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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梁山用刑

见柴进意态殷勤,佯装动容道:“大官人快快请起!折煞我也!”说着,便拉了柴进起来。到了半途,偷偷却把手一兜,夺面抢了柴进腰刀过来。望准柴进,一刀疾刺过去。那柴进尚沉浸在喜悦当中,万料不到有此一着,见得尖刀刷地刺来,身形急拧。无奈为时已晚,逃不脱刀锋罩处。便见一刀刺来,明晃晃的,直插中了下腹中,溅出好些血来。那酆善见一击中的,刀锋尽刃而入,不禁心下大喜,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如雷,灌进众人耳内。众人听了,不禁一惊,一时没有会意过来。待醒悟了,便见柴进咕隆隆倒在地上,下腹湿了一滩血迹。

    当下那柴进双手扶住伤口,挣扎着,意欲坐起身来。不想那酆善见了,踏前一步,到了跟前。提了脚,望刀柄踩去。那刀没柄而入,穿头背腹,痛得柴进大叫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直感觉到下腹似要断裂开来似的,痛不可挡。便屏住呼吸,忍住痛,躺在地上寻思计策。方松了一口气,见那酆善又提了大步,上前猛地一踢,直中了心口。五脏六腑便似倒置了一般,锥心痛楚,鼻腔便泄出血来。当下不敢轻动,蜷了身子,护了要害部位,作声问道:“酆将军,柴某哪里不是了,为何骤下毒手?”酆善哈哈笑道:“逆贼!我恨不得啖你肉,茹你血。今日教我遇见你,焉能不取你性命?柴进朗笑一声,惨道:“酆将军,柴某与你素无宿怨,为何便谋害柴某性命?”酆善冷笑道:“你须得知了,酆某此脚,却是为天下黎民来踢!你直不明,落去问阎罗王便了!””说着,又提了脚,踢了过来。那柴进见了,心下一凛,连忙翻出一丈以外,顿下身来。定眼来看时,却见得那酆善轱辘一声,栽下地来了,口里喃喃道:“好快的刀!”便咽了气。那柴进大吃一惊,细眼望去,见他胸口不知何时挂了一柄尖刀,八寸长短,血流漫过刀柄,簌簌洗刷落来。

    柴进见了,心下一松,舒了一口气出来。却见得一人飞也似的扑将过来,口里喊道:“大官人!大官人!”却不是宋江是谁?柴进见了,微微笑道:“我直无恙!哥哥不消担忧!”宋江垂泪道:“却才那厮身手忒快,宋江站在侧畔,却趁不上手,一颗悬心七上八落的,恨不得代大官人挨那一刀!”柴进轻笑道:“皮外伤耳,哥哥不消担心!”宋江见说,连忙扒低身子来看。见得伤口四五寸长短,血流汩汩,便嘶喊道:“传神医!传神医!”语下仓惶。

    话音未落,便见一人跌足飞将出来,到了两人面前停下。正是那神医安道全。众人见了,也围将上来。见那安道全放下药囊,拿出纱布,包扎起伤口来,口里叨叨道:“幸在卢员外眼疾,见势不对,忙解了腰刀,射杀那厮。要不然,敢情大官人性命有虞了!”柴进听了,热热道:“恁地说来,多感员外再生之恩了!”安道全道:“大官人知得便罢,直不得开腔打话。泄了真气,不是耍儿。却才鄙人站在员外身侧,是故见得分明,说与大官人一知,也教大官人心里有数。”柴进听了,便点点头,眼角泛出泪光来。却不作声。不想心劲一缓,人便悠悠晕迷过去了。侧畔安道全见了,落力施救不提。

    却说那宋江见得柴进生命垂危,端的是又惊又怒。惊的是柴进性命不保,怒的是官军不识好歹。当下喝道:“这拨天杀的昏官,统统给我杀了!好解吾恨!”说着,大手一挥,引了众人前来。当中那李逵武松等人见了,顾不得创伤,操了家伙,冲了上来,口里嚷嚷道:“哥哥,你直说了,怎个杀法!俺直取他人头来!”宋江恨恨道:“这泼才伤了柴大官人,万死不足惜!便卸他十八块,泄我心头之恨!”众人见说,抡起家伙,兴高采烈奔将出去。到了锦衣卫面前,便要动手。

