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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五章 愧疚

    “嗯,我知道。”

    萧绍棠却没有像从前那样,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安慰她,只是笑了笑,眉间的笑意里多了一层无可奈何的阴郁。

    只要她记着从前,那无论今日之事如何做,她都不会开心。

    可他偏偏无能为力啊。

    他再次看向地上恭敬垂首的石婉柔,眼神冰冷:

    “既然石小姐已经择定了佳婿,那朕回去就给你们下旨,成全了这桩大好姻缘。”

    石婉柔眼神空洞,已经连泪水都干涸了,木然地谢恩。

    徐成乐的脸上,也带着非哭非笑的神色,叩头谢恩。

    如愿以偿了啊,石婉柔很痛苦吧?他的嫡母可想而知也会很痛苦吧?

    他也不开心呢。

    不过没关系,虽然娶了一个他不喜欢的人,但是今生他的前程,已然无虞。

    作为一个庶子,他觉得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

    而匍匐在地的所有人,都不由得觉得脊背一凉。

    大好姻缘啊……他们的姻缘,可绝不能再这样“好”了。

    等忠义伯与章氏带着石婉柔离开之后,所有人只能硬着头皮将这场已经出了岔子的春日宴进行下去。

    石婉柔对皇后不敬,所以得了这么个结果。

    而他们要是再不小心谨慎,就不知道会得什么样的结果了。

    皇帝带着心情不好的皇后暂时离开,沿河赏景散心去了,所有的才艺比拼都暂停了,河两岸的界限也没那么泾渭分明了,心有余悸的夫人们也都乱纷纷地抓着自己的儿女百般叮嘱。

    齐夫人强自镇定,趁着这个空当,抓着自己的儿子齐明川咬牙切齿地训:

    “你是不是傻?长脑子没?夸谁不好,夸安国公府的人?要不是今日承恩公世子出了头,你真打算给我娶一个回去?”

    那些御林军说话的时候,可是一点儿没漏,一听说还牵扯着自己的儿子,齐夫人心都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

    齐明川却觉得母亲大惊小怪:

    “这算什么,我只不过是看那女子口齿伶俐,随口赞了一句罢了,哪里有这么严重?再说,就算娶回来一个,又有什么大不了?”

    他朝着正垂首站在徐成乐身边,神色不明的威国公世子徐成霖努了努嘴:

    “母亲看看威国公世子,他当初的未婚妻还是安国公府的嫡女呢,可见安国公府也没你们想的那样人人都那么不堪。”

    齐夫人一听更是不得了,这还真有心了?

    “反正我可告诉你,你要真敢有这心,我,我就撞死在你面前!”

    “母亲不要总把死不死的挂在嘴边,多不好……”

    齐明川对母亲的这个威胁不甚在意,他母亲这人,一年到头,这样的威胁没有个十几次,也有个七八次了。

    母子两人正说着话,一边就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拉扯着一个满脸别扭羞愤的少女向着他们这边挤了过来。

    “齐夫人!”

    那妇人笑容满面,朝着齐夫人亲亲热热地喊道。

    齐夫人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定了定神,拉起儿子,转身疾走。

    这人她认识,正是安国公夫人。

    要说安国公府的先祖好歹也是被开国的太祖皇帝亲封的国公,为何到了如今,这安国公府的名声就臭成了这样?

    还不是因为安国公太夫人和安国公夫人这婆媳俩一脉相承的奇葩。

    身为国公府堂堂正正的夫人,婆媳俩不说相夫教子,只会阿谀奉承,后宅早就乱成了一团。

    自从老安国公英年早逝之后,这么多年来,这婆媳俩根本就撑不起国公府夫人的架子来。

    安国公也是个窝囊废,偏偏早年还迷上了赌钱,将老安国公留下的家业倒腾得干干净净不说,堂堂一个国公府竟然沦落到被人上门逼债的地步。

    这样一来,这婆媳俩也就干脆撇了最后的一丝面子,到处低头乞怜,做事也没一件上得台面的,像这样只看着富贵就要将女儿胡乱塞出去的事情也没少做。

    得亏安国公府的女儿多,但是这样的行径在京城权贵看来,就连对安国公府最后的一丝怜悯都没有了。

    而后来,更是不得了,凡是娶了安国公府的女儿的人家,那简直就是娶了一个无底洞。

    安国公府这婆媳俩,三天两头就要上门哭穷,不要脸的程度令人发指,那些人家一开始还抹不开脸面,照顾一二,但是救急不救穷,常年累月下来,谁家受得了?

    安国公府的名声,算是彻底败落了,原先安国公府还能塞出去几个女儿,如今想要塞出去,难。

    要不是早年安国公府的安竹林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与当日的威北候世子徐成霖定了亲,京城的人总算还给安国公府几分脸面,早都不知道成什么样儿了。

    这会儿要来拉扯她的儿子,齐夫人那是死都不能答应的!

    齐夫人不顾风度地远远避开,安国公夫人扑了个空,自己在原地呆了一呆,脸上讪讪的,却很快就又收拾好了神情,锲而不舍地追了上去。

    承恩公世子她是想都不用想了,可这明确夸赞过她家女儿的礼部尚书之子,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错过了!

    镜春园河流上游处,有一处开的极好的桃花,此时正片片芳菲,灼人眼目。

    萧绍棠牵着白成欢漫步其中,两人都没说什么话。

    一直即将走到桃林尽头,白成欢才停下了脚步。

    萧绍棠在她身后抬手撷下一朵烂漫桃花,轻轻放在她的发髻上,原本脸色素白的女子,也陡然多了几分明艳。

    “还在生气?”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赔罪,遮过了心底的无奈。

    白成欢伸手从发髻上摸下那朵桃花,拿在手中看了看,轻轻摇头。

    “不是生气,而是觉得无能为力……萧绍棠,我怕我自己既不能做一个问心无愧的人,又不能做一个坚决果断的皇后,我是不是,越来越没用了?”

    “当初我跟在你身边,从西北一路到京城的时候,我还是雄心勃勃,仿佛面对整个天下都不会畏惧的,可是现在,我却越来越患得患失了。犹豫不决,心软踌躇,我害怕终有一天,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