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思虑的?你说,孙家与郁家联姻,是不是高攀了?当然不是,他家那的那点家产,只够糊口的。是不是你妹妹无德无品嫁不出去了?也不是,前天还有杭州的陈家不知内情,而有意要与你小妹订亲。他郁达夫不讲情面,我们也只好如此了!你找个时候跟郁养吾捎个话吧。”
孙荃在一旁垂着头,默默不语,手里绞着一条手帕。孙孝贞问她:“女儿,爹就这么决定了?”孙荃眼里闪出泪光,低语:“我听爹的。”
孙孝贞说:“好,这事就这么定了,女儿,以后爹一定给你找个比郁达夫好得多的夫婿!”
父亲和大哥走了,孙荃坐下,拿起绣花绷子继续绣花。但是她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了。忽然,绣花针刺在手指上了,她疼得唉哟一声眯了眼。她举起手指一看,指头上冒出了一颗血珠。她放下绷子,将手指放进嘴里吮了吮,然后从一本书里摸出一张相片来,默默地凝视着。
相片上是郁达夫穿学生制服的形象,消瘦,忧郁,而且执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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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宵井孙家捎来的口信,郁养吾忙不迭回家来找郁达夫,一见面就指责道:“你呀你呀,太不近情理了!硬是想把这门婚事生生地毁掉是吧?”
“我只不过提出几个条件而已。”郁达夫说。
“这样的条件他们能接受吗?换了我,也不会接受的!”
“这么说,他们宁愿毁婚也不接受了?”
“谁受得了你的这种无理态度?孙家老爷已打算拒绝你了!只是孙伊清还是想挽回……你看,你把这事弄得如此不可收拾!把你千里迢迢从日本叫回来,是要你成亲的,不是要你回来毁婚的!这次婚事若是不成,贻笑四方不说,母亲有多伤心,你想过吗?母亲为了你含辛茹苦,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