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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末代筒子楼(1)

    第十四章 末代筒子楼(1)

    筒子楼的故事,到了我这一代,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好玩的、可乐的、艰苦的、辛酸的、昂扬的、奋斗的,都被我的老师一代经历过了,体会完了。说到筒子楼,首先想起的不是我自己,脑子里印象最深的是温儒敏、钱理群、陈平原、曹文轩等老师。尽管他们早就住上了宽大的N室M厅,但他们的身影,总觉得贴在筒子楼的背景上更合适、更配套。温儒敏的煤气罐、钱理群的破铝锅、陈平原的跨栏背心、曹文轩的搪瓷饭盆,陈列在筒子楼的走廊里,那就是充满仙气的宝贝;倘若荟萃在公寓楼的阳台上,那就是一堆破烂儿。

    我1996年博士毕业,那时的筒子楼早已是个贬义词,是知识分子待遇低下的象征。从八十年代的本科开始,多数的优秀毕业生就不愿意留校,其中住房长期不能如意,是关键问题之一。到九十年代中期,找工作基本上还是毕业生的“卖方市场”,特别是北大的博士硕士,找个待遇好的单位,颇不费力。我曾写过一篇《分配狂想曲》,调侃毕业分配的辛苦遭遇,但那是1990年的特殊情况,大乱之后,必有大劫。到1996年时,我们基本上不用去“跑单位”,更不曾捧着简历和写真,到人肉市场上去沿街叫卖。相反,好多用人单位主动到宿舍里来招人。有家外省的单位,皮夹里放了一大串崭新的三室一厅的钥匙,拿出来“哗棱棱”一晃:“只要合同一签,钥匙留下,这房就是你的啦。”但也许是他们要人心切,表现得太热情了,居然没有人去。还有一家北京市的政府单位,跟我说可以马上解决一套两室一厅,去了就是副处,两年以后保证上正处。这话要是九○年说,还有商量。而到了九六年,我对政府部门早已失望,只觉得万般皆下品,唯有北大高。跟一群达官贵人工作在一起,就是住八室八厅,我也憋闷得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