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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言第十二

贵之。彼欲贵,我贵之,人谓我有礼;彼欲勇,我勇之,人谓我恭;彼欲利,我利之,人谓我仁;彼欲知,我知之,人谓我慜。戒之,戒之,微而异之,动作必思之,无令人识之,卒来者必备之信之者,仁也。不可欺者,智也。既智且仁,是谓成人。 圣人在运用其心思,好像浑浑沌沌地博大而圆到,又隐隐地使人找不到门,纷纷然好象乱丝,又象有次序地可以梳理。就是说,人们想要求知的就让他求知,想要求利的就让他求利,想要求勇的就让他求勇,想要求地位的就让他求地位。他想求地位,我就许他求地位,人家会说我有礼;他想求勇,我就许他求勇,人家会说我恭;他想求利,我就许他求利,人家会说我仁;他想求知,我就许他求知,人家会说我聪敏。但是要注意戒备,隐微而庇翼自己,动作一定要深思,不要被人识透;对于突然到来的事件,必须有防备。对人有信叫作仁,不被欺瞒叫作智,既智且仁,就可以说是成熟的人了。 贱固事贵,不肖固事贤。贵之所以能成其贵者,以其贵而事贱也;贤之所以能成其贤者,以其贤而事不肖也。恶者,美之充也。卑者,尊之充也。贱者,贵之充也。故先王贵之。 卑贱者固然应当事奉高贵者,不肖者固然应当事奉贤者。但高贵者之所以能成为高贵,正因为他能够做到以贵事贱;贤者之所以能成为贤,正因为他能够做到以贤事不肖。粗恶是精美的根本,卑下是尊高的根本,低贱是高贵的根本。所以先王很重视它们。 天以时使,地以材使,人以德使,鬼神以祥使,禽兽以力使。所谓德者,先之之谓也。故德莫如先,应適莫如后。先王用一阴二阳者,霸;尽以阳者,王;以一阳二阴者,削;尽以阴者,亡。量之不以少多,称之不以轻重,度之不以短长。不审此三者,不可举大事。能戒乎?能敕乎?能隐而伏乎?能而稷乎?能而麦乎?春不生而夏无得乎?众人之用其心也,爱者憎之始也,德者怨之本也。唯贤者不然。先王事以合交,德以合人。二者不合,则无成矣,无亲矣。 天,通过时令发挥作用,地,通过物材发挥作用;人,通过行德发挥作用;鬼神,通过赐福发挥作用;禽兽,通过力气发挥作用。所谓德,就是率先行德的意思。所以,行德最好是走在前头,它不象应敌打仗那样以后发制人为好。先王举事,占有一个不利条件两个有利条件的,可成霸业;完全是有利条件的,可成王业;占有一个有利条件两个不利条件的,必然削弱;完全是不利条件的,必然败亡。计量以后,不讲求多少;称量以后,不讲求轻重;度量以后,不讲求短长,不讲求这三者,不可以举大事。能够保持戒惧么?能够保持谨慎么?能够保持隐伏而不锋芒外露么?能作到种谷得谷么?能作到种麦得麦么?能设想春日不生长,夏日也无所得么?先王用服务来聚合友谊,用行德来聚合国人。两者都无所聚合,那就没有成就,也没有亲近的人了。 凡国之亡也,以其长者也;人之自失也,以其所长者也。故善游者死于粱池,善射者死于中野。命属于食,治属于事。无善事而有善治者,自古及今,未尝之有也。 凡国家的败亡,找原因往往在它的长处;人的自我失误,也往往因其所长。所以,善于游泳者死于梁地,善于射猎者常死在荒野之中。生命从属于粮食,言辞从属于实事。无好事而有好的言辞表达的,自古及今,不曾存在。 众胜寡,疾胜徐,勇胜怯,智胜愚,善胜恶,有义胜无义,有天道胜无天道。凡此七胜者贵众,用之终身者众矣。 众胜寡,快胜慢,勇胜怯,智胜愚,善胜恶,有义胜无义,有天道胜无天道。