    忽听得一声猛喝,道:“使不得!快快住手了!”众人听得一凛,扳头来望,却见是吴用说话,心下不由得生出些黯淡来。却听得吴用道:“此狗官罪大恶极,一刀取他性命,倒便宜了他。”众人听了,便问道:“军师,依你说来,怎地杀他方是?”吴用道:“自然依照原先差拨,一个一个的,依次去来。”话音落了,听得一个声音缓缓道:“正是。”众人见说,便又别头望去。却见是宋江说话,不知甚么时候止的啼哭,回复了常态来。当下听得宋江郁郁道:“军师所言极是。宋江一时激愤,险些酿成大错。”说罢,入了重围,与众人接肩站了。当中高布见了,心下满腹疑窦,寻思道:“今夕之事,每每出人意表。那宋江吴用等人行事,倒不似寻常模样,不知是何缘故?”心神飘忽难定。

    当下听得宋江道:“兄弟们,便依原位坐了,听候军师差拨。”众人听了,便闹哄哄归了原位,坐了下来。那宋江也自坐落不提。却听得吴用道:“弟兄们,且止了说话,休要嘈吵!若要动手,此便动手罢!只是依据排行,轮番动手。”众人听了,便又喧闹一番,良久静下音来。

    却听得吴用喊道:“却才宋公明哥哥与吴用自已动了手。其余兄弟,便由玉麒麟卢员外打起,一一动手!”话音刚落,便见得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汉子,踏步出去,手里抓了铁梳子,慢慢行近锦衣卫身畔。驻了脚,便见他略略施了施礼,口里淡淡道:“敢问大人尊姓大名?”脸上一旧看不出甚么表情。那锦衣卫唾骂道:“要杀便杀,要剐便剐,直罗嗦甚么!”卢俊义道:“今日之势,卢某也骑虎难下,敢情大人性命兀自不保了。你便通了名号,日后卢某转告你家人,也好有个去处,教他得知你丧命于卢俊义之手,葬身于梁山之野。”那锦衣卫道:“大爷行不改姓,座不改名,毕捷便是!壮士果然不负诺言,便转告胞兄毕胜,教他替我报仇则个!”卢俊义道:“甚好!卢某定当不负前言。他日若然丧命于令兄手下,一命还一命,卢某也无话好说。”毕捷道:“休再罗嗦!横竖是死,来罢!”说着,闭上眼睛。

    不料听得一人道:“大人正值华年,家室美鸾,仕途远大,何必为了一时义气,抛弃妻子,自毁前程?”那卢俊义见说,知是吴用说话。毕捷听了,便道:“毕某也不想就此枉送了性命。壮士有何妙计,便请教我。”吴用道:“大人直供出高俅说话,自然命大福大。”毕捷道:“高太尉吩咐甚么话儿,我直不知。你果然要知,也直问陈宗善太尉便了。”吴用道:“陈太尉早已直供不讳。似他这般识时俊杰,自然不吃眼前亏。至若高俅说话,我等自已知晓。你要供便供,当真不供时,吴某也不在怀内。如今拷问尔等,只想印证一二,也好放尔等一条生路。你若是识相的,快快明言。若不识相,徒然丢性命,须是怨不得他人。”毕捷听了,骂道:“泼才!关公面前耍大刀!好不要脸!你直想赚我说出实情来,等同做白日梦,休想指望!”吴用笑笑道:“终非你不怕丢了身家性命?”毕捷哂笑道:“毕某岂是贪生怕死之徒?你直省省牙齿之利罢!”吴用道:“你不念自身,好歹念些眷故则个!”毕捷听了,哈哈笑道:“毕某无亲无故,单得一个哥哥活于世上,可谓了无牵挂。尔等杀了我,自有他来血海深仇!到时荡平梁山贼巢,尔等悔之晚矣!”吴用击掌道:“好极!你既然恁地好骨气,少不得要招呼周到些许,落个重手,看你能否笑到最后?”毕捷听了,又是哈哈大笑,睨了吴用一眼,嘴唇一动,一颗头颅便耷拉下来。看得细时,一丝血迹打嘴角渗将出来。正对那卢俊义见了,心下大惊,连忙上前摇他一摇,哪里见有动静?便说声不妙,把手来扣他嘴巴。嘴张开时,一截断脷隆冬掉下地来。嘴角犹然带笑,人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