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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为了千千万万受众的快感

视广告,场景是咖啡厅等女人爱出没的场所,人物是钻石女郎和色男,事件是色男为了偷看女郎的钻石项链,撞上了玻璃;再看宝洁的洗发水广告模式,场景是各类容易尴尬的公共场所,人物是没有用海飞丝的美女,事件是头屑很多自觉无趣,因为女伴推荐海飞丝而重拾自信。

    所有的人都能讲故事,但故事大王们自然有优劣之分:

    ◆人物够不够典型:比如海飞丝从来不选择老太婆,而是目标受众羡慕的青春靓丽、格调高雅的女白领。

    ◆场景够不够典型:两个挑着粪桶的农村妇女在田间相遇指责对方有头皮屑,这样的场景就贻笑大方了,要表现头皮屑的尴尬,最好在公共场合,特别是仪式高雅的社交场所。要表现移动的信号好,最好是越南海难这样生死攸关的地点,虽然没有人会因为用小灵通或者联通而把小命丢掉。

    ◆事件够不够典型:诺基亚照相手机是遇到外星人,IBM的稳定性一定在硬盘要瘫痪时显得珍贵。

    在创意表现工作时,事件的发展顺序,也就是叙事模式是非常重要的。这个古老的叙事模式是“矛盾—发展—**—结局”,任何故事都充满矛盾性:武侠小说里天真与狡诈的对抗,使得男人们荡气回肠;琼瑶小说模式里的鸳鸯与棒打,让女人们泪流满面;警匪片里正义与邪恶的较量,使得良善的心灵最终获得安全感;《手机》里面那个善良与无赖、可恶并无辜的严守一,让人们对婚外恋何止一声叹息,厚度只比《红楼梦》薄5厘米;而张大师的《英雄》里明星荟萃,特技一流,最终一句剑法的最高境界,使得全中国的电影院里同时爆发出一阵嘲笑,因为人们觉得它太不真实了。

    故事都是矛盾的斗争史,没有一个巴掌拍得响的故事,好的故事大王能把矛盾斗争弄得离奇又合情合理,而作者目的就溶解于这矛盾斗争的线索中,在受众开水口服糖衣片的过程中,让解药毒药发挥作用。充满红色风情的抗日片、特务片中,日本兵和汉奸走狗无论多么狡猾,最终都不是好人的对手,甚至连9岁的小八路都斗不过;愿有情人都成眷属的爱情故事里,痴男信女们总能喜结连理;而在表现人生艰辛的社会片里,爱情常常变成牺牲品,让受众和作者一样感慨人生苦难。

    在创意表现中,产品必须让人们希望达到愿望的神灯,成为主宰矛盾的主线。大印象减肥茶的故事里,是它让美丽永驻,曲线动人;IBM的广告里,是它让企业从麻烦里解放出来,进入有条不紊、轻松应对的随需应变时代;在宝马的广告里,好像除了它,人们就感受不到驾驶的乐趣;海信一直强调自己是变频专家,但是缺乏矛盾性,人们看不到表现而不太相信它。

    以上两段话里,又揭示了故事性的两个关键问题:

    ◆人们爱看的故事,其主要角色必然是他(她)的“**角色”,并且不逃离14种最基本的角色符号。观察我们的身边,做了或者想做妈妈的女人看着母爱故事就双眼放光,一如少女时代看到橱窗里的华装把自己想成“美的化身”一样;但是,当儿女不孝,丧失母亲的快感时,女人就痛恨“母亲”角色,以自己的凄惨现身说法,妄图使天下女人都一夜觉醒进入单身行列。而产品想打动受众,在故事里必须充当帮助受众满足**的角色。

    ◆所有的角色故事都有模式化的配方。比如常见的“灰姑娘”题材,女孩子最开始是像杉菜一样是一棵杂草,保持着某些倔强的美德,历经千辛万苦,最终鲤鱼跳龙门、登豪门,出嫁道明寺;而“梁山伯与祝英台”成为凄美爱情故事的配方,肯定是男才女貌,历经万苦,但受歹人破坏,感天动地,化蝶也双飞,最重要的是,他们还一直活在人们心中,“许仙与白素贞”也属于这个题材,本质没有变;在海岩都市爱情的模式化里,最美的男人遇到最美的女孩子,要么出生豪门无所事事,要么收入丰、时间多,闲得无事,妄图谈一场能载入史册的恋爱,但是悲剧发生了,海岩这只大手不断以社会问题给人间极品组合泼大粪,凄凄惨惨于无言中结束,把人们最善良的美好愿望砸得粉碎,受众比掉了钱包还心痛,然而却痛得那么舒服。

    在同类型的故事配方中:主角是雷同的,事件以及矛盾发展顺序是雷同的,场景也是雷同的。类似于科学发明的创新并不在大众传播中存在。也就是说,你看到的爱情小说,从《诗经》、历代的白话小说、鸳鸯蝴蝶派、琼阿姨、海岩以及长途汽车上买的无聊杂志,都是雷同,配方几乎没有本质的改变。金庸大师写的武侠小说,基本上都是一个“天性纯朴得几近愚钝的狗杂种,有超人的习武天性,有超越一般人善良的同情心,也有好过任何人的运气,运气使他掉进山谷不死,反而学到绝世武功,并且有一大帮美女贱得像苍蝇围绕”的模式;而星爷拍的戏剧片,无不是小人物当道,世间逻辑被倒置,巧合取代规律,使剧情无厘头发展,产生狂欢节式的戏剧模式。

    非常幸运的是,我们发现了创意表现的真相,终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非常不幸的是,真相告诉我们,在人看来每天都充满新奇、挑战的创意表现工作,一点创意都没有,几乎可以模式化以流水线生产,几千年来并无长进。