凡此七个胜利条件贵在有其多数,而终身运用就将具备其多数了 人主好佚欲,亡其身失其国者,殆;其德不足以怀其民者,殆;明其刑而贱其士者,殆;诸侯假之威久而不知极已者,殆;身弥老不知敬其適子者,殆;蓄藏积,陈朽腐,不以与人者,殆。 人君好放荡纵欲,忘其身而失其国者,必然失败;其德望不足以感怀其民众者,必然失败;盛其刑罚而残害其士人者,必然失败;诸侯给与权威,但时间长而不知急起直追者,必然失败;自身很老而不知尊重太子者,必然失败;贮蓄积藏的物资,陈列腐朽的粮食,而不肯施与他人者,也必然失败。 凡人之名三:有治也者,有耻也者,有事也者,事之名二:正之,察之。五者而,天下治矣。名正则治,名倚则乱,无名则死,故先王贵名。 人的名分有三:有治理的,有督促的,有服务的。事的名分有二;有纠正于事前的,有察明于事后的。五者完善,天下就得治了。名分正则天下治,名分不正则天下乱,没有名分则死灭。所以先王很注重名分。 先王取天下,远者以礼,近者以体。体、礼者,所以取天下;远、近者,所以殊天下之际。 先王谋取天下,对远的国家用“礼”,对近的国家用“亲”。所谓亲和礼,是用来谋取天下的手段;所谓远和近,是就区分天下各国边际而言的。 日益之而患少者,唯忠;日损之而患多者。唯欲。多忠少欲,智也,为人臣者之广道也。为人臣者,非有功劳于国也,家富而国贫,为人臣者之大罪也;为人臣者,非有功劳于国也,爵尊而主卑,为人臣者之大罪也。无功劳于国而贵富者;其唯尚贤乎? 每天都有增长而唯恐太少的,是忠心;每天都有减少而唯恐太多的,是**。多忠少欲,是明智的表现,是作人臣的宽广道路。作为人臣,无功于国,而造成家富国贫的局面,就是人臣的大罪;作为人臣,无功于国,而造成爵尊主卑的局面,也是人臣的大罪。对国家没有功劳尚可以赢得富贵,谁还去推祟贤人呢? 众人之用其心也,爰者憎之始也,德者怨之本也。生其事亲也,妻子具,则孝衰矣;其事君也,有好业,家室富足,则行衰矣;爵禄满,则忠衰矣。唯贤者不然;故先王不满也。人主操逆,人臣操顺。 普通人的心理活动,爱往往是憎的开始,恩德往往成为怨恨的出发点。他们事奉双亲,有了妻子孝行就衰退了;他们事奉国君,有了产业,家室富足,德行就衰退了;爵禄满足忠心就衰退了。只有少数贤人不这样而已。所以先王总是不使人们爵禄太满了。釜鼓之类的量器装满了,人们就要用“概”来平;人满了,天就要来平。所以先王不使人们爵禄太满。人君执行“逆”的政策,人臣反而会顺着行事。 先王重荣辱,荣辱在为。天下无私爱也,无私憎也,为善者有福,为不善者有祸、祸福在为。故先王重为。明赏不费,明刑不暴。赏罚明,则德之至者也,故先王贵明。 先王重视荣辱,荣辱决定于实际行动。天地没有私爱和私恨,实际行善者有福,实际行不善者有祸,祸福都在实际行动。故先王重视实际行动。公开行赏,节约费用;公开处刑,减少刑杀。赏罚公开是德政的最高体现,所以先王重视公开。 天道大而帝王者用,爱恶爱恶,天下可秘,爱恶重,闭必固。釜鼓满、则人概之;人满,则天概之,故先王不满也。 天道伟大而帝王应当运用,爱天下之所爱,恶天下之所恶,天下就可以全面控制,全面控制则必然巩固。 先王之书,心之敬执也,而众人不知也。故有事,事也;毋事,亦事也。吾畏事,不欲为事;吾畏言,不欲为言,故行年六十而老吃也。 先王的书,我内心是敬爱的,不过一般人并不了解它。所以,有事的时候,要敬读它;无事的时候,也要敬读它。我是怕事的,所以不喜欢作事;我也是怕讲话的,所以不喜欢发言。原因是行年六十而且年老口吃的原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