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热带雨林

    自我拯救的种种努力,正是自己的仅存的道德行为。

    ——詹姆斯

    当孩子离开父母独立走向社会的时候,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时代已经结束。经过一段磨难之后,才能学会“独立生活”。甚至,有的“孩子”已组建家庭,在已为人父或为人母后,他们还不会“独立生活”。

    人类较之动物更具“可怜天下父母心”,“捏在手上怕飞,衔在嘴里怕化”,这种方式对孩子其实没有好处。

    在这点上,人不如动物。

    动物对下一代的教育是告诫:“必需具有健壮的体魄,必需具有独立的觅食本领。”

    所以,动物在“家庭”中也执行“优胜劣汰”法则。体弱的苍鹰还在襁褓的时候,就准备“出局”。

    苍鹰有一个严格的生存训练法则:半年,父母停止供应食物,自己必须“离巢”。这样,雏鹰必须不断磨练自己的翅膀,倍受饥饿的折磨,以便日后展翅腾飞。这种看似残酷的做法,对苍鹰种族繁衍确是十分重要的。

    认清时代

    我们过去的时代,即计划经济时代,对人的关怀和哺育,十分相似于人类的“育雏”行为。

    政府的职能,几乎等同于“父母”的行为:社会成员生、老、病、死,都由政府承包。社会成员只要一经参加工作,终生就有了依靠。难怪下岗浪潮落到一些职工头上时,他们都有一句名言:“生是单位的人,死是单位的鬼”。也难怪有的人一旦被推向市场,“依赖”对象一经消失,便惶惶不可终日,忘记了自己还有“翅膀”。

    本质上讲,计划经济是一种十分理想化的社会形态体系。犹如太平天国的理想一样:“有饭同吃、有衣同穿。”

    “杀富济贫”的社会理想,体现了“仁者爱人”的均贫富境界。但忘记了自然界赖以生存的“物竟天择”的进化原则。

    当“理想”与“自然法则”相碰撞时,“理想”就倒在了“上帝”的门槛外,再也无法进入天国。

    下面有一个故事,想说明的是,人类“翅膀”一经退化,要重新抖动起来是多么困难:

    王君,现年58岁,1964年北京某重点高校毕业,后分配至令人羡慕的国有大型企业工作。

    晋升的阶梯一帆风顺:职称从技术员、工程师到高级工程师,行政职务从科长—副处长—处长。

    这虽算不上“光环”,但也算得上拥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殷实了。

    生、养、病完全由“组织”负责。这种“衣食无忧”恬然平静的生活一过就是整整三十五年。或者说,他度过了人生的的黄金档。王君先生肌肤白皙,说话尔雅,踱步平和,为人谦和。经年,小腹也慢慢隆起,有些“雍容富贵”的发福味道了。当时钟旋转到一九九八年的时候,企业效益低下,单位确实再也养不起这雍肿而懒惰的“孩子”时,王君先生下岗了。

    下岗之初,王君先生并不像一般工人那么恐慌。他有自己的盘算:就凭我管理偌大国有企业的“经验”,加之那么多“关系”,还怕“发”不起来?还干不过“乳嗅未干”的小青年?

    于是,他办了一个公司。

    一年下来,他亏损了毕生的“积蓄”不说,那隆起的肚皮也慢慢贴在了脊柱上,白皙的肌肤几经“风雨浸染”,变得又黑又粗。尤其他最以为自豪的满头青丝,也乱得像一个鸡窝,而鬓角处也慢慢被风霜染白了。

    他想,真他妈“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了。

    他想,我的知识就“老化”得那么快?堂堂全国重点大学的高材生竟弄不懂当今社会的新玩意儿。

    他感到,那些过去“十分铁杆”的“关系”,变得如此不中用。一谈帮忙就是“钱”,真是人心不古!

    他想,那些小青年怎么那么“精明”,什么“歪门”、“旁门”都懂。谈起“生意经”简直得心应手,甚至有点像“运筹于帷幄之中,决战于千里之外”的将军了。

    他想,为什么谈生意要在酒桌上谈,要在OK厅谈,要在什么夜总会谈?为什么还要什么“攻关小姐”?二十啷当的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