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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名《绛云楼俊遇》(3)

可爱,牧翁欲濯足其中而不胜前却。柳笑而戏语曰:“此沟渠水,岂秦淮河耶?”牧翁有恧容。

    拂水山庄,在西郭锦峰之麓,牧翁先茔在焉。依丙舍为别业,曰耦耕堂,曰秋水阁,曰小苏堤,曰梅圃溪堂,曰酒楼。时挈河东君游息其中,每于早春时梅花将绽,则坐鹢首轻飏而来,令僮系鼓舟中,音节清越,谓之催花信。

    芙蓉庄即红豆村,在吾邑小东门外,去城三十里,白茆顾氏之别业也。牧斋为顾氏之甥,故其地后归于钱。红豆树大合抱,数十年一花,其色白,结实如皂荚,子赤如樱桃。顺治十八年辛丑牧翁八十寿诞,而是花适开,盖距前此时已二十年矣。遂与诸名士赋诗以志其瑞(见《有学集》)。至康熙三十二年癸酉,再结实数斗,村人竞取之。时庄已久毁,惟树存野田中耳。今树亦半枯,每岁发一枝,枝无定向,土人云其枝所向之处,稻辄歉收,亦可怪也。

    弘光僭立,牧翁应召,柳夫人从之。道出丹阳,同车携手,或令柳策蹇驴而已随之。私语柳曰:“此一幅昭君出塞图也。”邑中遂传钱令柳扮昭君妆炫煌道路。吁!众口固可畏也。

    牧翁仕本朝,亦不得志,以礼部侍郎内弘文院学士还乡里。丁亥岁,忽为蜚语所伤,被急征。河东君实为职橐饘,长君孙爱性暗懦,一筹莫展。牧翁于金陵狱中,和东坡《御史台寄弟》诗,有“恸哭临江无孝子,徒行赴难有贤妻”之句,盖纪实也。孙爱见此诗,恐为人口实,托翁所知百计请改“孝子”二字。今集中刻“壮子”,是求改后更定者。牧翁游虎邱,衣一小领大袖之服,士前揖,问此何式,牧翁对曰:“小领者,遵时王之制;大袖乃不忘先朝耳。”士谬为改容,曰:“公真可为两朝领袖矣。”又有题诗寺壁者,曰:“入洛纷纭意太浓,蓴驴此日又相逢。黑头早已羞江总,青史何曾惜蔡邕(弘光时牧翁奏请在家修史,不许)。昔去尚宽沈白马,今来应悔卖卢龙。可怜北尽章台柳,日暮东风怨阿侬。”或云是云间陈卧子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