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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员外之争

自然不假!任由哥哥喜欢,只怕哥哥笑歪了嘴。”下首柴进听了,一味地笑。宋江看在眼内,又道:“话虽如此,奈何我只欢颜不来!那李虞侯已亡,高布马麟俱各显了一手,却分辨不得真伪!好生烦恼!”吴用道:“哥哥何消忧心!有道是,车道山前必有路。不消多少工夫,便见分晓。”语态轻松。

    话音落了,倏听得燕青喊道:“军师,有甚么分晓不了?那高布几番动手,俱遭马麟拦阻。到得最后,那马麟方才出了一刀,也留了李虞侯活口。谁是谁非,谁善谁伪,不是一目了然么?”吴用淡淡道:“依小乙之见,断定马麟实是奸细?”燕青道:“非也非也。哪个细作,哪个大作,小乙理会不来。说却才一席话,不过摆明事实。果真如何,便由军师决断了!”吴用道:“小乙,如何决断,你却教我!”燕青道:“小乙甚么人物,怎敢在军师面前弄大斧?只是李虞侯一死,真相已然大白。军师心怀九窍之人,最是明白就里。见分晓时,休要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了!”说着,抱拳一礼。吴用蹙眉道:“指鹿为马?吴用哪里指鹿为马了?”燕青抱拳道:“军师心知肚明,何必多问!”吴用冷笑道:“听你言下之意,以为我留难高布兄弟,心怀不满!奈何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留难高布,你直道我心下好受?语云,爱之愈深,责之愈切。吴用这般作为,也只是要替高布洗脱冤情。有道是,身正不怕影子歪。我见高布兄弟作事殷勤,断非不良之徒。一心只想消磨他。当中缘故,犹如金子,消磨多一遭,光亮便多一分。众人见了,也好知他诸多委屈。” 燕青笑道:“说得好生动听!恁地时,那马麟从你多年,理应爱之尤深,责之尤切。奈何不见你留难他来?军师位居虎位,一碗水须要端平了!厚此薄彼,人心难服!”众人听了,俱觉在理,嘈吵开来。却听得吴用道:“小乙,怎见得我没有留难马麟?凡事显山露水,成何体统?”燕青道:“罢罢罢,便你说得在理!甚么显山露水,终究后悔,不动声色,城腑莫测!直不消说了,我都听得腻了!果然五个手指一般长短时,怎地这个显半边山,哪个遮半江水,差别恁大?”吴用听了,不悦道:“小乙,年少轻狂,人皆有之,直不该在尊长面前卖弄文墨!”燕青道:“军师!甚么说话!小乙不过唠叨数句,哪里便是卖弄文墨了?”吴用道:“好刁钻的主!你直道沙场对弈,非要见个你死我活?我见你嘴边不长毛,不与你一般见识,便此打住罢。”说完,坐了落来,听得卢俊义喝道:“小乙,不可对军师无礼!”话了,见得燕青嘟了嘟嘴,坐了落去。再不做声了。

    众人看在眼内,暗想道:“小乙嘴皮子端的伶俐,便连军师也惧三分。”寻思之间,心下感觉痛快。当下听得卢俊义拱手道:“军师,叨扰良久,便请降罪!”吴用道:“员外一心为公,何罪之有?不如趁眼下耳根清净,你我同心,料定大事。”卢俊义归了座,道:“军师旨意,安敢不依?”吴用恭声道:“细作之事如何了结,请员外见教!”卢俊义道:“卢某何许人也?安敢代庖越俎?自有哥哥与众弟兄决断。”侧畔宋江听了,沉吟道:“真假之辨,宋江最不在行。一旧由军师主张罢了。”吴用道:“目今形迹混乱,迷雾重重。吴用也已黔驴技穷。俗语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莫若交由众弟兄作主。”说罢,打目来看宋江卢俊义两人。却见宋江眼神闪烁,好生委决不下。下首柴进见了,朗声道:“军师所言,正合我意。依愚弟之见,权由兄弟们理论,无论对错,省却许多消说。”宋江听了,喜道:“大官人一言,好比醐醍灌顶,与我心有戚戚焉。只是不知员外意下如何?”卢俊义道:“哥哥主张,贱弟无有不依。”宋江道:“好极!恁地劳烦军师发话。”吴用听了,微微颌首,称声遵命。

    当下见得吴用站起身来,抬手道:“众位手足,今番细作风波,事滋体大,吴用不敢擅断,特与兄弟们参详一二。”众人道:“参详甚么?有甚么参详的?”吴用听了,依旧暖暖道:“想那高布马麟二人,虽经数番较量,犹然雌雄难分。敢问诸众,怎生是好?”下首李逵听了,嚷嚷道:“费甚么口舌,便依俺却才说话,直砍他脑袋落来,最好!”话犹未了,却见得吴用双目冷冷看将过来。李逵觑得真切,不敢多语,直吐了吐舌,把头缩了,埋在鲁智深后背。听得鲁智深道:“军师,费甚么鸟思量?便释了他罢,谅他单枪匹马,搅得甚么风浪?”吴用笑道:“好个莽和尚!事关梁山命脉,岂可胡乱行事?”话了,却听得武松接话道:“军师,和尚说话倒也不无道理。且释了他,来个放长线,钓大鱼,却不是好!”吴用笑道:“行者说话,多少有些见地。只是说来容易,做时却难。”话音落了,后首李俊续道:“军师,依我之见,黑旋风说话最是中听。那逆贼罪无可恕,便不杀他,也剜光他身上的肉,直折磨得他半生不死,教他招认方休!”吴用肃然道:“混江龙说话,原本不失方寸,只是没了兄弟情分,也断断使不得。”樊瑞叫道:“这也使不得,那也使不得!还来问甚么鸟话?军师,你自打盘算便了!”李衮亢声道:“正是。”吴用听了,便顿了一顿,缓缓道:“兄弟们,休要焦躁!有道是,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不管中与不中,尔等直管说来,多多益善。”语毕,打目来看众人。却听得关胜道:“军师妙计,无人能及。何必多问哉!”吴用听了,却不答话,直看了林冲,道:“敢问教头,有甚良策?”林冲默然半晌,方道:“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军师果然要知真相,便到他舍房搜查,定能见些蛛丝马迹。”语气见些冷淡。吴用喜道:“教头端的见识过人!正与吴用所见略同。”林冲俯脸道:“不敢,不敢。”吴用喜道:“再不赘言,便依此计行事。”众人听了,又是一番聒噪,俱道:“恁地行事,敢情又是竹篮打水,落一场空。试想那厮做的好细作,怎能这般粗心大意?缺失计较?”吴用道:“反正无甚妙着,权且试试,也无碍处。”说罢,转过身去,看了宋江等人。听得宋江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了。这便动手罢?”吴用听了称好,遂道:“兄弟们,此便去罢。早早了事,好用早馔。”众人见说,急忙起了座,奔出门去。后背卢俊义见了,心下微微冷笑。却也举了步,殿在最后。当下见得众人长猿似的,一发去远了。当中搡着高布马麟二人,杂在人群中间,颠屁颠屁的走去了。卢俊义觑得真切,心下又是一阵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