、涉毒、涉赌以及发展涉黑保护伞的境地;零x年查获的西城安永民走私枪支案,他同时还参与过抢劫、杀人、绑架等几项罪……这一次在查处晋原分局盗窃案中,沿着古董这一条线我们虽然有所获,可成也古董、败也古董,我们死死咬住了这一条线。可几条大鱼一漏,就进了死胡同了,如果从宏观上参照一个罪案团伙的形成和发展比对,在十多年前,齐树民就有一个贩卖文物的团伙,几个人又进过监狱,这和普通人进大学深造一样,结果只能是他们的犯罪手法更高明、更隐蔽,发展到今天,我想不一定就只限于文物走私的领域,说不定还有其他类型的余罪我根本没有察觉……”

    简凡手交叉着握着,说这些的时候没有兴奋,没有像以往一样为自己的新发现兴奋,只是疑寞重重而且有几分惋惜,如果早一点想到这个方面的话,或许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秦高峰听得微微点头,隐隐约约也揣摩到了这一点,不过是在吃了个大亏之后学乖的,听着来劲了,看着支队长也是沉思,接着话头问了句:“你觉得,会是什么?”

    “不知道。”简凡面露难色,不敢再信口开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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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面色凝重地相互看看,开始有点一筹莫展了,沉吟了半晌,秦高峰点着烟,长长地吸了一口,嘴里鼻孔里哧哧地冒着烟,伍辰光呢,却是狠狠地把烟屁股摁进烟灰缸里,恶声恶言地说了句:“动用了上千警力,要是没有吃里扒外的败类,这帮王八蛋哪逃得出去……抓不尽的王八蛋。”

    说得有点火气外露,可同样也有几分力有未逮,一个小小的支队,对于已经脱逃出境的嫌疑人明显是鞭长莫及了。

    不过这一句露出来的愤慨和怒意倒让简凡心里微微一动,这个奉行小团体主义的伍支队长最起码不会和犯罪份子拉帮结伙,一念至此,把想了很多天的想法说出来了:“我觉得也不一定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句如雷贯耳,秦高峰和伍辰光都瞪着眼惊讶地看过来,只见得简凡依然是轻声慢语道着:“……我学做饭做了二十年、学办案不过一年,对于做饭的感悟比其他要深,俗话说,谋一餐者为厨、谋一世者为师。这里面有一个眼光长短的问题。我觉得前一段我们的失误主要还是眼光放得有点短浅了,只盯着文物走私这一条线、心里是怀着一种复仇的心态在层层剥茧寻找杀害曾国伟的凶手,凶手是仝孤山这一点已经没有疑问;但真正的凶手呢,我想没有那么容易被我们找得出来,设计这个盗窃案的人、为嫌疑人保驾护航的人、这么多年一直掩盖真相的,都是这起罪案的真凶……这些真凶现在在干什么?很多年前可以设计这个胆大妄为的案子,单从文物走私这一点上来说,其实经过十年的发展,就咱们省几个盗墓多发的地市,已经挖不出多少有价值的文物了,在财源相对枯竭的情况下,没准他们会想其他途径;如果发现了来钱更快、更安全的生意,那就更容易转行了,十几年前就敢杀人越货,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不敢干?”

    “你什么意思?”伍辰光听得还是两眼一抹黑。

    “我在说办案的方向。”简凡解释道。

    “有么?”伍辰光看看简凡,再看看秦高峰,有点未解。

    “一个字:钱。”简凡撂出主题来了。解释着:“世事难行金作马,钱能通鬼神、更能动世人,文物走私说到底是一个宗旨:钱;他们不管千变万化还是难离得了这一个字:钱;不管是买通我们内部的人、还是想招兵买马扩大团伙,同样需要钱;甚至于他们策划脱逃,没有钱办不到这个事……我研究过李三柱,我觉得这个人应该比仝孤山更难抓,他的基本身份就是一个农民,就是穿山越岭靠盗墓吃饭的家伙,又蹲过几年大狱,反侦察意识强过普通的罪案嫌疑人,而他生活的地方呢,又恰恰都是我们警力排查的盲点,从12.26文物案他带伤脱逃就看得出来,我们到现在为止不知道他是怎么逃走的……我觉得与其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不如一下子撬到他们的根上,原来一直觉得古董货物是他们命根,现在看样这个想法是错误的,没有动了他们的根本,而且事情只有再一再二,挖了人家两次,再挖估计也不可能了。”

    “这点已经印证了,两个抓捕组在云城一带查访了二十天,毫无所获……依你的想法,查钱,也就是查非法资金,这点可有点跳出咱们的专业了,没有立案、没有原告,没有方向,要查谁、怎么查、查到什么地步,这比抓李三柱的问题还大。”伍辰光若有所思地说了句,虽然觉得简凡说的有理,可毕竟谈起来有点空泛了。

    “也没有那么难,到经侦支队调几个资金追踪高手,铺开面把所有涉案人过一遍,总会有所端倪的,一件两件可以做得天衣无缝,我就不相信,十年里能没有留下一点破绽,如果齐援民真的涉嫌文物走私的话,他是怎么消化的这些非法资金,或者说他是怎么洗干净了这些钱,只要他不是把钱都藏在床底下,就不会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换而言之,不管是齐援民还是齐树民,还是其他人,我们只要找到其中的一个破绽就能扯出一串来,齐树民跑了,这个问题不大,和他们相关,和这个案子,这里面牵涉到多少人,总不能都跑了吧?”简凡道。

    “可以试试。”伍辰光沉吟了一会儿,点头了:“这样吧,我想个案由,立一个案,绕到资金上来,你来牵头。还有其他么?”

