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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神医叫化

微一笑,伸了伸脖子,舒口气出来。当下起了身,到井口勺了一瓢水来。回到原地,把兔子上肢提了,喂他喝水。见得那兔子顺喉吃了水,当即张开了懵眼来,不一阵便落地活蹦活跳开了。戴宗心想,真神医也。

    脸上却不声张。见得叫化又是舒心笑了一笑,戴宗道:“兄弟,你怎地也来了东京?却不来找我。”那叫化听了说话,全身一震,方留意到戴宗来。当下别了脸出去,掩口道:“兄台恐怕错认他人了。”戴宗笑道:“决计错不了!你便是我安道全兄弟。来来来,再不要玩儿,招呼哥哥进屋吃茶。”叫化听了,又道:“兄台当真错认人了。小可姓王,单六字,却不是你甚么兄弟。”说着便站了起来,转身要走。戴宗心下益发疑惑,便连忙起了身,拦了他去路,道:“兄弟何苦改名换姓来。再别要捉弄哥哥。”叫化道:“老叫化与兄台素昧,哪敢捉弄兄台。兄台请回了。”戴宗道:“你乔了装,我虽认不清你的脸,却认得你手腕上的瘢痕。”叫化道:“老叫化手腕瘢痕怎地?”戴宗道:“往日兄弟帮公明哥哥医治背疮,因去深山采青,给那响尾蛇咬了一口,染了一手毒气来。”那叫化子嗤笑道:“胡说!”戴宗笑道:“兄弟,你虽不认,却否不得口。你中毒那遭,还仗了我去买药解毒。山上湿卤,罕有那满天星药青。为兄连夜到济州城内,买了二十斤回来,救了你一命。心下欣慰,是故记得。莫非你到忘了?”那叫化听得戴宗说话,半晌不吱声,只顾在地上冷冷笑着。戴宗道:“到我回山时,你的毒势已见发作,右手红肿溃烂。后来虽说用满天星止了毒来,却落得满手疤痕。”叫化又是一声冷笑,道:“恁你说得怎生动听,我只不是你兄弟。”戴宗道:“兄弟,怎生这遭你这般教人不解?为兄便算错认了你的手腕,终不成天下另有他人,有兄弟你这般神奇医术?兄弟只招了罢了。”

    那叫化子道:“老叫化家传医术,不见得怎生高明。兄台错认了人,还是快快请回吧。”戴宗喝道:“兄弟!你恁地不认兄长!终不成忘了往日情义?忘了梁山所在?”叫化冷笑一声,点头道:“梁山?叫化子知道是有这么一个地方,有这么一拨强盗,专门杀害忠良,残害无辜。”戴宗厉声道:“安道全,你胡说甚么!你便不认我戴宗,也断不得诋毁梁山好汉。”叫化冷笑道:“好汉?那一个是好汉来?”戴宗道:“那一个不是好汉?那一个不是响当当的好汉?鲁智深兄弟行侠仗义,武松兄弟舍己予人,林冲哥哥忍辱负重,李逵兄弟敢作敢当。你说,那一个不是好汉?”叫化冷笑一声,道:“鲁智深?老叫化只知道他一个玷污神灵的蠢人,终日在神殿幔帐后拉矢。武松?清河县杀害兄嫂,何仁何义?林冲,沧州杀害庄稼老翁,专勾无辜性命。李逵,只宋江身边一条狗!再看其他,那个称得上好汉?”戴宗骂道:“臭叫化子,没出息,是非不辨!依你说,梁山没有一个好人。那宋公明哥哥一世忠义,又怎地说?”叫化道:“宋江罪大,不折不扣一个魁首!一生专为些为非作歹的勾当。”戴宗道:“直娘贼!你说说来,哥哥做了那些为非作歹的勾当?鸟嘴乱叫,含血喷人!”叫化冷笑道:“宋江设计陷害卢俊义,累他家破人亡的,可算为非?打大名城之时,只为身上疽疮小疾,不顾卢员外石秀等人死活,执意退兵。可算作歹?此人好称忠义,我不见丝毫忠义所在!”戴宗道:“直娘贼的!不通便闭上你的鸟嘴,不要放出屁来!当日宋公明哥哥兵退大名城,原是为了晁天皇梦中托言,方无奈退去了。你懂小鸟鸡毛?”叫化冷笑道:“说是晁盖托梦!何曾见过给你我托过一个梦?捎过一句话来?那宋江本来心生退意,又别无他法。便撒了谎言,好施施然归山去。”戴宗道:“臭叫化!你再罗嗦,我便杀了你,省得两耳干净。”叫化道:“杀便杀,杀也要说话。戴院长,你心肠倒好,终是缺了心眼,跟了宋江此种屑小,自毁了一世英名。”戴宗道:“讲活讲全套,救人救到好。你要说不明白,叫你成为刀下亡魂!”叫化道:“那宋江素来装神弄鬼的。便不算这遭,说他忠义堂里石碣受天文那回,不一般做了手脚?便你等蠢人尽信了他。”戴宗道:“撮鸟,闭嘴!满口胡说八道,少不得我真一刀喀嚓了你。”叫化笑了笑,道:“我也是一心为你好来,不想你受人蒙蔽。若然说到你恼处,杀了我便是。”戴宗道:“臭叫化的,再罗嗦我可真不客气了!”说着,举手作势要砍过去。叫化笑了一笑,道:“来来来,望脖子结实处砍来。”说着,指了指自个后颈。戴宗听说,果真恼了,便抬脚噌一声踢了过去。叫化子来不及闪躲,打得跌在地上,哎哟哎哟喊叫起来,引得一拨青衣前来帮腔,要拾掇那戴宗来。戴宗原本一时气恼,方起了一脚。见真伤了那叫化子时,心下好生不忍。便蹲了落来看他伤势,帮他揉了揉痛。叫化子道:“滚!滚!少来装腔。叫化子自个料理得了。”戴宗笑了笑,道:“自个料理得了,那便最好。”说着,把叫化头巾扯了落来。

    那叫化子少了头巾遮掩,露出了一张文儒面目来。戴宗收在眼内,道:“再抵赖不得,你便是我安道全兄弟。”叫化道:“便是,又怎地?再无兄弟情份。”戴宗嚷道:“哎吔吔,说上说下说人负义,你便是最负义之人。”安道全道:“我怎地便负义了?”戴宗道:“可记得在建康府别了张顺那时?我怎地对待你来?平时又怎生待你来?”安道全道:“自然记得。我说些你不中听说话,也只是为了你好。”戴宗道:“多谢。若果然为了我好,好歹叙个兄弟情份。”安道全一阵默然。那小厮见了,便要揪了戴宗来打。安道全喝道:“住手!不可对我哥哥无礼。我兄弟二人拌嘴不必你等干预。”戴宗听了哈哈一笑,道:“正是。”安道全道:“罢罢罢,好歹一场兄弟,且随我上楼歇歇脚儿来。”说完,举步便走。戴宗一笑,也跟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