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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员外之杀

    月已西坠。那高布又打了一角酒出来,筛与卢俊义喝了。高布道:“哥哥不明高布就里,只说三份话,实属难得。”卢俊义道:“兄弟甭想的歪了。哥哥不想话题扯开了,辜负你我共聚大好光阴。”高布笑道:“哥哥休来掩饰,高布也是个明白人。且教你看一样东西,方信得高布为人。”说罢,打怀里掏出一摺牛皮来。展开看时,见是一封书信。封皮写了:“拜奉柴进兄长台鉴,弟宋江谨封。”抖出信笺来看,上面写了几行蝇头小字:

    柴兄:沧州一别,不觉又是三月矣。每每欲上前顿首,只不可达。思慕如渴矣。近知北京城一卢姓首富,人称玉麒麟,金银万贯,财帛无数。弟有意取之久矣,只是苦思无方。今霭拜兄前,切望指路是也。金安!宋三顿首。

    卢俊义看了大惊,道:“兄弟那里得来此物?”高布道:“此封书信,却是那宋江写给柴进的。小弟不意得来。彼时柴进尚在沧州,教戴宗送去的。经过江州时,着了江州蔡知府道儿,中了蒙汗药,教一个牙将得了手。”卢俊义道:“原来这般。然则由济州发往沧州,路途不经江州。戴宗此去,却是何意?” 高布道:“此层却不知晓。小弟初见此书,以为坊间匠人作仿。后来窥那宋江手笔,方信了真。且看书上字迹并不端庄,一例是略略倾写,末梢如勾,散散一捺,全不似些饱读诗书的。此等笔迹,便是金大坚与萧让也断难伪笔。”卢俊义点了点头。高布又道:“信末署名宋三,也便是宋江平素的谦称。信笺中间一个黑沙手印,与宋江手掌一般无异。”卢俊义便点了点头,道:“正是。只是此书怎地便到了兄弟手上来?几时所得?”高布笑道:“兄长原也知了,高布落草牛尾山,做了不大不小的一个强人。当日访友,正好经过江州。到一条小径时,听得打斗声响,便匿身来望。见了一个公人抢了戴宗信笼。小弟一时兴起,便随了公人身后,到偏僻荫处,夺了过来。当时见是柴大官人书信,便长了心眼,好生保存下来。生怕日后投奔他时,也好有个角口来说。一直便捎在身侧,直至上了山来。当时见那大官人也落了草。寻思事情已了,便拆开来看了一遭。”卢俊义道:“拆开看时,怎地不与我说知?”高布道:“小弟上山不久,便去了京师。后而便是官兵来侵。近日在闲,便翻倒书画,寻着那小苏学士的法帖。见他卧在里面,便拆了来看。今日急急邀哥哥来,原也为了此事。”卢俊义破口骂道:“直娘贼!我在北京快活,平素与他无仇无怨,怎奈要来算计我!”高布道:“鸟知得!恐怕是见员外家财万贯,起了歹心不是!”卢俊义道:“狗腌泼才,我一心寻思他设计害我,只为赚我落草。不想那黑矮泼才这般不良居心,好生狠毒!”高布劝道:“哥哥按捺则个。既是事情发了,徒然伤些口舌何益!早早打定后路正经。”卢俊义便又取了一角酒,筛了对喉冲去。高布道:“哥哥且宽宽心。”卢俊义站了起来,狠狠吸了一口气,望空啐了一口,狠道:“狗腌泼才,卢俊义与你不共戴天!”高布道:“哥哥休要恼怒,且从长计议来。” 便拽卢俊义坐了。

    那卢俊义也不作声,望得眼前草木痴了,半晌默然。高布见他木不作声,便撼了撼他手肘,轻唤道:“哥哥,哥哥。”卢俊义缓缓回神过来,掠了高布一眼,唔了一声,却不打话。高布又唤道:“哥哥,哥哥!”卢俊义便道:“想我卢俊义在世,最是憎恶贼寇。万料不得自己也有入贼窟的一天。当时惧怕宋江使狠,又无去路,便留在梁山来。一心只望皇上大赦天下,我等有个出头天,脱了贼窝。再到外面使钱买个出身,正经做人,强似这里百万倍。卢俊义与人无争,从不随意开罪兄弟众人。无奈天意作弄!天教我今日得知宋江居心,便要杀了他解恨。势难两全,少不得要与众人反目。”高布见他神情凄惨,便又劝了一劝。卢俊义不动,又道:“想那梁山一百零久好汉,亲我者少,亲宋江者众,中立之人也不在少数。果真一旦厮杀开来,我难说处在劣势,生死存亡便断难预料了。”又叹一口气,道:“杀父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