    “有,在办的三个案子,我建议尽快结案,结不了的悬着,不再投入过多警力。”

    “什么?结案?”

    “对呀,为什么不能结,孙仲文的口供已经证实,仝孤山就是杀害曾国伟的凶手,凶手已经落网,为什么不能结案?陈水路新村杀人案,李三柱在现场出现过,而李三柱和仝孤山同属这个团伙的杀手类人物,不是李三柱就是仝孤山,李三柱的籍贯地在云城,理论上咱们隔着地域过远,真拿不下来,省厅应该会加大力度敦促云城警方;至于文物走私么?齐树民和连刃已经出境,还查什么查?最终这屎盆扣到仝孤山脑袋上一点问题都没有……呵呵,这不挺好么?所有的焦点都聚到了仝孤山身上,那就成了预审处的事了,审不下来,审成零口供,这事也不是就没有发生过嘛……那样的话,我们就全腾出手来了。”简凡露着几丝坏坏的笑容,像捉弄肖成钢和张杰一般的那种笑容。

    秦高峰和伍支队长呢,听得是眼睛越睁越大,这解决办法真直接,意思是:我解决不了,我就撂过一边,你还怨不着我。

    呵呵……半晌伍辰光爆了一声轻笑,跟着秦高峰怪怪地看着简凡也乐了,跟着是伍辰光仰头哈哈大笑了,这等官僚办法,偏偏从一个无官无职的简凡嘴里说出来,听着如此地可笑,笑着挥着手:“去去,高峰,再整一瓶,我和简凡喝……人才啊,人才,这小子要是将来当支队长,比我强多了,就这酒量,现在当都没问题……”

    秦高峰笑着起身拿酒去了,伍辰光被这几句撩拨得心里痒痒,凑上来细细地说上细节了……

    第55章 有漏细细补

    笃…笃…笃,门声轻响,肖明宇放下手里看的大原日报,应了声请进,听声音就知道,应该是下属来请示汇报。

    应声而进办公室的是吴镝,大高个儿,一身警服挺拔,颇有几分警风威武,脸上带着几分恭维的笑意,除了一脸未褪的青春痘,这个年青人身上实在挑不出更多的毛病。亦步亦趋地走到肖副局长的办公桌上,递了份发文的草稿,谦恭地说着:“肖副局长,刑事侦察春季大练兵的发文,下个月开始,需要您签发一下……还有一份会议纪要您过目一下。”

    肖明宇随手地翻着,发文一栏看到了起草人和负责人的名字,草草一看,顺着抽着笔在分管领导签字栏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领导办公的时间,基本就是处理类似的简单事务,这是庞大机构运行的需要,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地执行着,签了个字又顺手翻着会议纪要,一看有点食指轻轻的触着前额,那是有点不解了,抬眼望着这位直接下属:“小吴……支队这几限期的案子,就都这么处理了?”

    “噢,晋原分局失窃案第一嫌疑人仝孤山、第二嫌疑人孙仲文已经落网,省厅和市局预审处现在还没有审下来,支队的意思是等审下来有的放矢再动手不迟,相对于曾国伟被杀,偷东西那个主要嫌疑人倒在其次了,主要是审这个杀人案……陈水路新村的杀人案,支队根据前一阶段咱们刑侦处做的刑事鉴定,也认为仝孤山是第一嫌疑人……”吴镝正着身子汇报着,这是前一天省厅和市局专案会议讨论决定的事项,各参案单位汇总的情况,肖副局长因十四年前也是嫌疑人之列,案子开始之前主动申请了回避,吴镝生怕言语中有失,说得很小心。

    不过肖明宇似乎并不在意语气,或者仝孤山一落网,所有的嫌疑人都洗清了,此时更注重的是内容,顺口问着:“那文物走私案呢?”

    “那个……三个重点嫌疑人有俩个已经脱逃出境,支队认为李三柱充其量是一个押货走车的角色,没必要投入过多警力,已经提请省厅外事办知会国际刑警,不过这个案子好像还不够份量,我想八成会被打回来。”吴镝解释着。

    “嗯!?”

    肖明宇诧异地嗯了声,有点哑然失笑了,这一推二六五倒不像伍辰光的作风,这么诧异一哼哼,吴镝却是马上会意了,笑着解释道:“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